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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不怪。她只是怕他会嫌弃自己,她哪里会怪他。报仇?“去病,今年秋天浑邪王和休屠王会来投降,你会奉命去受降。到时候,若是看见了哲尔索,你务必要放了她,不要伤害她。你知道,她一向对我不错,我们回师她也在暗中帮忙。我这伤也与她无关。”霍去病皱眉。“好吗?”“……好。”“……你,就不想问我怎么知道秋天会发生的事情?”“不想。”他扑通仰到在床上,“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还能再睡一觉。”为什么不想?他是不想,还是回避,还是早已知道?他的眼睛望着明珠,嘴角微微上弯,“来。”他招招手,让明珠趴上他的身体。两个人,胸贴胸,腹贴腹,四肢纠缠。他紧紧环绕在她身上的手,和他身上浸出的热汗,几乎要把她融化了。其夏,骠骑将军与合骑侯敖俱出北地,异道;博望侯张骞、郎中令李广俱出右北平,异道:皆击匈奴。郎中令将四千骑先至,博望侯将万骑在後至。匈奴左贤王将数万骑围郎中令,郎中令与战二日,死者过半,所杀亦过当。博望侯至,匈奴兵引去。博望侯坐行留,当斩,赎为庶人。而骠骑将军出北地,已遂深入,与合骑侯失道,不相得,骠骑将军逾居延至祁连山,捕首虏甚多。天子曰:“骠骑将军逾居延,遂过小月氏,攻祁连山,得酋涂王,以众降者二千五百人,斩首虏三万二百级,获五王,五王母,单于阏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三人,师大率减什三,益封去病五千户。——第31章其秋,单于怒浑邪王居西方数为汉所破,亡数万人,以骠骑之兵也。单于怒,欲召诛浑邪王。浑邪王与休屠王等谋欲降汉,使人先要边。是时大行李息将城河上,得浑邪王使,即驰传以闻。天子闻之,於是恐其以诈降而袭边,乃令骠骑将军将兵往迎之。骠骑既渡河,与浑邪王众相望。浑邪王裨将见汉军而多欲不降者,颇遁去。骠骑乃驰入与浑邪王相见,斩其欲亡者八千人,遂独遣浑邪王乘传先诣行在所,尽将其众渡河,降者数万,号称十万。既至长安,天子所以赏赐者数十巨万。封浑邪王万户,为漯阴侯。封其裨王呼毒尼为下摩侯,鹰庇为煇渠侯,禽犁为河綦侯,大当户铜离为常乐侯。於是天子嘉骠骑之功曰:“骠骑将军去病率师攻匈奴西域王浑邪,王及厥众萌咸相饹,率以军粮接食,并将控弦万有馀人,诛獟駻,获首虏八千馀级,降异国之王三十二人,战士不离伤,十万之众咸怀集服,仍与之劳,爰及河塞,庶几无患,。幸既永绥矣。以千七百户益封骠骑将军。”减陇西、北地、上郡戍卒之半,以宽天下之繇。”——元狩二年秋天,浑邪王与休屠王降汗。武帝命霍去病前往受降。明珠安心在西楼养伤。结果她都知道——她的丈夫斩杀八千以服众,收复十万匈奴降兵。战场上的霍去病,是战神。永不战败。背后的伤口,已经开始脱痂,新生的皮肤颜色要深一些,而且略微外凸。燕青把新煎的药端上来。这不是背伤的药,皮rou伤早就不吃药了。是卫子夫为明珠准备的养生药。卫子夫担心明珠在战场上累坏了身子,女人的身子生来不是打仗的,最重要的是传宗接代。她的贴身大夫亲自给明珠把脉观相,确定一切没事,才让卫子夫放下心来。接着就是眼花缭乱的各种补药,再加上平阳连接不断的锦衣帛缎,刚从沙场上回来的明珠有些应接不暇。还好,药的味道不苦,还有些甘甜,明珠也乐意每天喝一碗。毕竟是卫子夫的心意。日子变得清闲下来,享受些迎风把书的闲情、做些珠玉女工的家庭琐碎、重尝众人拥戴的贵族特权……与战场上的茹毛饮血相比,差距是如此之大。不知道霍去病是怎样热衷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的。他好像是天生就适应这种反差巨大的生活节奏。休屠王对降汗一事反悔,浑邪王怕他会泄密给匈奴单于,擒杀了休屠王。霍去病杀四千意欲逃跑的匈奴士兵,以此警告投降的十万大军。半月后,霍去兵成功受降,武帝大喜,封赏去病一千七百户。从平阳候府出来,霍去病夫明珠上了马车。卫长胖了。明珠原来觉得哲尔索和卫长很像,同样出身王族贵为公主,同样任性直率,同样深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同一个男人。明珠撇眼看这个男人,他似乎很开心,一向紧皱的眉头反常的舒缓,高耸的眉弓下有他挺拔的鼻梁。他的侧脸有一条如此好看的曲线。世上还有多少女人在深爱他——这个“绝情寡义”又好看的男人?毕竟哲尔索和卫长不同。哲尔索是聪明坚强的,卫长却是娇弱自私的。霍去病回过头掰起明珠的下巴,“看我做什么,想我了?”“见到哲尔索了吗?”“没有。我杀了休屠王。”明珠的笑僵在嘴边:“不是浑邪王杀的吗?怎么是你?”“当然不能告诉皇上我杀了休屠王。这是我和浑邪王之间的交易,他给我圆谎,我自然让他安全降汗。”他不动如山,坚决如铁。她却措手不及。“我替你报了仇,你不高兴?”“不是。”如果没有她,说不定休屠王就不会死,那样的话,历史是不是会因此改变?她想到李敢。“去病,我可以去看看李校尉吗?我答应过要给李老将军画像,却一直拖倒现在都没有做。”“不行!”“……”“你现在的身份不能做。”他说。“……”说是不见,如何能避免?下月王夫人生辰,卫子夫嘱托明珠记得要送生日礼物。明珠想来想去决定作一面镜子为礼物给王夫人送过去。她人生的倾国倾城,送镜子应该是再好不过了。手工坊的门口,明珠刚下马车就看见了李敢。他从街对面走过来,像是不经心的一个转身,四目相对。青蓝色的曲裾长袍,腰间挂着三尺佩剑。好久不见,他似乎是瘦了。狭长的丹凤眼露出一丝惊讶,一丝欣喜,一丝陌生,五味杂全,涌上心头。“久违了,李校尉。”明珠行礼。李敢动动嘴,没有说出话。今不比昔,她贵为骠骑将军的夫人,他却还是一名军中校尉。她锦衣华服,他却还是布衣缠身。他恭恭敬敬的行一个俯身大礼。明珠身体发僵。许多话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