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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两个阿姨辈分的人指着远山,“那是不是鹤啊!”望过去,不知道多远,有鹤影翩翩而动。像是幻觉,灰蒙蒙的不太真切。可旁人都在惊呼“真是老天爷眷顾”。喜悦感总会被传染,更何况世人无法抵御吉兆本身。耳边传来模糊的鹤唳声,北方的干燥清晨里,他扬起嘴角,忍俊不禁。2018年的四月天,阿阴变成几乎百年未化过的鹤身,在清早尚有些寒意的山林上方,做他一夜惊梦后的祥瑞。方观澄甚至没再往里走,原路返回出寺,一格一格的步下台阶,远远的就见着有个身影孤零零地立在下面,蓝裙张扬,美的让人移不开眼。他不由得愣在原地,心中有些悸动,毕竟眼前人曾在昨夜入梦,嘴角还残留着那种真实触感。走近后,还要刻意板着脸问她:“你在我身上安了跟踪器?”他好看的眉皱着,只觉得无形之中高筑的边界感在被她打破。可细看过去,露的一节脚踝可以判定她里面光着腿,鼻头冻的都在泛红,像动画里特意点缀过的那般。他叹气,放松了些语调,“说吧,怎么知道我来的。”“你昨夜和我说的。”撒起谎来面不改色。“……”想到了微信上的语音记录,有些语塞,“先上车。”开了空调温度上来后,又给她用暖风吹腿,阿阴绷着脸一言不发。他终究有些细微的心疼在滋生,把后座放着的外套扯了过来塞到她怀里。清早下了楼看自己穿的毛衣就觉得外套拿的多余,不成想用在了她身上。阿阴抓住他撤回去的手臂,方观澄感觉的清楚,她凉的冰人,这下心里那种感觉更加深重。毕竟眼前人昨夜还在梦中安慰自己,即便是梦而已。可语音总归是存在的吧,那算得上是救了他。想到昨夜,现在面对着阿阴总觉得有些情愫在变化。她又松开手,掀了裙摆抬起小腿,却不说自己冻的多冷,“说好的一起,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亏我这么久站在这傻呆呆地等……”看着那节白里透红的小腿,方观澄沉默着伸出手,以手背轻贴了下,感觉到暖风吹过后仍旧冰凉。他动作实在是坦荡而有礼,阿阴被碰到的那一刻都忍不住心动。只轻贴了下就挪开,足够绅士。“我昨夜太混乱了,还以为是做梦……对不起。”阿阴见好就收,深知细究下去自己未必站得住脚。她笑了,手主动伸过去握他,那动作太自然,让对方来不及品味其中的不妥。“你给我捂捂手,真的好冷。”明知她得寸进尺,又或者是借坡下驴,他迟疑半秒后还是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掌很大,骨节分明,阿阴甚至在心里想起上次看他讲课用记号笔写板书的样子。她说:“观澄,你不讨厌我的,对不对。”车子启动着,只有暖风无声地吹,两人谁也没系安全带,侧着身子四目相对。他怪此时天气太干燥,让他无处可逃,又想怪罪握住的手太冰凉,衬的他心窝如此的热。过错是命定的,观澄是阿阴的,三生如此,生生也不变。他答:“对。”明明是不容易出汗的体质,只觉得现下手心有些湿,扯了纸巾分开两人交握的手,低头满目认真地擦拭。先擦她的手心,再擦自己的。阿阴为这疏离的贴近而发笑,是了,这就是他,是她魂牵梦绕的初心。“那我们算在一起了对不对?”“不对。”轮到阿阴皱眉,她攥住他手腕,“你怎么能这样?摸了我的手,还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不是你要我摸的?”她此刻觉得要被方观澄气死。没错,不是观澄,是方观澄。理智分析后,得出结论:小和尚长大了,也不像韩听竺那么闷了,果真不好骗了。看着阿阴沉默,头望着窗户外,只留个后脑勺给他。他无声偷笑,提醒她“系好安全带”。阿阴是遵守规则秩序的老鬼,乖巧系好,还是不愿跟他讲任何一句话。方观澄把手机联上蓝牙,随便找了个英文歌单播放。阿阴知道他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好像和蒋棠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只觉得车里回荡着的音乐实在刺耳。她开口,僵硬地说:“我没有上过学,听不懂英文歌。”他以为她在说假话,毕竟现在是九年义务教育,闷笑了声回她:“那你怎么会拼音打字?还用繁体,我读起来都要仔细辨别。”她说:“我是古代过来的,所以只看不懂英文,可以吗?”“可以。”方观澄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有理有据,给你自己换。”手机递给她,甚至语气玩味中还带着些许宠溺。阿阴接过手机,却没急着换歌,而是发出疑问:“你什么时候换的手机?”这问题太过莫名其妙,“去年年底。”阿阴更难过了。歌也不再换,就把他的手机放了回去,转头看向窗外。那样子像极了生气,可方观澄一点也不知道她在气什么。“怎么了?”“没事。”看来事情大了。饭也没吃,到阿阴家楼下才不到十点。他问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饭。却被果断拒绝,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看着人决绝下车。市内的风比较小,裙摆随风荡啊荡的,他心里想,真的很少见女生穿这么纯的蓝。阿阴到家后照例点了客厅里的熏香,再去祠堂上了香,早晨起的太急现在补上。嘴里不禁念了句:“昨晚他是不是看到你了,我瞧着阿姨把门开着就想到了。真无聊,怎么还有自己吓自己的。”边往客厅走边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14年的第一天买的,当初特地去看了方观澄用什么款式,撞见他和蒋棠共眠,恨的阿阴牙痒痒。如今四年多过去磕碰了不知道多少处划痕,屏幕也小小的,他却已经换手机了,可能在这之前早就换过其他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心里又要念:现代人真不长情,明明她这个用的好好的,去年年底还修过一次呢。怪罪完了,还是拿件外套穿上,去敲隔壁的门。障月开的很快,也是穿着整齐打算出门的样子,见到阿阴有些错愕。“还能想着找我,真是受宠若惊。”她笑笑,“你要去哪,赚钱吗?”“只有药叉喜欢赚钱。琵琶鬼约我钓鱼,你要去吗?不围着你的心上人转了?”“顺不顺路?我要去商场。”障月心想,就算不顺路也要送你啊。后来,她没让障月陪,催他去赴琵琶鬼的约。自己怀着异样的心情,又换了和方观澄同款的手机。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客厅里被阳光晒的好像看得见尘埃,对着穿衣镜看自己的新发型,水波纹让她更“老成”了几岁。方观澄没发来消息,她也不指望他主动。手机在理发店看了好久的韩剧,接通了电源充电,在寥寥无几的消息列表顿了顿,还是给药叉发了视频邀请。那边接通的很快,看样子是闲着:“给我看新发型?”“怎么样?”“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