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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退该退。”慢条斯理的用梳齿从她漆黑的发丝间梳下来,林似锦拢了拢那仿若绸缎似的青丝,道,“我不会绾发。”宿欢托着腮转眸,用那凉薄的眼眸探究地看他,“这个也忘了?”“……嗯,忘了。”这般,宿欢便不再多说,自个儿拿过簪子将鸦发绾好,“你这病症我却是未曾见过,不像失忆,倒和换了个人似的。”宿欢说,“除却讨好我,你别无退路。”“什么都忘了,又哪里说得清还是不是原先那个人?倘若躯体还是那个躯体,内里是哪个在这世道里又重要么?”见这番辩驳让宿欢愣住,他却又低下眸轻轻道了句抱歉,随即往后倚着冰凉的墙面,虽寸丝不挂却不显难堪,反倒因着他身上的痕迹而平添猗靡。他寂静无声的沉默着,连带着那略有些颓然的眉目与轻抿的唇角,皆与这儿格格不入。“抱歉……”林似锦再度重复了一遍,眉头轻皱,慢吞吞的说着话,字字斟酌似的,“我只是……有些慌,又被您那句话吓着了,并不是刻意顶撞您的。”宿欢绾好发髻起身朝他贴近,而后抬手捂住他那清润的乌眸,将他眸底的阴郁与彷徨一并遮住。看着他如黛的淡眉与那泛着苍白的面色,宿欢半晌方才挪开手,对上他的眸子,问,“我那句话,何处吓着你了?”她顿了下,“你在怕甚?”朝廷私下的刑堂她是常去的,甚于今上有时还特意唤她到那儿,命她去审问。这般,旁人些许的情绪更改,但凡有了破绽,她皆是清清楚楚,错漏不了半点儿。“方才又为何难过?”宿欢抬指轻勾他的下颌,迫使他将低着的脑袋抬起来,见其侧首避开索性用指腹捏住,略重的力度让他不由得眉心微皱。宿欢看着他阖上眸子,却并未恼火,心底竟是不解居多,“好似我再不拦住你,再让你说下去,你就会哭出来似的。”轻颤着鸦睫,林似锦不作回答。良久,宿欢罕见的大发善心,并未逼迫他也不曾再为难他,松开手,转而轻轻抚过他下巴上留下的指痕,语气淡淡道,“你伤势甚重,我这回便不计较了。”“林似锦,寄人篱下的道理,你可否忘了?”瞥过他的身子,宿欢唤人依照尺寸送来衣裳。将那托盘搁在茶桌上,她转而再走向转过眸子看着窗外,有些失神的林似锦,“除却讨好我,你别无退路。”“……我知道。”他低笑,“就是……这里太陌生了,我会怕啊。”这里在排斥他,这里的三六九等更是让他不得不弯下脊梁,将他压得跪在地上,连喘息都艰难极了。这儿的观念,与他大相庭径。摧眉折腰事权贵,他连留了三十余年的清白都送出去了,只图活命。林似锦不知晓究竟那伤是怎么来的,可凭着宿欢的身份,他这伤怕是与封建制度顶端的那些人有关。又或是撞见了甚祸事,例如碰到意图谋逆的什么人,再例如朝廷暗地里办的事。那便更要命了。他敛了思绪,转首去看宿欢,“宿家主不是说,会帮我吗?”“嗯,是。”她便颔首应了,随后道,“便只有一回,你想好。”“哪天我要是出事了,您救我一命。”林似锦再笑,又添了句,“在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救我一命。”听言,宿欢愣住,待到反应过来不禁笑,“怎么着,我还欠你命了?”“唔,您要是不答应就算了。”他唇角弧度清浅,眉眼间却看不见笑意,语气里的失落颇为明显,“便当我没说过吧。”宿欢说,“负责?负什么责?”林似锦摆在明面上的苦rou计,宿欢却受用的很,便忍不住笑,反问他,“这可不是几百两银子、塞个末品官吏入朝的事儿,若我应了,不知郎君要如何谢我?”“家主想让我怎么谢您?”“郎君还是笑面迎人时的模样好看。”宿欢笑吟吟的,对于识趣儿的少年郎也不介怀多哄着些,“如你所说,天无绝人之路。再不济,便是条死路又如何,郎君便会罢休么?”愣了一愣,林似锦失笑,“还未谢过,倒让您来开导我了。”“你有什么可给我的?”她下巴轻抬,示意林似锦去将衣裳穿了,继而又说道,“若要谢,便莫要愁眉苦脸的了,不好看。”他乌眸微弯着应了,和她贫着,“我这身子被您占去了,您可得负责啊。”“负责?负什么责?”眉梢轻挑,宿欢顺着他的话调笑着,“我与郎君投缘才约郎君对床夜语,你情我愿的事儿,郎君要我如何负责?”“噗!”顿时,林似锦不禁笑得止不住,“哈哈哈对床夜语,您今晚上来?”宿欢反被轻薄,屈指便弹了下他的额头,笑骂,“不知羞,听着同花楼里接客似的。”“嗯哼?”他眯着乌眸笑,凑到宿欢耳畔,“您去过?”“怎,去不得?”“那些小妖精,有我浪?”说着,他便轻吮了下宿欢的耳珠,湿润温软的舌尖柔柔撩过,惹得宿欢顿时眸色微暗。而后——“诶我饿了……”林似锦见撩到了,顿时后退开来,仗着这皮囊年幼,便歪头无辜的看着宿欢,“家主大人,可以传膳了嘛。”卖得一手好萌。宿欢,“……”轻飘飘的瞥过去,她哼了一声,“阿妧,传膳。”待到开膳,他却又满面纠结的看着菜肴,端坐在圆凳上半晌不动碗筷。这般,宿欢便问他,“不喜吃这些?”“不是。”“……怕有毒?”“啥?”“那为何不下箸?”顿了许久,林似锦眉头紧锁,“用膳的时候,有什么规矩吗?”“嗯?”宿欢一时愣住,略微思索后方才道,“【无流啜,无咤食,毋啮骨,毋反鱼rou,毋投与狗骨,毋固获,毋刺齿】,约摸着便是这些了。”林似锦沉默了片刻,“……药丸。”宿欢,“???”她挥退侍人,亲自去拿过银箸,敛过广袖为林似锦布菜。慢条斯理的将菜肴搁到细瓷描金盘里,宿欢偶来兴致,道,“你吃着,这儿并无旁人,失礼了我便告诉你。”“啊,万恶的资本主义。”他意味不明的喟叹了句,随即便端过玉碗,夹着面前瓷盘里的菜,再默不作声的塞进口中。不似勋贵那般雅而不古、恪守不渝的清贵仪态,却也落落大方,比之前例要轻捷的多,毫不忸怩作态,亦并无甚失了礼数的地方。“喜欢吃哪个?”见他将十余盘菜肴都尝过了,宿欢随即问着,见他不紧不慢的点了几道,便夹给他,“郎君好甜食?”“唔,早些年吃苦吃多了,就偏爱甜的。”他答了后又顿住,“……食不言,寝不语来着?”宿欢说,“勾引我?嗯?”“你我私下里有甚么要紧。”宿欢轻笑了下,而后便再度低眸布菜,“先帝那会儿规矩诸多,条条框框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