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6
可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想着当年旧事,宿欢眯着眸子不做声。那个狐妖似的应怜儿她未曾见过,如今瞧着宿青棠的容貌却也清楚她皮囊甚好。只可惜生来桃花命,早早地便去了。宿欢她祖父是个薄幸的,贪花好色较于她更为过之,唯独是个重规矩的,因此,她爹才凭着那嫡长子的身份继承家主之位,半点儿也不曾为那堆庶子烦过心。可这对于身为庶子的宿青棠来说,便不甚好了。宿祖父不管不问,宿祖母不为难就已是慈悲心肠,又怎会多看顾?这般,他六岁丧母后乃至高中状元前,在宿家过的日子,那是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慢吞吞的唔了一声,宿欢挥退那侍人,唤来暗卫,“他府里……可曾寻到暗室了?”“并未。”“哦。”难辨喜怒的眯着眸子,她顿了一顿,再问,“又可曾寻到甚东西?”“书房里机关甚多,属下不敢多碰。”“也是,免得他生疑。”漫不经心的自说自话着,宿欢忽而轻啧了声,“卧寝里呢?”“无有密信。”“行了,退下罢。”滞涩霎那,她蹙着眉尖再喊住了那人,“他府里……仅仅就那老爷子一个人守着?”“属下不曾看见旁人。”“哪天被刺杀了都不晓得怎么死的……”这么念叨着,宿欢阖上眸不做声,暗卫便也不敢离开。半晌,她却倏而轻叹了声,“真他娘糟心。”沉默少顷,又转而问起,“傅思那边呢,怎么个情形?”再是少顷的死寂,暗卫屈膝跪下请罪,“暗部无能,跟不上傅公子。”“……嗤。”宿欢捂着眸子笑,昂首将脑袋抵在椅背上,语气古怪,“那倒也……好。”“傅公子近来刻意留过踪迹,约是去了……”“不必跟着了。”不过片刻,宿欢便敛下眸底神色,端坐着身子翻着书案上的密信,低下眸,淡着语气道,“着人回来罢。”“主上,傅……”“嗯?”暗卫顿时噤声谨言,“……喏。”“下去罢。”凝眸看着雪白信纸上那墨色的字迹,宿欢用指腹轻轻抚过,顿时便让其染上了些许墨香,隐约熟悉的香气文文雅雅、清清淡淡,让她眸色略深。纸张单薄,举起来后不过是凑到烛芯儿边上,便燃起一圈黑边,再逐渐吞没了其上那行笔流畅、纵恣随意的行楷。并低笑道,“可惜了这字里行间的风骨。”宿欢:屋漏偏逢连夜雨?“叩叩”。敞着的门被轻声叩响,让宿欢循声望去。少年郎眉眼秀雅,此刻温和着神色时更显那满身的书卷气。淡眉如黛、轻鬓堆鸦,清润明澈的乌眸看着宿欢时,让她心神微恍。随即敛下心绪,宿欢如往常那般朝他笑了笑,问道,“要出府去?”“嗯。”他应的从容自若,半句也不提昨夜宿欢未曾回屋就寝的事儿,仿若忘了似的,语气柔和的答着话,“想着总归是要在你这儿住着,就来和你说一声,报个备再出门。”“哪儿来的那么大规矩。”尽管这么嗔怪着,宿欢心里却不可谓是不受用的。招林似锦过来亲近了少许工夫,她轻咬了下那柔软的唇瓣,听他疼得唔了一声方才松开,再用舌尖舔弄了几下牙印儿,与他讲,“早些回府,近来京里乱的很,莫待天晚了,你自个儿也仔细着些。”柔柔缓缓的语气,温温软软的嘱咐,让林似锦眸底晦涩。他笑着垂下眸,去揽住宿欢的腰身,埋首在她的颈间,嗅着那清淡的熏香撒娇道,“那你陪我去?”“今日还有一沓账本,怕是陪不成了。”将书案上的东西指给他看,宿欢言笑晏晏,“下回罢。待改日空暇了,我与你一道出门。”试探到了自个儿想知道的,林似锦见好就收,再抬眸朝她看去时,也还是那干净明澈的少年作态,“嗯,家主既说出口,那我可就记着了?”“我还糊弄你不成?”宿欢佯恼去捏他腮边软rou,笑闹过一阵后,方才眉眼弯弯的道,“去罢,看见甚喜欢的便买回来,莫要亏待了自个儿。”林似锦笑的有些累,便也顺势敛下唇角弧度,凑到宿欢耳畔与她说着恰到好处的好听话儿,“不行,这些得是你亲自买给我的,我才收下。”半晌,待到这些闲话聊过暂罢,他抬手用将宿欢垂落身前的发丝勾到耳廓后,手指尖儿不经意擦过她颈上的红痕,再收回来垂在身侧。哪怕心底的醋坛子都酸的他胸口发闷了,面上也不曾显出半点儿来,只温和着语气说了句,“那我走了?”相较于他,宿欢便应得平平淡淡了,“嗯,去罢。”“……好。”见着林似锦转身往外走,宿欢不经意瞥了下他身后跟着的小厮,递过去一个眼色:看好了。…………不过安分了几个时辰,便有人来消息——祝侍郎旧疾复发,怕是捱不住了。宿欢匆匆忙忙赶到暗殿,看看狼狈不堪的祝云深与他呕出满地的血,眉尖紧蹙,冷着语气问,“谁进来过!”属下便报出几个名字,继而却又迟疑的道,“便是这些,再无旁人了。”沉默少顷,她也顾不得脏污,上前扳过祝云深因着忍耐痛楚而蜷缩起来的身子,扯过他的手腕细细把着脉。半晌的工夫过去,宿欢眸色愈沉。脉象虚软无力、应手细散,除却探出体虚体寒、脏器受损,她竟再探不出甚。再去拨开他面上散乱的发丝,宿欢毫无避讳的翻看着他的口唇、瞳孔。在掐着他下颌时沾染了满手粘腻的血,猩红一片。宿欢说,“祝侍郎,您这是失禁了?”随着他不自控的蜷曲起身子,乍然一口血再度从咽喉间涌了出来,滴滴答答的顺着下巴的弧度往下流淌。宿欢分明清楚这是中毒了,她却偏生看不出是甚毒物,也不敢贸然下吩咐——祝云深要是这么死了,怪不着她。可要是她沾了手,祝云深再出事,那便是她的错。松开手,宿欢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眸底凉薄,“陛下是怎么个意思?”“……陛下说让您做主。”那便是让她不要管了。细细讲来,祝云深已然是个废棋了。尽管不清楚贤宁王抛却他而去弄了甚幺蛾子,可他于自个儿这边来说,无甚用处了。这厮是个嘴严的,任凭宿欢怎么折腾也不多说半个字。可此刻眼瞧着他要不行了,又有些不落忍。来了暗部一回,哪儿有他这么不遭罪的死法?“拿盐水来灌罢,再备下归魂散。”宿欢拿绣帕拭着手上的血迹,看着痛苦不堪的祝云深,轻嗤,“生死由命。”祝云深该是死不逢时,竟真教他给活下来了。绕开地上那堆秽物,宿欢眯眸看向清醒过来,却仍旧浑浑噩噩不甚好受的男子,极其恶劣的抬手去按他腹间。轻轻按下去他的身子便是不住颤栗,低低弱弱的哀嚎着,疼得面无血色。好半晌收回手,她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