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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人民压榨过甚而引发反抗起义，确保现有既得利益。而我们的立场却站到了人民一边，目的也在于彻底铲除腐败分子势力，从来就没有想过维护他们的长远利益。你若不信，我们的四条反腐原则可以作证。这可是经过多年艰苦探索，通过总结历史上各类反腐败运动成败得失才确定下来的。”

    “愿闻其详。”

    “第一条，我们把发动群众揭发举报腐败分子，作为反腐败的基本手段。举报属实予以奖励，举报不实不予打击。只是为避免殃及无辜，我们对被举报官员的调查都极其秘密。第二条，引入健康新生力量，全力整合党、政、军的领导核心层，保证健康力量压倒腐败势力。第三条，重新界定干部升迁标准，把对思想境界的考察放在业务素质考察之上。思想境界不高、醉心追求物质享受的干部，工作能力差的一律清退；工作能力强的保留岗位用其所长但严加监督。第四条，只打击政府官员的腐败行为，对一般人民追求物质享受的欲望不加干涉。这四条既全面涵概了铲除腐败土壤的短、中、长期有效手段，又尽量避免干扰正常社会经济秩序。虽因实施时间短暂，效果未完全显现出来，但至少已从理论上证明了我党领导的这场反腐运动，是一场真正代表人民长远利益的革命，而非维护没落统治的改良。而且这四条原则，很大程度上是对毛泽东先生关于执政党发动群众进行不断革命理论的借鉴与完善，同你推崇的毛主席发动群众反腐败思想观点基本一致，而与黄振邦他们利用议会牵制和司法监督控制腐败的设想相差万里。小杨，是不是可以说我们和你之间的思想距离，要比你和黄振邦之间距离小得多得多？既然这样，为追求真理不在乎名誉得失的小杨你，为什么不能在这场事关国家前途的反腐败运动中站到我们一边，用你的力量帮助我们更好地取得运动彻底胜利呢？”

    霍玉辰讲得声情并茂，杨惠娟却报以轻蔑地大笑，甚至那花枝乱颤的笑声，还带得镣铐发出一阵鸣响。“真奇怪，我这个反动腐朽政权的叛逆者和掘墓人，竟会对你们所谓事业有帮助？”但其实她心里并不奇怪，而且还有更多的紧张感觉。等了6个小时，终于等来了敌人的诱降，但这劝降却不是无根无据，是自己一句为求真理可以牺牲名誉的话，被霍玉辰抓住了把柄，弄得自己脱不了身。这霍玉辰确实不同于过去那些无能官僚，现在怎么办？对了，只能胡搅蛮缠拖一拖时间，但愿过几分钟霍玉辰一时糊涂，说错一句话，让她从这个逻辑陷阱里挣脱出来。

    霍玉辰不糊涂，说出的话滴水不漏，此时他貌似诚恳地说道：“真的会有很大帮助。你可以利用在长期暴力惩贪活动中积累的经验，帮助我们发现更多的贪官污吏。当然，不能再用私刑处理他们，而要把他们交给政府以法惩处。”这一下，套索收得更紧了。

    早早作好拒绝敌人诱降准备的杨惠娟，此时像在温水里游得太久的青蛙那样，终于没能跳出敌人为她专设的逻辑陷阱。她能想象的敌人诱降方式无非只有威胁和利诱两种，不料霍玉辰一不用酷刑、死亡相威胁，二不以高官厚禄相利诱，一味地和她谈反腐败途径、谈革命理想。谈到最后，让她对革命胜利的前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让她觉得与黄振邦继续保持政治上一致荒唐可笑，让她感到实现理想的途径确实不止一条。就连午餐时掠过脑海的那个违禁问题也有了正确答案：如果霍玉辰在2024年前执政，她杨惠娟就不可能走上暴力惩贪道路。这当然不是霍玉辰个人魅力有多么神，而是几年来国家政治形势微妙变化的累积效果，他的一番话充其量只是起到催化剂作用。处于“温水里”杨惠娟困惑迷茫：当统治集团发起自上而下的革新时，自下而上的人民革命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渺茫起来。这时满怀献身精神投身革命的志愿者们该怎么办？要么像黄振邦那样，设法破坏统治集团的革新进程；要么坐以待毙，成为历史祭坛上的牺牲品。只从个人考虑，自己作为革命的发起者舍生取义理无怨无悔，并没有什么可怕。但对于受革命思想启发感召而决意投身革命的后来战友们，这样的归宿是否太残酷了？

    她觉得应该换位思考了，于是并不回应霍玉辰的加盟盛邀，先替战友们讨要公道：“就算政府现在开始脱胎换骨，但六年前它确实腐朽软弱，应该被推翻！难道当时我们采取暴力惩贪的革命手段就没有一点合理性吗？”

    “在那种环境下，你们的做法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可是当政府自己采取强有力手段清除腐败时，再继续以不合法的暴力手段惩治贪官污吏就不合理了！”霍玉辰原则肯定前面，坚决否定后面，回答也算有理有节。

    杨惠娟悲从心来，忽然怒目圆睁语带悲怆，拖着重镣连连向霍玉辰紧逼：“可与我情况相同的人还有很多，他们是抱着报效国家人民的志愿投身革命的。现在国家形势发生重大变化，又不像我那样对你们有利用价值，难道这些品格高尚的人只能坐牢杀头？”

    这举动惊得彭非、李哲原连忙抢步而上，挡在总统身前。霍玉辰知道杨惠娟并非冲自己而来，挥挥手让彭非、李哲原退下。现在他终于明白：原来这姑娘追求的并非个人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