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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这名女子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任由他推着。只是偶尔颠簸的时候会闷的发出一两声呻吟。男人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她,甚至他都不知道车上的人到底多大年纪?长相如何?只是他很希望带她离开那里,哪怕只是每天给他唱歌也好。这时,水已经被煮得沸腾了。男人收回心神,拿来家中最大的一个木桶,将水温度调好,选了一条干净的布巾拿着,迈进了屋子。女人还是刚才的那个姿势躺在那一动没动,他将水放在女人身边,说道:“擦一擦吧!完事叫我一声!”随后男人便走了出去关上了门。随即,男人身后的屋里想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闵释坐在门口,看着天上飘来飘去的白云出神。“喂!我好了!”终于,在女人叫唤声中男人终于回过神。应了声便推开门去端水。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就见屋里那张狭窄的木板床上,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门坐在那里,用五指正在梳着头发湿漉漉的头发。女子的手很白像白玉雕成的一般,柔弱无骨一般的穿梭在墨黑的发丝里,让人不禁想变成那一缕发丝。女人的身上穿着的是他的那件松松垮垮的外衫。却完全遮挡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女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缓缓的转过脸。闵释瞬间觉得呼吸都停住了。白皙柔嫩的脸。像极了煮熟又刚刚拨了皮的鸡蛋,白嫩嫩俏生生的衬着笔挺的鼻子和一双秋水盈盈的双眸。小小的嘴唇有些苍白,却平添了一分病弱的美丽。弯弯的柳眉斜插入鬓,秋波一转,便有万千风情。女子见闵释呆呆的看着她,不禁唇角勾笑,眼放桃花。男人瞬间只觉得这天地间再没了其他的颜色可以与之抗衡,眼中只有这个女人。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生了病,心跳得特别的快,他紧紧的咬着牙齿,仿佛他若不紧紧的咬着,他的心就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一样。男人也算是进过县城,见过大世面的人,哪怕是张家小姐那号称县城第一美人的,也不及这女子的万分。女人娇嗔的瞟了闵释一眼:“呆子”。男人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的,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就是那个唱歌的?”男人的脑子里还盘旋着在村口时,听到那些妇人们讲的话。觉得对方应该是年老色衰,或者是生病的女子。女人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疑虑,微微一笑,说道:“我叫菱染。今年17。”说着转过整张脸。闵释瞳孔骤然缩紧了。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女人另一半的脸明显已经被打得肿胀,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一瞬间,他想起就是他曾经看到的那一幕。男人双手紧紧的攥紧,没想到有人却不足为意。让他看到那半张脸,却似乎并不是女人的意思,女人唇角带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她指了指自己的双腿,说道:“就是因为它们,老鸨子才会把我便宜卖给你。”闵释顺着女子指的方向看到了女子的两条腿。一直以来,他没有细看,现在才看到那两条修长的洁白的腿是那样的好看,可是膝盖以下,小腿的部分确绑着四个木头,似乎是固定,外面则是一圈脏兮兮的布条。“这是?”闵释动了动嘴唇,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菱染自嘲的一笑,说道:“你看到了,我之前想跑,他们便打断了我的腿。然后扔最低等的客人们玩。”说到这儿女人却没有任何伤心的表情,仿佛在说着别的人的事情一般。闵释心中一抽,静静地站在那儿。半晌,他终于说出一句话:“你好好歇着。”然后男人便端起水盆,头也不回的走了。菱染见着男人离去的身影,收起嘴角那撑起来的笑静静地躺下,看着那简陋的屋顶。一双水漾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真的讨厌那个地方,所以才知道门外有一个男人听他唱歌的时候,开始设计勾引他。一切比她想象的更加顺利。一个山村的穷小子,心思总是要好猜很多。女人想着。然后,闭上了眼睛。这一夜,她睡得很不踏实。梦中有太多太多的悲伤。而与此同时,这一晚睡得不踏实的,还有睡在屋外那明明睡不着,却又不敢动的男人。一连两个月过去了。菱染的日子可以说过得非常的自在,她每天躺在床上,除了起来方便,便是吃饭和睡觉。男人几乎不说什么话,却每次都会将饭菜端到床边。然后见她吃完之后再将端走。菱染也就这样默默的承受着男人对她的照顾。男人经常打猎回来,有时是兔子,有时是山鸡,总之他似乎很有办法。不过这个男人似乎不太会做饭,每次打回来的野味都是被他煮成了汤,最后不咸不淡的被菱染全部喝掉。在男人这样精心的护理之下,菱染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时不时的她都会自己扶着床下地走一走。她现在身上穿的是男人买回来的衣裳。男人不爱说话,经常在门外一坐就是一整天。要不然就是早上背着弓箭出去打猎。终于,当男人准备从菱染的床边收走碗筷时。她终于开口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不能一直叫你喂吧?”男人往外走的脚步停了一下:“我叫闵释。”“哪两个字?”“门文闵,解释的释。”男人说完迈步还要往外走。“你怕我?”菱染早就注意到这个男人似乎不敢看她,每每都是低着头进来换水、倒夜壶、收拾碗筷。男人没有回答。可眼尖的菱染还是从男人微红的耳尖看出了端倪。她没有点破,放了男人出去。女人躺在床上,看着那歪歪扭扭的房梁,慢慢的陷入了回忆。两年前的她一度是大周朝最被人羡慕的女人,因为她不过一个仆役,却嫁入侯府做了夫人,而且婚后两人举案齐眉,夫君对她也是宠爱有加,百般呵护,不出一年便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话本里写的一般如梦如幻,可是梦终究是梦,就在她孩子百天的那天,周天子一纸诏书将骆家定为反贼,几乎是在同时,各路诸侯大兵压境,硬生生逼死了骆老爷。随后,宁州城破,骆家全家被投入大狱,她和孩子在最后关头被骆泛舟派人护送出城,一路往西,去投奔驻守在那里的秦晏。谁她刚到秦府便传来了骆家全家被斩首的消息,于是她将儿子托付给秦晏,自己则披麻戴孝回到京城为骆家人收尸。她不怕死,甚至已经做好准备随丈夫而去,可是有人阻止了她的行动,正是当时到宁州的那个周老爷。直至这时菱染才知道,这个周老爷居然就是当今天子。天子告诉她,杀骆家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宰相高时逼迫他这么做的。高时狭天子以令诸侯,这个事情举国皆知,菱染自然信了周天子的话,同时,也答应了为周天子卖命。她要报仇,为骆家报仇!之后,她利用自己的美貌为周天子弄到了各种情报,可是就在之前的一次任务里,她被高时发现行踪,周天子自然不敢说她是自己的人,关键时刻只能弃车保帅。于是,她被高时送进了军营里做了军妓,她在军营里呆了两个月,这时军营被贤王收编,军妓就地解散,她本以为可以继续自己的计划时,却被当地的一个人贩子盯上,将她冒名顶替的卖进了花阁。女人看着紧闭的大门,嘴角勾起抹笑意。她见过男人脖子上的硬币,那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东西,似乎是某个诸侯的印记。诸侯的私生子?还是沧海遗珠呢?菱染微微眯眼,勾起嘴唇,心道:日子还很长,我们慢慢来。至少要先将这破身体养好了再说,她可不认为哪个男人会喜欢现在就像破碎娃娃一样的自己。从那天以后,两个人似乎相处模式变了很多。菱染开始时不时的逗弄男人说话,问他很多问题,比如:这是哪里?之类的。男人也都回的中规中距,但是依旧不肯正眼看她。女人也不勉强他,自顾自的和他隔着一个门板就这样聊聊天。每次都是聊着聊着就把自己聊睡着了。而她并不知道,门外躺在长椅上的男人,一双眸子却是雪亮雪亮的。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每每他想到那样一个漂亮的女人和他一门之隔,他就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这些日子,午夜梦里,他总是能梦到女人转过脸时精致的五官还有那美艳的眸子。作者的废话:赶紧那段太虐了,没写太细……老心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