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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奶奶给你找个更好的,比他好千百十倍。”她像是能听见风中的叹息,在一层一层的光里,她静静地跪着,熟悉的吹得比想象中顺利,她吹完一曲,郑重地再次叩首,起身时不知何处刮来一阵强风,吹得老树上叶子狂飞。一片枯叶吹到陆舜华的脸上,贴在她眼下伤疤位置,她将它摘下,手指摩挲着叶子,抬头看向远方。远方满天无际的晚霞,这个位置能看到整个上京城,所有的繁华尽收眼底,她看到的都是红,上京是皇城,聚拢着天底下的野心和满溢出的奢侈,浇灌出来的三月明媚里也带有一股子糜烂味道。这是上京,这是天下,是那个人深爱着的家园土地。叶魏紫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她的神色,斟酌道:“六六,你……节哀。”陆舜华冲她摇头,说:“没事。”她的表情显然不相信。叶魏紫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陆舜华静了会儿,淡淡地说:“去做一件事。”“什么事?”陆舜华捏着短笛,目光很浅,空洞漠然。她说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去找一条虫子。”叶魏紫疑惑:“什么虫子?”陆舜华轻声说:“很难看的虫子,咬起人来很疼,很不安分。”“你找这种虫子做什么?”叶魏紫似懂非懂,“我去让赵京澜帮你找。”陆舜华摇头,拒绝道:“不必了,我知道它在哪里。”“在哪儿?”陆舜华:“一个离我很近的地方。”叶魏紫又问:“那找到了以后呢?”“杀掉它吧。”陆舜华说完,突然笑了。她从斗篷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转动着手中的短笛,好像做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笑着说:“把它找出来,杀掉它,再去找故人。”叶魏紫发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陆舜华除了她还有什么故人,莫非是江淮?她偷偷瞄了眼,心道她可能就是随便说说的,当年那样的情况,江淮就算身不由己,可换作谁大概都没办法毫无芥蒂。叶魏紫不无遗憾地想,要是陆舜华和江淮之间能够纯粹点就好了,比如他们就是单纯的陌生人,或者干脆是仇人,这样原谅来的轻松,恨也来的轻松。但偏偏不是,他们之间有感情,浓烈又炙热的感情,还是天底下最简单也最复杂的爱情。不管什么事情,但凡爱情掺了一脚进去,恨或者原谅都变得没那么简单了。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陆舜华对江淮到底抱了个什么心情。或者说,她到现在也没搞懂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叶魏紫默默看着她。陆舜华天生一双圆碌碌的眼睛,笑的时候像极了弯月,眼缝里透出灵动,现在虽然笑起来更多的是死气,可乍一瞧和十七八岁的样子也没差几分。她找回了一点熟悉感,心里的膈应少了些。声音沉稳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下山。”陆舜华的眼里恢复死寂,被她拉了些趔趄几步,又问:“你说祖奶奶的牌位供在哪里?”“将军府祠堂。”将军府……这个地方能让人想到很多事情。“知道了。”陆舜华说,“回去吧。”叶魏紫奇怪道:“你真不想去祠堂……”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三分冷漠三分质疑,剩余四分全是不容置疑的阴冷——“站住。”再见故人<其雾(刀下留糖)|PO18臉紅心跳来源网址:再见故人<其雾(刀下留糖)|PO18臉紅心跳一听到这个声音,陆舜华的脚步便被泥水灌了一样,再也挪不动了。她浑身的气质原来就森冷,这下连骨子里都冷了起来,下意识地抬手去遮自己的右脸,直到触摸上了厚重白纱才想起来自己此刻白纱覆面,他是看不见她容颜的。来人一身黑衣,负手而立,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和一只短笛,相貌是不带攻击性的俊美,目光很冷,眉眼间似乎住了万年冰雪。尽管他只说了两个字,却完全无法忽视他周身极重的戾气与肃杀。叶魏紫挡在陆舜华面前,要笑不笑地说:“江将军,巧啊。”“不巧。”江淮冷漠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走了几步拦过他们去路,“赵夫人何时也信佛了?”叶魏紫挑起眉头。她和江淮从以前就不对付,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叶魏紫讨厌极了江淮,江淮自身不是一个温柔忍让的脾性,因为叶姚黄的缘故,对叶魏紫更是从来没什么好脸色。“我信不信佛,需要向将军来报备了?将军管上京的守卫,还管别人家是不是吃斋念佛?”江淮嗤笑一声,道:“自然不管。”叶魏紫扬起下巴:“那便让开,好狗不挡道。”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江淮立时狠狠皱起眉头。“叶魏紫。”他连尊称都不叫了,撕开脸皮,话语里的冷厉尽显,“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叶魏紫:“你当然敢,江淮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有本事也杀了我啊!我还会怕你不成!”这个“也”字让江淮的脸色白了几分,像是全身血液都冻住。他的杀气收敛了大半,但仍有极大的压迫力,他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声音狠厉:“你给我滚!”叶魏紫不怕他:“栖灵山是你家的?凭什么让我滚,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凭什么拦我又凭什么让我滚!”江淮被她吵得头疼,一句废话都不想和她多讲。叶魏紫太嚣张了,也只有她敢在征南大将军面前敢口出狂言,跋扈地无法无天。上京的人都以为江淮是给了赵京澜几分面子不与她计较,只有知内情的人明白,江淮对她,无非是冲了四个字——爱屋及乌。但再忍让也是有限度的,尤其是她如今出现在了一个不该出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