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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从花丛走来一个黄衫女子,与宁采儿直直对视上,柳眉蹙成一条线:“怎么你会在这?”宁采儿回忆起那夜她吸活人阳气的场景,下意识的握紧身边小桐的手,忽然发现她的手竟然冷如寒冰。小桐挡在宁采儿跟前,谄笑道:“黎儿jiejie,宁姑娘是公子的人,是不能碰的。”叶黎微微惊愕,上下扫了眼宁采儿,挺了挺高耸的胸脯,撅起嘴轻哼一声:“公子口味实在不怎么样。”宁采儿被盯着头冒冷汗,又生起一丝懊恼之感,她是被这女人嫌弃胸小了嘛。眼见叶黎风姿摇曳地转身,玄青忽然闪到她跟前挡住去路,认真地执起她的双手:“虽然你很凶,我还是得问一句话,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你来了多少次,我也说了多少次,我,不,愿,意!”她一个耳光狠狠甩在他的脸上,气势汹汹地甩袖离开。玄青捧着留下五个掌印的脸,咬牙切齿道:“我想起来了,上次也是她打我,明知道我不打女人的,哟吼吼吼,好疼啊……”宁采儿赶紧牵着小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屋后小桐辛勤地收拾屋子,絮絮叨叨地说着玄青的事。原来玄青是千玦公子的老友,家住在黑风山头。不知得罪哪个能人异士,给他下了姻缘尽断的邪术,每次成亲都有大祸降临,以至于一直寡居到现在。大概因此他性子变得格外奇特,见到任何女子不管老幼,都会向对方求亲,府里的婢女至少被问过几十遍。她边说边笑,拾起地上的竹筐,掏出里头的东西:“奴婢帮你整理下吧。”“等等,别乱碰。”宁采儿大声制止,不过为时已晚。“咦,这张黄纸条是什么?”小桐将黄色符纸抽了出来,突地浑身一阵阵抽搐,碰到符纸的手指像点燃般,沿着她细嫩的肌肤汹汹灼烧起来。“啊啊……疼……救我……”此时的小桐全身被黑火吞噬,在疼痛中啜泣着朝宁采儿伸出手。宁采儿试图用桶里的水扑灭黑火,可完全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小桐,在半盏茶不到的功夫灰飞烟灭。风一吹,将小桐的骨灰吹散,只遗落她的碧色衣裙。宁采儿蹲下身,把衣裙捧在怀里,眼眶泛湿着埋下头。那张比小指还短的符纸,还躺在沥青的石砖上,龙飞凤舞的符文仿佛扭曲的人脸,龇牙咧嘴的嘲笑她此时的窘境。恰在这时,两根仿若玉笏的手指,缓缓伸向地面的符纸。“别碰它,你会……”惊觉的宁采儿拱起身去抢夺,然而符纸已夹在千玦公子的指尖。他盯着黄色的短小符纸,黑眸有着深不见底的寒,一抹难测的笑意淡淡流转:“一张符纸罢了。”话语间,符纸从一角蔓延转黑,化为粉末与骨灰随风飘入虚空……第十八章饮酒叙旧事碧色衣裙整齐地叠放在柜头,光滑的地面洁净无尘,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宁采儿不傻,早就知道此处有古怪,只是害怕细思恐极,不敢再往深处想而已。千玦公子道:“明日我再派人来陪你。”宁采儿摇摇头:“不一样,她不是小桐了。”她和小桐虽然只认识小半日,相处却十分投缘,而且目睹她死在眼前,怎么说也会一生难忘,若是换了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更能勾起她痛苦回忆。千玦公子将她抱到床上安寝,在湿润的眼皮落下一吻,阖上房门朝凉亭走去。倚在栏杆上的玄青双手环胸,一副优哉游哉之态,见千玦公子过来,满脸堆笑:“哟,初次见你对女人如此用心,还是一个普通凡人。”千玦公子坐在石凳,斟了杯清酒:“宁采臣,还记得这个名字?”玄青此人虽然脸盲,不过对名字却十分敏感,倏地坐起身叫道:“自然是记得的,几年前他带一个老头子打闹我大婚,抢走我未过门的媳妇不说,老头子还把我打得鼻青脸肿。”千玦公子将酒杯夹在两指间,沉声道:“她是宁采臣的meimei。”“她是那书生的meimei?”玄青眼珠一转,忽而笑道,“我那未过门的媳妇是你的鬼奴,当初他们大闹兰若寺,害你坏了些道行,你不会为了报仇才困她做禁脔吧。”一杯清酒泼到玄青的脸上,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把脑子好好洗干净,你我认识数百年,我素来的行事你会不清楚,怎会屑于做如此之事?”玄青抹了把脸,舔舔唇上的酒渍:“那是为何,她有何特别之处?”千玦公子复又斟了杯酒,凝视酒水的微微波痕,唇畔漾起软如春雨的笑,细细微微略不可见:“她,不惹人讨厌。”玄青眯着眼笑道:“只是不讨厌而已,不如赏给我当媳妇吧。”咔擦一声,是瓷杯崩裂之音,石桌上多了数片白瓷。玄青突感从脚底板蹿出一股寒气,颤颤巍巍地换个话题:“老朋友开个玩笑,话说我找你来可是有要事的,扶摇山的锁妖塔倒了,被困的妖孽全跑了出来,搞得人间大乱,你可知情?”“前些日地基晃动,我已算到发生此事,只要它们不进兰若寺,又与我何干?”玄青猛拍下石柱,激动道:“有一事你还不知道啊,锁妖塔里有你一直想找的东西,不一起去看看怎么成呢。”“你叫我过去,只是想找人帮衬你。”千玦公子敛起墨瞳睨着他,话峰一转余韵绵长,“不过我可以答应要求,你到时只能捡我剩下的。”玄青小心脏哽了下,心道能捡剩下的也成啊,谁叫他道行比不上千玦呢,当即就拉着他要走。千玦公子捋开他的手:“这么急作甚。”玄青急得直跺脚:“现在不走更待何时,晚点宝贝说不定被抢了,早去早回就是了,你的女人还在这的。”千玦公子露出迟疑之色,宽大的衣袂一挥,化白雾转眼间消失不见。玄青赶紧追了过去,囔囔道:“说走就不走,要走比我还快,这家伙……”不远处的粗壮桦林后,藏匿一道淡黄色的身影,见两位大人物离开后,慢慢咀嚼他们的对话。“宁采臣的meimei啊,难怪她长得如此眼熟呢,哼……”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更,在码∠(?」∠)_第十九章逃之夭夭兮临近午时,宁采儿出现在兰若寺大门前,咬紧牙关朝门槛迈出一步,深渊般的多重幻觉又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