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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卓雍是惯常不把情绪露在面上的人,这时候眼里却露出几分冷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她知道他是真火了才会这样,跨进门槛问道:“你怎么了?没受伤吧?”殷卓雍见到她面色才和缓下来,摆摆手道:“我无妨,你怎么过来了。”沈琼楼上下把他打量了一遍,见他是真没事才放下心来:“三宁说你早上遇见个疯子,我以为你是被疯子袭击了呢。”她在他对面坐下:“怎么不吃饭?”殷卓雍皱眉看了眼三宁,三宁吓得跪在地上,他一手撑着头,像孩子撒娇一样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我没胃口,要不然你喂我?”沈琼楼被美色震晕了,二话不说就拿起汤勺喂了他一口,他也乖乖吃了,等一碗饭喂完她才问道:“三宁说的没头没尾的,你到底是怎么了?”殷卓雍蹙着眉给她把事儿说了一遍,原来是早上在朝上的时候,有个御史站出来直叱他乱臣贼子,图谋不轨,然后一头就向着他撞了过来。以殷卓雍的身手当然不能让他撞着,侧开身子躲了过去,那御史性情也是刚烈,见撞他不成,就一头撞在盘龙柱上了,当时血便溅满了大殿。这简直神经病啊这是!沈琼楼咋舌道:“这些文人疯起来自己都害怕啊。”她又问道:“那后来呢?”殷卓雍冷哼一声:“后来我命人把他扶下去好好医治了。”这不是他平时的脾气啊,沈琼楼道:“你没把他给整治了啊?”殷卓雍摁着额角,拧眉道:“他巴不得我杀了他,那那些文官用笔杆子传出我暴虐的名声,他顺便也能名留青史,得一个忠臣的名头。”最搓火的不是被人当面骂了,是被人骂了还不能发作,还得笑脸对骂自己的人,他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想要帝位,就得留个仁厚名声。他纵然有手段能收服朝中人,但总会有那么一撮人冥顽不灵,坚持抗争到底,以后绝对少不了麻烦。沈琼楼估摸着这种事以后也少不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劝慰道:“你大人有大量,别跟那些疯子计较了。”她缓了下才道:“那位御史…也算是刚直之人,你别跟他计较。”他握着御笔缓缓转了转:“不是我要跟他计较,是他想跟我计较。”他阖上眼靠在椅背上,缓缓吐出三个字来:“没意思。”既然觉着没意思,为什么不能放下呢?沈琼楼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说了句跟没说一样的:“你开心就好,你难道不喜欢这样吗?”这话有些赌气的意思,殷卓雍睁开眼看着她,她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伸手帮他按着太阳xue,转了话头:“我祖母爹娘他们马上就要回京了,我打算出京迎迎他们,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儿去?”殷卓雍嗯了声,眉头又微微拧起来:“这事儿我昨天就知道了,本来想告诉你的,结果又忙的忘了。”他又道:“最近京里是一滩浑水,他们来的时候我命人护送着,你去迎的时候也多带点人,回头我陪你一起去。”等到了沈家人要来的那天,沈琼楼本来在王府里等他一起去,没想到快到正午了还不见人,她遣人去问,来人回报道:“王爷正被首辅和次辅拦着商量国事,奴才也不敢惊扰。”沈琼楼难免有些冒火,但还是摇摇头道:“算了,正事要紧,别打扰他了。”她抬头看了看日头,和家里人都说好了时间地点,总不好让人在大太阳底下等着,而且她有相当严重的时间强迫症,干脆起身道:“带上护卫,咱们先出城吧。”底下人犹豫道:“那王爷…”她对着皇宫的方向翻了翻眼睛:“让他先干正事吧,什么时候忙完了什么时候过去。”不守时什么的最讨厌了。其实这时候走还是有点晚了,等到了地方,沈家人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陈氏和邵氏正扶着沈老夫人在凉亭里歇息。沈时间强迫症患者琼楼心里不舒服的要死,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过去道歉:“府里有点事,走的有些晚了。”陈氏捂嘴笑道:“晚了就晚了,又没人打你,你这幅表情做什么?”沈老夫人很通情达理,摆摆手道:“京里事忙,我们等会儿不值得什么的。”沈木依旧在儿女跟前端着严肃表情,沈念文面瘫的一如既往,沈岑风装模作样地戴了个斗笠,纱罩垂下来遮住半个身子她呲着牙嫌弃道:“二哥你带这个做什么,又不是姑娘家?”沈岑风没搭理她,陈氏乐道:“你二哥怕晒黑,已经带了一路了,身上捂出痱子都不往下摘。”沈琼楼抓住他的尾巴,痛快踩了他几句,意犹未尽地道:“你这样的…难怪玉瑶郡主当初要揍你了。”沈岑风看样子还记得玉瑶郡主,跟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怒道;“你胳膊肘往哪里拐呢?她是你哥还是我是你哥?”沈琼楼义正言辞地道:“我是帮理不帮亲。”沈岑风脸上的鄙夷倒是跟玉瑶郡主提起他的时候如出一辙,从鼻子里哼了声表示不屑:“你少跟那样不男不女的来往,小心把你也带歪了。”他又着恼道:”你能不能不提这个了。“沈琼楼耸肩:“不提就不提,咱们换个别的。”她慢吞吞地问道:“你答应澹台土司当她的小老婆了没有?”沈岑风:“…”还是跟家里人说话痛快,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沈琼楼心情久违地拨云见日,众人又叙话一时才上了回京的马车,陈氏见马车里只剩沈老夫人,沈琼楼和她,又掀开车帘往外瞧了瞧,见四下无人才道:“我们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些,王爷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霸着京城不放呢?”这话实在是难以回答,沈琼楼垂下头玩弄桌布边的流苏,假装没听见。沈老夫人人老成精,见她这吞吞吐吐的为难表情就猜出了七八分,直言问道:“王爷可是有夺位的心思?”这话没给人含糊的余地,沈琼楼不知道该不该说,踌躇了半晌也没出声,还是沈老夫人叹了口气;“果然如此,王爷确实有这个能耐,也不怪他有这个想头。”沈琼楼只有苦笑。陈氏在一边也听明白了,急道:“这又是做什么,豫王在蜀地当亲王当的好好的,为什么又起了夺位的心思,他为何要这样啊?”她说到最后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沈老夫人摇头道:“人往高处走,哪个人不是想往上爬的?王爷起了这个心思也不稀奇。”沈琼楼低声道:“王爷未必是真稀罕这个皇位,只是因着他母妃被人陷害至死,生了心魔执念。”陈氏虽然早有预感,但真知道了一时也难以接受,嘴唇颤了颤:“那长姐和太子怎么办?”沈琼楼低下头,不敢看她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