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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春风还温柔。信陵君不忍打扰她,听她继续说下去,“他在的话,说不定也会拉着我去钓鱼,然后和小皖两个人比赛背诵圆周率,四位数乘除心算……”“我一定会无聊得半路跑去看伊万和凉太rou搏对决,跟其楚还有安东尼赌赌看,谁的胜算更大。”“哦,然后你那个昭弟最是爱玩,说不定早就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一艘皮划艇,穿着裤衩就下河划船去了。”霍泱的语境生动有趣,像是在描述浅滩上的场景,又像是在勾勒她憧憬的画面。“等我东奔西顾得玩累了,就会回到继琛身边,数数他钓到了多少鱼,问问他跟老气横秋的沈小皖同学对弈谁赢,还要跟他好好撒个娇,让他回去就给我煮鱼汤喝!”霍泱自说自话地笑了起来,温婉姣好的侧颜,被一层暖阳笼罩,像极了信陵君蓦然回首之时,记忆中飒然明朗的沁水。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从此信陵君胸怀中多了一轮皎月,不是霍泱也不是祈潼。而是那卷黄绢美人画上,死于摽梅之年的长公主。是啊,那年少帝为他阿姐画像,缘何偏偏是她出嫁那年呢?大抵是因为所有人都明白,重权之下,长公主嫁与信陵君,是亲手将自己置于众矢之的。在沁水踏入将军府的那刻,她看到的不是红妆堆砌,而是不久的将来,政权更迭之时的血流成河。她做了决定,甘愿要为大越、为少帝和霍家的江山牺牲自己,代价也不过就是换来她的夫君,对她的避而不见——信陵君生于世家高门,与长公主不和睦才能明哲保身、成就大业之路,是与他甲胄披身同等的使命。只有他与长公主生分,弄臣才会对他没了戒备,眼看着他虎符在握,安定边疆,助少帝羽翼丰满。可谁能想到,沁水竟会在生死存亡间,如此决绝地纵身一跃,投江自尽,堵了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后来在御书房,少帝指着满屋子让宫廷画师画的沁水画像时,边哭边笑,疯魔了似的跟信陵君说,“王烜,这是画师默画的阿姐出宫前的模样,你看我还少不更事时,我阿姐多鲜妍!”霍恒连自称都忘乎所以了,失去至亲的他哭得像个孩提。“噫!这是阿姐出嫁前的,亦是画师对着我和小鸢的三庭五眼,描摹出来的……可我都不满意!那些都不比我阿姐!”霍泱被霍鸢刺伤,太医来诊脉时霍恒才知道,他的阿姐时日无多了。霍恒呜咽着把话说完,“阿姐唯一一幅,在世时留下来的画像,便是那幅。”信陵君知道,少帝说的是那卷黄绢,里面藏着身穿公主华服的沁水。她梳了出嫁前的妆容,作为她唯一一幅流芳百世的画像。她不想让后世人每逢提及她,都道她有个将军做驸马,道她与夫君形同陌路。她只想让人记住摽梅之年的她,身为大越长公主的她,也曾貌赛宫花。什么功成名就、大义昭昭,她才不想背负那些一生一世。哪怕,她这一生,也才区区二十四载。“信陵君?!”霍泱叫了好几遍信陵君才回神,她见他凝眉肃然,不由好奇,“可是想起了什么?”信陵君无奈一哂,“霍泱小姐思念未婚夫,烜便也忆起了长公主。”“我王烜偏执半生,心有所属,加之大业未定,遂连我妻都未曾谋面。”“如若、如若我知道祈潼便是我妻,我定会与她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信陵君说到这儿,一时语塞,停顿半晌方叹,“却不料造化弄人……”他连与她相敬如宾都没机会了,遑论琴瑟和鸣。“不,信陵君!”霍泱清冷地打断他的遐思,“自始自终,直到伽蓝公主嫁与谢三公子前,你喜欢的人都是伽蓝,而不是沁水。”“你根本不能确定,如果祈潼真的以女儿身出现在你面前,你心中所想的,是沁水长公主?还是幕僚祈潼?”霍泱冷眼旁观,将信陵君的心思猜得通透。“你不能心无旁骛地爱她,所以才会错过她、失去她。”“此生,我不会代替长公主原谅你,但我祈愿你还能再遇到她,为她历尽千帆后,亲口问问她,是否要原谅你!”信陵君被霍泱三分斥责五分严辞,还有两分诚意的话折服。眼前的霍泱,举手投足间,活脱脱就是长公主模样,那种明辨是非、清醒善谋的气魄,是镌刻在她骨子里的。“若,真的能重相见……”倏忽一阵飓风席卷着浪潮扑来,霍泱与信陵君所立之地的礁石被吹得砂砾飞扬,脚下的矮崖瞬息间开始松动。信陵君反应极迅速地抓住霍泱的手腕,他想借助轻功跳到别处,却听得身后可怖的猛浪狠狠拍在礁石上,浪顶没过矮崖,水花铺天盖地袭来的同时,他脚下的礁石被飓风与强浪震裂,他与霍泱齐齐下坠。到这一刻,信陵君便明白了,他的时辰耗尽,该要离开了。他在裂缝与潮水间,紧紧抱住了霍泱。他在水里摇曳,混沌中几乎看不清霍泱的面容。但他能望见她那双剪水秋瞳,似是在等待他的告别。——你要走了吗?——该是时候了。——你会魂飞魄散吗?他闭上了眼。所以没能看到霍泱情不自禁,为他落下的一滴泪。他说,“我王烜定不负她。”而后王烜背朝下,被浪潮重重摔入湍急的江水之中。而霍泱被他死死护在怀中,安然无恙。(今日爆肝,写得不好不甚清晰的地方多担待,之后会再修文)*摽梅之年原是指女子出嫁适婚之时说“长公主死于摽梅之年”是因为画像上的她梳了未婚妆容,而那画就是她的遗像。(就有点类似有些地方风俗是几时买墓碑刻字,就算几时亡的意思,瞎解释的,别打我!)Doublekill!噢不对,算上前面提到霍泱之死,是“triplekill”……全员be实锤。(别信。)18.18.“王烜!”“继琛!!!你醒醒!”王烜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一道熟稔又久违的女声,撕心裂肺地大喊着他的姓名。他觉得浑身无力,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从高处震落一般绞痛。“王烜!”声音一下比一下清晰入耳,王烜意识到自己的感官在缓缓复苏。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氤氲模糊,却不妨碍他看到了悬在头顶那张朝思暮想的娇颜——“霍泱!”王烜如梦中惊醒一般弓身坐起,他不可置信地抱住浑身湿漉漉的霍泱,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