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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读心神探 第95节

    云雀在枝头舞蹈,原本沉寂的草地瞬间开满鲜花。星星点点,却又灿烂无比。

    【你回来了!】

    没有委屈,没有焦灼,清润的少年嗓音里,只有欢喜。

    不知道为什么,赵向晚眼眶有些发热。不自觉地伸出右手,想要触碰脑海里那朵朵盛开的野花。

    看到那只缓缓靠近的右手,季昭再也按捺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害怕再有像许嵩岭那样的旁观者阻止,季昭快速伸出手,轻轻盖在赵向晚手背之上。

    温柔的触感传来,赵向晚感觉手背仿佛被光滑、温润的丝绸盖住,她抬眸与季昭对视。

    季昭那双乌黑的眸子像一个黑洞,把所有的光亮都吞没。

    赵向晚也被这双眼睛所吸引,心跳忽然加快。

    扑通、扑通!

    季昭等了这么久,终于握住赵向晚的手,欢喜得不知道怎么表达,五指内扣,将她的手包裹进掌心,美滋滋地将手拖到胸口处。

    【向晚,向晚。】

    赵向晚的手贴近季昭胸口,感受到手底季昭的心跳,嘴角渐渐浮起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容。

    扑通、扑通!

    甜蜜的氛围将两人笼罩,走廊那盏日光灯却不合时宜地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向晚!”

    何明玉的一声喊,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温馨。

    赵向晚迅速收回手,转头看向站在隔壁门边的何明玉。

    何明玉没看到两人拉手,但也感觉到自己似乎打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那个……”

    赵向晚对季昭说:“睡吧,我还有点事要做。”

    季昭记挂了一天的事情终于如愿以偿,心满意足地点头,转身便回了屋。

    赵向晚问:“师姐,什么事?”

    何明玉指了指外面:“我听蒋汀兰说,洛一辉想找季昭?”

    赵向晚淡淡回应:“别理他。”说完,与何明玉一起进屋。

    单身宿舍楼背后有一大片灌木丛,容易滋生蚊虫。屋里点了蚊香,但依然有蚊子在乱飞。

    赵向晚和蒋汀兰一起躺在床上,蚊帐外传来“嗡嗡”声响。

    蒋汀兰看赵向晚侧身而睡,有些过意不去,悄声说:“我明天就去找能打暑期工的地方,争取早点搬出去住。这样挤着你,对不住啊。”

    赵向晚问:“你想要找个什么样的暑期工?”

    蒋汀兰想了想,回答道:“我是学会计的,最好是能够和专业相关。不过我才读大二,很多专业课还没学,估计也难得找到专业对口的。也无所谓吧,只要是能够提供食宿的地方,哪怕是端盘子当服务员,也行的。”

    赵向晚还没开口说话,对面床上传来何明玉的声音:“明天让朱飞鹏去找他mama,卢经理那边应该能够安排。”

    跑了一整天,又费神费力劝说师父、师娘同意自己与季昭交往,赵向晚今天又是疲惫的一天。头刚沾到枕头便感觉睡意席卷而来,迷迷糊糊听到何明玉在与蒋汀兰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朱飞鹏是谁?他mama是谁?”

    “是我同事,他mama在四季大酒店当经理。”

    “不麻烦吧?”

    “没事,都是重案组的战友,一句话的事儿。”

    “多谢多谢。”

    “向晚的朋友嘛。”

    ……

    然后,一睁开眼已是天亮。

    一大早,安排蒋汀兰去四季大酒店找何曼凝,朱飞鹏、何明玉、赵向晚三人开始为审讯做准备。

    照片、证词刚刚准备好,迎来一位大家都没想到的人——虞初晓。

    虞初晓身穿一条灰色长裙,神情憔悴,眼睛微肿,眼睑一片青影,一看就知道一夜未睡。

    “我想见见谭学儒!”她的声音里有些颤抖。矛盾纠结了一夜的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朱飞鹏与何明玉、赵向晚交换了一个眼神:“行。”

    赵向晚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正好!让虞初晓来扰乱谭学儒心神,说不定能够探听出重要信息。

    审讯室里,谭学儒坐在椅中安静等待。

    一夜过去,警方没有一点动静,这让他笃定的心开始产生不安。警察到底查出了什么?为什么因为钱勇举报就将自己关押?哪个男人没有酒后吹嘘过自己英明神武?

    谭学儒根本不记得自己醉后说过些什么,钱勇那小子恩将仇报,胡言乱语,怎么就让警察信了呢?

    他细细回想一年半之前的场景,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

    ——不会有事的。

    ——我有不在场证据。

    ——我没有杀人动机。

    ——我与魏清婉无仇无怨,干嘛要杀她?

    可是,当审讯室门打开,一个身穿灰裙的美丽姑娘出现在眼前时,谭学儒所有的心理暗示全都抛到脑后,他的心里只有一句话——虞初晓,她怎么来了?!

    面对钱勇,谭学儒可以恬不知耻地吹嘘在床上与魏清婉如何契合;面对警察,谭学儒可以嘴硬什么也不承认;可是面对真心实意爱过自己的虞初晓,谭学儒有些良心不安。

    虞初晓坐在谭学儒面前,嘴唇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半天之后,虞初晓深吸一口气:“为什么?”

    谭学儒下意识地抬头:“什么?”

    虞初晓:“我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谭学儒万万没有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在自己因为涉嫌杀人而关押在公安局里时,前女友竟然跑来问分手原因。

    【啊,为什么分手?该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你,我更喜欢你mama?初晓的确天真可爱,对我真心真意,只不过她是个娇生惯养、不谙世事的小公主,需要哄、需要宠、需要照顾。一开始吧,我很愿意这样做,毕竟她能够帮我实现留在城里的梦想。可是自从清婉和我好上之后,我忽然感觉眼前出现了一个新世界。

    原来,被女人哄、被女人宠、被女人照顾的感觉真的很美妙。虽然清婉年纪大一点,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皮肤保养得好,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床上玩得疯,身体契合。她做得一手好饭菜,又有单位分配的住房,娶了她,人生可以少奋斗二十年,难道不比和虞初晓租房子住更好?】

    吃软饭吃得这么理直气壮,赵向晚平生第一次见到。

    谭学儒看着眼前依然年青貌美的虞初晓,眼中闪过怀念之色,柔声道:“初晓,我之所以向你提出分手,是不想拖累你。我知道,我是农村来的穷小子,只是个临时工,学历也不高,我配不上你。就算你不介意这些,愿意和我一起吃苦,但我也是个男人嘛,哪里舍得让你跟我住出租屋,让你mama担心?”

    虞初晓:“你舍不得我吃苦,为什么一开始要追求我?”

    谭学儒一时语结,不知道如何解释,半天才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你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只想着通过追求城里姑娘来证明自己的魅力。后来越接触吧,越觉得你好。再加上你mama反对,看你和我一起在出租屋吃苦,我于心不忍。”

    因为我好,所以要分手?虞初晓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半天没有说话。

    良久,虞初晓问:“他们说,你和我妈交往?是真的吗?”

    昨天警察告诉她谭学儒酒后吹嘘和魏清婉有过短期情人关系,她根本无法接受。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污辱——男友与自己的母亲欢好?想想都恶心!回去之后她想了很久,她必须问个清楚。如果真是这样,她就能放下曾经对谭学儒的执念。

    谭学儒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他到底还是要脸,被前女友如此质问,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是直接反驳,还是摆烂承认算了。

    【同时与母女俩交往,那种突破禁忌的爱让人失去理智。说实话,第一眼看到清婉的时候,她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成熟女性韵味,和初晓那青涩的少女感完全不同,让我着迷。

    一开始还能够克制自己,把她视为长辈,客气礼貌,可是后来初晓和我同居之后,魏清婉的态度变得暧昧起来,单独请我吃饭,刻意逢迎,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等到和她上过床,再看初晓真是索然无味。

    再后来,我掏出一片真心对她,主动与初晓分手,希望能够和她结婚,她却完全变了个人,开始玩起欲迎还拒的把戏,把我弄得心里难受极了。】

    虞初晓的出现,一下子把谭学儒拉回到过去,往事种种尽数浮现脑海。

    【和赖宽一起出差,听他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炫耀招技的风采,我这一颗心也开始不安分起来。瞅了个机会往魏清婉办公室打去电话,她又一次在电话里说要分手。我不愿意,甜言蜜语说尽,勾得她又犹豫不决起来。我说分手也行,至少要见上一面,做完最后一次再分手,她同意了,约好晚上在枣河河畔青石滩那里见个面。

    我坐七点的火车到了,从十一点一直等到一点。枣河河滩的柳树真多,我坐在那片大石头地傻瓜一样地等着,夜风真大,蚊子也多,咬得我腿上好多包。我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等得脾气越来越大。直到快一点了,她才过来,穿得那么妖艳、清凉。

    嘴上说分手,心里却想要,真是个贱人!以前读书的时候见过这么一句话: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哈哈,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我比她小十几岁,就算我是农村穷小子,难道还配她不上?既要面子又要里子,她可真贪。】

    虞初晓见谭学儒半天不吭声,忽然情绪激动起来,双手撑在桌上站了起来:“你真的和我妈好了?真不要脸!”

    谭学儒猛地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虞初晓,忽然咧开嘴笑了:“初晓,和你妈交往怎么不要脸了?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不要脸了?”

    虞初晓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怎么反驳谭学儒的话,气得脸通红,只知道骂人:“就是不要脸!她大你十几岁,你真让我恶心!”

    谭学儒冷冷地看着她:“恶心?你和我好、跟着我住出租屋吃苦的时候,怎么不说恶心?我和你mama交往,怎么就恶心了?你妈说你是她的命,说她舍不得你跟着我吃苦,好,我听她的,和你分了手。可是结果呢?呵呵,我谁也配不上,我谁也高攀不起!”

    谭学儒的心态已经开始失衡,这个时候出击,正是时候!

    赵向晚站起身,扶了一把虞初晓:“你还怀着孕呢,别激动,先坐着休息一下。”

    虞初晓回过神来,右手扶腰,疲惫坐下。

    谭学儒的眼睛转向虞初晓的小腹,嘴角挂起一道不屑的笑容。

    【呵,女人,和她mama一样,都是贱人。刚才还在质问我为什么和他分手,好像蛮舍不得,结果下一秒她已经结婚怀孕,贱人。】

    赵向晚恰到好处地刺激了他一把,再添上一把火:“其实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这对母女你一个都配不上。”

    谭学儒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情绪开始不稳。

    【贱人!配不上为什么还要惹我?那天月亮很大,我把衣服铺在大石头上,原以为会看到她在我手中绽放,没想到……她身上的痕迹告诉我,她刚刚和别人欢好!我掐着她的脖子疯了一样质问那个人是谁,她却死也不愿意说。

    她的嘴可真硬啊,死也不肯说出那个男人是谁。还说什么要做就做,快点做,做完从此不要再见。我好恨,我好恨!我掏出一片真心对她,按照她的要求和初晓分了手,她却玩弄我!脚踩两只船,真是个贱人!】

    “谭学儒,你知道魏清婉最后和你约会的那个晚上,她还见了谁吗?”

    这是谭学儒心里一直纠结的事,折磨得他哪怕杀了魏清婉依然疯狂地想要知道。他不明白为什么魏清婉今天还在说爱他、明天就说要离不开他,背地里却还和其他男人上床。就是因为放不下,所以他酒醉之后才会对钱勇说出自己杀人的事实。

    听到赵向晚的问话,谭学儒不由自主地被她带着走,身体前倾,目光灼灼,盯着赵向晚的脸,急切地问:“她见了谁?”

    赵向晚不急不忙:“她为了那天晚上的约会,特地逛街买了新裙子,你还记得那条黑裙子吗?”

    谭学儒一心想要知道那个答案,心急如焚,哪里留意到她话语中的陷阱,连连点头:“记得,裙子很短,镂空花,左胸那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红色蝴蝶结。你快说,那人是谁。”

    赵向晚的右手放在身侧,悄悄冲着何明玉摆了摆。

    何明玉心领神会,认真做着笔录。这狗东西承认和魏清婉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承认那晚见过魏清婉!

    第55章 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