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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本色 第385节

    第836章 饥不择食

    姑父马建柱知道后,更是极力反对,理由说了一大堆,好像是为了温娆好,其实不然,他已经跟处长打过招呼了,结果连面都没见,侄女有男朋友了,这不是晃人家处长嘛,以后还混不混啦!

    但是温娆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非杜庸不嫁,另外,温娆的父母也不反对这门亲事,就这样,两人领了证。

    但是小姑一家对杜庸却一直看不上,什么时候见到小夫妻俩,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这让杜庸很不舒服。

    所以,杜庸也懒得搭理媳妇小姑和小姑父两口子,觉得他们是势利眼,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不会去小姑家。但是温娆和小姑是有感情的,时不常的联系下,吃个饭。

    今天听到媳妇说小姑父出事了,杜庸心如止水,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但是媳妇说了,怎么也得过去照一面,问问情况。

    片刻后,他跟方轶打了声招呼,便下楼去了。

    方轶团队从表面上看非常松散,其实不然,大家都很自觉,方轶也不会因为团队里的人有事请假而扣工资,这或许也是一种团队文化——容忍。在专业上严要求,在其他事上大家求同存异,相互容忍,出来赚钱就应该和和气气的,毕竟都不容易。

    杜庸开着捷达车去接媳妇,心里想着年底有空了换辆新车,根本就没往小姑家的事上想。

    当杜庸两口子走进小姑家一梯一户的二百来平的大三居时,杜庸心里不住的感叹,不得不说还是当官好。

    小姑家的客厅沙发上坐着二位陌生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年轻,年老的男人六十来岁的样子,一头白发;年轻女士二十多岁,长得很平常。杜庸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同行。

    “姑,姑父怎么样了?”温娆一进门便走到了小姑身旁,坐了下来。杜庸在距离她们二人一米远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姑的儿子高考后,因为成绩不好,被送去国外读书了,小姑怕耽误了儿子求学所以没把家里的事告诉儿子。

    在杜庸看来,即便小姑将家里的事告诉儿子也不会影响儿子的学业,因为她儿子此时不知道正在哪个酒吧喝酒泡妞呢,学习对于她儿子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副业。

    “已经被关进去了,我正在跟律师说这事呢。”温云秀用手中的手绢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回道。

    “温女士,案情基本上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要不我们先回去,您考虑下,考虑好了给我们打电话。”男律师起身说道。

    “好,麻烦你了周律师。这是咨询费。”温云秀拿出一叠钱递给了男律师,男律师没有伸手,他身旁的女律师伸手将钱接了过来,放入了包里。

    见小姑如此,杜庸心里很不舒服,不在于钱多少,而是小姑不信任他。自家侄女婿就是律师,而且还是刑事律师,结果小姑父出事了,却请别人来家里咨询,这还有什么说的,甚至杜庸都觉得自己多余来。

    不过这种不舒服转瞬即逝,杜庸知道小姑从来就没有瞧得起过自己,自然也瞧不起自己的专业。这么一想杜庸释怀了,如果小姑真找自己办这案子,自己反而会为难,这样也好。

    “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一接到您的电话,立刻就往过赶,杜庸就是办刑事案子的,有什么问题,您可以问问他。”温娆一直想缓解杜庸与小姑之间的关系,这次终于找到机会了。

    温云秀犹豫的看了杜庸一眼,回过头看向侄女:“公安部门说你姑父犯了诈骗罪,周律师刚才说要去看守所会见过后才能确定。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我准备明天去律所办委托手续,先让周律师去会见。”

    “哦,这样啊。”温娆听小姑如此说,也不好再追问,只得劝慰小姑。

    晚上两口子陪小姑吃过饭后,才回家。

    ……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根据不是十分准确的天气预报报道,西伯利亚来的冷空气已经快溜达过来了。

    不管真的假的,路上行人的厚衣服已经穿上了,真正是春江水暖鸭先知,整天出房门进车门,出了车门进房门的人肯定是体会不到的,只有起早贪黑的上班族才能体会到季节的变换。

    周颖提着公文包回到律所,正看见孟广达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落寞。

    “达哥,又咋啦?”周颖端起水杯喝了两口后,坐在椅子上问道。

    “我一个老同事,也是咱们同行,因为妨害作证罪被判了。”孟广达无精打采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啥情况啊!”周颖一惊。

    “我那个同事没几个客户,主要办婚姻家事和劳动纠纷的案子,基本上属于靠天吃饭那种,这几年业务不好,有什么案子接什么案子,混的一直不咋地。

    这次有个强jian案找到他,其实他之前根本就没办过刑事案件,这次估计也是饥不择食,为了赚钱迫不得已才接的……”孟广达心中有事,不吐不快,便将同事的事大概讲述了一遍。

    孟广达的同事名叫唐昌时,五个月前有个当事人来他所在的律所咨询问题,当时是唐昌时接待的。

    当事人咨询的案子是个强jian案,案情比较简单,被告人庄振威约见同城女网友(十六周岁),两人约在酒吧见面,而后庄振威将女网友灌醉实施了强jian。公安机关将被告人庄振威抓获归案。

    庄振威的父亲庄立来到律所,咨询唐昌时,问他有没有路子把人捞出来,唐昌时说没有,他确实没有这个路子。庄立立刻起身,准备离开去找其他律师。

    唐昌时已经一个多月没接到案子了,眼见着有当事人上门怎么能轻易放过,虽然刑事案子他不熟,但是办法还是挺多了。

    他立刻拉住了庄立,告诉他其实他儿子的案子也不是没有办法摆平。庄立一听立刻眼露亮光,两人就在接待室内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庄立聘请唐昌时作为儿子庄振威的辩护人,并支付了律师费一万元。

    第837章 何必呢!

    签订委托协议后,唐昌时和庄立去找了被害人项晴(女网友),谈和解的事。最终庄立以一万元诱使被害人项晴作虚假陈述,谎称两人是恋人关系,是她自愿与被告人发生的关系,意图使被告人庄振威无罪释放。

    此后,唐昌时和本所的另外一位男律师找到被害人项晴作了一份调查笔录。在该份笔录中,被害人按照庄立的要求作了虚假陈述,称是自愿和被告人发生的x关系。

    拿到调查笔录后,唐昌时将笔录提交给了检察院,并以此为由向法院申请被害人项晴出庭作证,为被告人作无罪辩护。

    被害人在接受法院的询问时,对强jian的事实作了虚假陈述,随后案子被退回做补充侦查。

    后经公安机关补充侦查,被害人系在收取被告人父亲庄立贿赂的情况下改变陈述。此后再次开庭,一审法院以强jian罪判处被告人庄振威有期徒刑十年。

    随后,被告人的父亲庄立被抓获,庄立供述是唐昌时律师让他去找的被害人,以一万元引诱被害人变更陈述内容。此后律师唐昌时被警方以妨害作证罪抓获。

    经审理,法院认为,被告人唐昌时、庄立采用贿买方法指使他人作伪证,均已构成妨害作证罪。项晴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作假证明包庇,已构成包庇罪。被告人庄立和项晴在法庭上自愿认罪,可以酌情从轻处罚。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零七条第一款、第三百一十条第一款、第十七条第一、三款、第七十二条第一款、第七十三条第二、三款之规定,判决:

    一、被告人唐昌时犯妨害作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

    二、被告人庄立犯妨害作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二年;

    三、被告人项晴犯包庇罪,判处管制一年。

    一审判决后,唐昌时不服判决,提起了上诉。

    中院经审理认为,上诉人唐昌时身为被告人庄振威的辩护人,违反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擅自向被害人项晴调查取证,并贿买被害人作虚假陈述,妨害了国家司法机关对重大刑事案件诉讼的正常进行,手段恶劣,后果严重,其行为已构成辩护人妨害作证罪。

    原审被告人庄立在上诉人唐昌时的指引下,出资收买被害人项晴作虚假陈述,其行为已构成妨害作证罪,但其犯罪情节轻微,可免予刑事处罚。

    原审被告人项晴在唐昌时、庄立的指使下,改变原向侦查机关所作的真实陈述,作虚假陈述,妨害了刑事诉讼的正常进行,但鉴于其情节显著轻微,又系未成年人,故不以犯罪论处。

    依照《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九条第(二)项、《刑法》第三百零六条第一款、第三百零七条第一款、第三十七条、第十三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上诉人唐昌时犯辩护人妨害作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二、原审被告人庄立犯妨害作证罪,免予刑事处罚;

    三、原审被告人项晴无罪。

    “哎!早以前我劝他跟我一起办刑事案子,他还说刑事案子风险太大,他不做,结果这才几年他已经来者不拒了。

    为了赚钱,他居然鼓动当事人的父亲去找被害人……,这是刑事案件的大忌。即便他不懂也该知道私下引导被害人做假证是违法犯罪。

    这只能说明一点,他是真的缺钱!”孟广达的表情很复杂。

    “现如今法律市场鱼龙混杂,法律公司和销售团队,除了不能上法庭外,其他的什么都能做。司法机关也不管,是个公司就能干法律的事,市场肯定混乱。竞争不激烈才怪,内卷是迟早的事。”周颖愤愤不平道。

    “嗯,这么搞下去法律市场迟早要被搞完蛋。凑活干吧,好在咱们团队的业务不少。”孟广达说道。

    “嗯,咱们的主要业务方向是刑事业务,相对来说好些。一般的当事人遇到刑事问题第一反应还是要找律师,因为关系到人身自由,甚至是生命,当事人还是更相信律师。所以咱们的业务还好。”周颖回道。

    “这案子,转了一圈,最后律师被判了一年,另外两个人一个被免于刑事处罚,一个无罪。搞来搞去为了一万元的律师费不仅把自己送进去了,还断送了律师工作。

    即便是不赚钱,注销律师证不做法律这行,肯定还是有其他工作可做的,这下好了,弄了个污点。哎!何必呢!”孟广达为同事感到不值。

    “两位探讨什么呢,这么严肃。”就在这时,杜庸提着公文包回来了,他去开庭刚回来。

    “达哥的一位同事因为妨害作证被判了一年。办刑事案子还真是风险大。”周颖看向杜庸。

    “肯定风险大!你也不想想,咱们的对面是谁,那可是国家机器,所以办案过程中必须慎重再慎重,每年都有律师进去,以虚假诉讼和妨害作证居多,当然不排除某庄那种案子,所以我一直说,涉黑的和涉政的案子不能接。当然那些因为行贿被抓大律师就更不用提了。”杜庸说道。

    坐在一旁的宇文东听后心中直颤,暗道:多亏进了个专业的刑事团队,如果还是在原来的律所,说不定哪天办刑事案子也……,风险太大了!

    ……

    晚上,杜庸回到家,吃过饭后,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又臭又长的电视剧。温娆脸上敷着面膜,穿着睡裙,手上拿着半截黄瓜,一边走一边吃,来到近前,坐在沙发上,把两条大白腿搭在了茶几上,一副小资做派。

    “吃饭时嚷嚷不吃,吃完饭了,黄瓜、西红柿的一个都不少,睡觉前还要再来一盘葡萄,就这么吃,我看你什么时候能瘦下来。”杜庸一脸无奈的看着媳妇。

    “怎么啦?这叫分食多餐。我从网上看的,可以减肥。哎!你怎么看上电视剧了,这年头谁看电视机啊,快给我换电影频道,有大片。”说着她抢过了遥控,换到了电影频道。

    “姑父的案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温娆问道。

    第838章 出了岔子

    “你不说,我上哪知道去。”杜庸抢过了媳妇手中的黄瓜咔嚓咔嚓,像个兔子似的吃了起来。

    “哎!我知道你对我小姑一家有意见,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亲姑,我今天陪着姑去见周律师了,周律师大概说了下案情……”温娆絮絮叨叨的就姑父的案子说了一遍。

    温娆的姑父马建柱之前没有竞争上厂长,他的死对头,另一位副厂长升了上去。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了马建柱身上。

    国企喜欢开会,也不知道为了啥,大会小会的一堆,每次开会新厂长都针对马建柱管的部门大放厥词,不断的打压马建柱。

    马建柱觉得大家都是读书人,好不容易爬上来差不多就得了,别逮住蛤蟆非得攥出水来,可是这位新厂长是个小肚鸡肠的家伙(话说马建柱也不是啥大度的玩意)。后来在一次会议上两人互怼了几句后,急眼了,互相指着鼻子对骂起来。

    马建柱早就想好了,自己能在副厂长上退休就算是好的了,搞不好要被新厂长拿掉,反正也升不上去,所幸就撕破脸。这年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不要脸谁都拿你没辙。

    被马建柱这么一闹,气的新厂长差点进了icu,两人的矛盾也就从桌下摆上了桌面,新厂长反而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搞动作了,开会也不怼马建柱了。但是选择站队的这帮墙头草,却活泛开了,但是碍于马副厂长的骂功也不敢做的太过,马建柱反而轻松了不少。

    国企如官场,一旦被冷处理,边缘化也就到头了。马建柱当了这么多年的副厂长自然知道这道理,最重要的是上面没人替他说话,别说大粗腿了,连小细腿都抱不上,此后马建柱工作完全没了动力,每天得过且过。后来沾染上了玩牌的习惯,一来二去欠了不少赌债。

    按说一个副厂长兜里怎么也得有点银子,但是儿子去国外留学,家里换新房,再加上在外面的花销,他现在只剩一个副厂长的架子了。

    债主一开始看他是个副厂长,给他留着面子,后来见他没钱还,就扬言不给钱就去单位闹。这下马建柱怕了。如果对方去法院起诉,这钱属于非法债务,法院肯定不能支持,所以他不怕。

    但是如果闹到单位去,丢人现眼是小事,副厂长欠赌债,这事要是被新厂长知道了,肯定会借题发挥,他这个副厂长也就当到头了。不管怎么说,这个职位还是给他带来很多便利和利益的。

    后来,马建柱与债权人协商半年内还钱。债主见他是本地的,有房有车,跑不了,便答应了。

    马建柱找到了当初引他走上玩牌这条道的绰号叫老鬼的牌友,恰好老鬼也欠着债,两人一拍即合,琢磨着以打假牌的方式设个套,弄点钱把窟窿堵上。

    因为马建柱认识的有钱人多,所以由他物色目标,老鬼是常混牌桌的主儿认识的手艺人(打假牌的人)多,由他请打假牌的人。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筛选,最后马建柱选了机械厂上游的一个供货商,这个人也姓马,经常来找马建柱走后门,所以他和这位马总很熟,马总这几年没少赚钱,多说了没有,几百万现金还是能拿出来的。

    此后,马建柱打电话约马总谎称要谈下机械厂供货的事,马总不知有诈便按时赴约。

    随后,马建柱按事先的预谋,约马总在私家菜馆见面。为不致引起马总的怀疑,马建柱向马总介绍老鬼找来的打假牌的高手,谎称二人是机械厂下游客户。马总立刻心领神会,觉得马建柱这王八蛋叫自己来肯定是为宴请客户买单的。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

    饭后,马建柱提议大家一起玩两把,有些醉意的马总想推脱,但见众人都同意,只好跟着众人去了一家茶楼,说是茶楼,其实就是个打牌的地方。卖的茶叶一般般不说,还死贵。

    老鬼在茶楼等着众人,伺候牌局。众人一开始玩“斗地主”。仅仅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牌,马总就输掉现金二万多元。随后,马建柱等人鼓动马总换种方式,改玩麻将,马总爱玩麻将也非常会打麻将,听众人这么说,便想着借着打麻将把输的钱赢回来。

    之后,老鬼等人以欺诈手段控制牌局。玩了一宿牌,马总的大秃脑门子见汗了,眼睛也熬红了,小胖手不断的在裤子上搓,在早上牌局结束时,马总已输掉八十多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