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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啊,让你往楼上跑听不懂吗!”话语刚落,巨大的水压冲破了他们那角的玻璃面,封易和防毒面具,两个人的身影都被翻滚着白沫的水浪淹没了。骆骆几乎呆住,她惊叫了一声:“封易!”回答她的只有越裂越大的玻璃缺口,和海水上压隆隆作响的气势。两个人身影消失的那一角海水成喷泉状向上涌,而骆骆这里水面刚及大腿,骆骆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里走,她是可以向楼上跑的,可她能跑去哪呢,她哪也去不了了,如果那个答应一年之后带她出去的人不在了,她哪也去不了了。骆骆一边慢慢走一边伸手摸索,她希望封易还没有被卷进深海,她希望可以摸到一双大手,虽然不想,但她得承认,这双手还是带给她许多温暖的。她想,厨房还摆着一碗饺子馅呢,她本来想今天包来着,她觉得封易一定没有吃过饺子。她想,我还有好多好吃的没做过呢。焦糖豆花麻烦,藕盒麻烦,她不怕麻烦了,她愿意天天做,甚至那几只螃蟹,她都愿意蒸了吃掉,只是不要让封易被水卷走好不好。她一个人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她想,我来到这里已经够不幸的了,上天把这么大一个噩运砸给我,那么请在这个噩梦里给我一点好运吧,一点点就好。水深已经漫到胸口,都是冰冷的深暗的海水,骆骆茫然的站在中央,她觉得自己不能哭啊,这里的水已经够多了,她再一哭,一切就都淹没了。突然听到有人的声音,骆骆以为水声太大听错了,她回头看去,封易站在第一阶台阶上,他浑身都湿透了,怒气冲天地看着她:“你真是白痴啊,跑到水里干什么去,你是嫌活得长吗?”骆骆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封易怎么会安然出现在那边,她一边往楼梯走一边弱弱地说:“我怕你……”“怕我什么,你还怕我跟你客气?你可真是自视过高啊,”封易冷言冷语:“说了让你往上跑你就跑,我是怕你拖后腿,不是跟你客气!”骆骆刚欲说什么,突然脚下一虚,玻璃开始大块的碎裂了。冰冷的海水带着飓风般的力量,将人往深处拽。水瞬间没过头顶,骆骆咕咚灌了两大口水,勉强浮起来呼了口气,又被强大的浪头淹没了。最糟的是,整个人被卷进海水漩涡里往后拖,眼看着离楼梯越来越远。骆骆只觉得海水冰冷,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抓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被卷入深海,她害怕窒息她害怕鲨鱼她害怕死,她一点也不喜欢大海了。突然腰部被一双手托住了,整个人被勉强托出水面,骆骆赶紧大口喘息几下,很快脑袋又淹没进水里。封易拽着她的腰,费力地往回游,大概游三五下才把骆骆举出来让她换口气。迅猛的水势和封易游泳的速度不相上下,几分钟过去了,封易也不过是保持着不被冲走的位置,但却也没有往楼梯靠近多少。又一次被托出水面,骆骆接触到空气,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开始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一哭就停不下来了,骆骆用力抱紧封易的腰,让他腾出两只手来游泳,自己在水里一边哭一边剧烈地呛水,水面上都是她咕噜咕噜的泡泡。封易怒骂了一声什么,在水底下骆骆听不清楚,但她感觉封易的身子突然一沉,然后眼前的海水染上了大股大股的血红。骆骆在水里挣扎着去摸,水里什么都看不清,带着骆骆封易游得很低,而碎裂的玻璃地面有着锋利的纹路,像是利刺扎进了封易的腹部。很大一块玻璃,骆骆无法判断这扎的有多深,就像她无法判断这有多疼。骆骆仓皇地用手去捂他那处伤口,大股的血却还是不断涌出,连这一片海水的密度都变大了,带着一种血腥而绝望的气味。突然骆骆整个人被撑起来了,封易借着插入腹部的玻璃使力,将骆骆抛出水面,甩向楼梯的方向。而他这一用力,皮rou更大的绽裂,玻璃刺入的更深了,骆骆感觉到了,她的心都直发颤。转眼间骆骆又重新摔进水里,这回她离岸边很近了,水势也没那么急,楼梯已经淹没了一半,骆骆扑腾了几下,摸索到楼梯,然后费力地一级一级爬上去,直到完全脱离了海水。而再回头看,封易的位置正好是一个水漩涡,怪不得刚才游了那么久都游不出来。那水漩涡的中心俨然已是一片血红,连封易的头顶都看不到了。骆骆惶急地想找绳子,她身上只是薄薄的棉布裙子,布料根本不够,骆骆腿发软,但她还是飞快地跑上楼,从几个实验室拿了铺在桌子上的白色桌布。骆骆手直发抖,布料根本撕不开,但好在桌布都是长条状的,骆骆用牙齿将一条一条布用力系紧,末尾打了一个结,然后抛到水里。她知道封易腹部刺在玻璃上,不会那么容易被冲走,但她也担心,失了那么多血,他还有没有力气浮出水面抓绳子。骆骆喊都喊不出声,只知道发抖,过了好一会,一股浓烈的血涌到水面上,然后封易微微露头,伸手抓住绳子。骆骆欣喜极了,她把绳子另一头固定在栏杆上,用力一点一点往回拉,栏杆上有花纹,拉动一点,她就将绳子卡到花纹上,然后再用力拉。最后把封易拖到楼梯上的一刻,骆骆整个手心都磨得发麻,几乎脱力一般瘫倒在地上。她只敢喘了几口气,又赶紧爬上前去看封易的状况。封易脸色有点发白,用手捂着腹部。他抬起目光,看了骆骆一眼:“扶我起来。”可能是料想骆骆背不动他,封易也丝毫不指望,撑起身子一手扶着骆骆一手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往上挪。水势也涨的很快,他们上一级,楼梯就淹没一阶最后终于来到地下二层。封易撑着栏杆,疼得微微弯下腰:“恩格,关闭建筑最底层。”栏杆相切的两侧伸出金属拦板,在中间合拢了,冰冷袭卷的海水被拦在底下。最底下那层建筑,想必很快会付诸大海,再也消失不见。而他们所处这层也积了到脚踝深的一层海水,封易锁着眉头看了看水已经漫进实验室,他强撑着又往上走了一楼,然后靠着栏杆滑在地上,喘息粗重:“恩格,把倒数二层也关闭了。”封易一只手捂着腹部,指缝不断翻着血沫往外渗,骆骆蹲下来按在他的手上,声音也湿乎乎的:“那个,要怎么办啊,哪里有包扎的纱布什么的啊,”她几乎带了哭腔:“光纱布也不够啊,是不是要缝针啊……可我不会缝针啊。”封易没有再抬头,只看见他微微起伏的胸膛,白得仿佛褪色的嘴唇。骆骆突然觉得无助,她用手胡乱去压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