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吃软饭的快乐
104/ 吃软饭的快乐
从邬怜家一路开回老宅,瞿棹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满脑子都是她羞愤捶他的模样。 一拳一拳打过来的不是痛感,是蜜糖,时机正巧地浇在他心头。 久违的满足感。 这种日子若能长久地保持下去,也不错。 车子开进灯火通明的别墅,瞿棹进门,瞿正丰和曲东玲正准备吃饭。见到他,曲东玲热情地迎上来,就要接他手上的外套,关心道,“吃饭了吗?” 瞿棹看向坐在餐桌旁的父亲,低声应着:“吃了,不用管我。” 同时躲开她的示好。 手里落空,曲东玲眼神晦涩,但很快就恢复自然,轻声笑起:“那你上楼休息吧。” 深深看了她一眼,瞿棹没和瞿正丰打招呼,转身就要上楼。 “听说陆家那个为了女人差点没命。” 瞿正丰冷淡出声,打断他上楼步伐。 背对着他们,瞿棹没有转头,声线像淬了冰,毫无感情,“是意外,不是女人害的。” 闻言,瞿正丰喉间溢出冷嗤,一点情面不留,直言道,“你以后离邬怜那个丫头远点,不然就滚出去。别以为我就你一个儿子,阿闻可比你听话。” 曲东玲垂下的眼眸生出一抹亮色。 偏偏,瞿棹黑漆的眉眼沉寂得很,不见波澜,像是根本不在乎。 “对不起。”他突然道歉。 瞿正丰眼珠一缩,眸色诧异。 就听到瞿棹低平的声音:“但我死都不会离她远点。” “……” 父子俩气氛紧绷,曲东玲轻轻拍着瞿正丰的胳膊安抚,却被对方猛地推开,吓得倒抽冷气,面色尴尬涨红。 捕捉到她脸上的反应,瞿棹无声冷笑,转身上楼。 洗了澡,他从浴室出来,就听到门外响起的上锁声音。走到门边,他拧动把手,发现房间被封闭。 “cao!” 他低咒一声,狠狠踹门。 随便套上衣服,瞿棹拍了拍门,声音暴怒:“妈的,给老子开门!” 不是说不管他? 还派人把他锁在屋子里?! 可任凭瞿棹发泄,回答他的只有门板颤动的声音,走廊一片死寂。 他吃软不吃硬,直接走到床边,一把推开玻璃。 夜深了,秋风汹涌灌入,吹得他身上的薄衫鼓胀,冲动的心绪倏地清醒。 这一刻他在想,窗外的世界有什么。 有很多诱惑。 繁杂得他排不出一二。 如果留下,他可能会失去什么。 是邬怜。 肾上腺素飙升,瞿棹长腿一迈,跨上窗台,高大的身子一跃而下。 嘭的一声闷响,他蜷着身子摔在下面车子的车顶,疼得五官狰狞皱起,左右翻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种感觉,好像五脏六腑都挪了位。 幸亏只是二楼。 别墅内,佣人匆匆跑进来禀告:“老爷,大少爷跳楼了!” 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瞿正丰胸口闷痛,拧着眉站起,气息不自觉加重:“跳楼……” 佣人吓得脸色泛白,急切说道,“就从他房间的窗户跳下来,砸在车上,好像动……动不了。” 曲东玲同样没想到瞿棹这么冲动,房间刚上锁,他是一刻都熬不住。 “叫救护车了吗?” 瞿正丰快速往外走。 佣人跟在他旁边,连带曲东玲,一并到了门口,就听到外面轰鸣的车子引擎声,从远及近,又渐渐模糊。 “看来……看来大少爷没事……”佣人怯怯出声,大气都不敢喘。 还有命开跑车离开。 当然没事。 瞿正丰面色一冷,气得抄起旁边的花瓶就丢到墙上,瓶身破裂,瓷片飞溅。 “怎么不死在外面!” 他腮边的rou剧烈抖了抖,闭眼深叹一声。 * 邬怜刚躺在床上,电话就响起。 瞿棹的声音清晰入耳:“我在你家门口。” “……” 简直是睡觉前就有噩梦。 她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开门,果然看到那张还没分别几小时的脸。 “你怎么又来……” “我受伤了。”瞿棹打断她。 趁她反应,他脚尖抵着门板,强行进来。 门板合上的声音震耳,邬怜觉得被欺骗,抬手就要打。却不料,瞿棹一把脱下身上的卫衣,短发被领口摩擦得凌乱生起静电,毛躁地遮住往日冷戾的眉眼。 转身让她看后背。 “刚刚从楼上掉下来,看看有没有出血?” 瞿棹平静的口吻让邬怜愣住,她条件反射般看向他的背。 他一看就常年运动,背部宽阔厚实,线条分明,每一块肌rou都像健身视频里的模板示范,精致紧实,不缺荷尔蒙的爆发力,结实又有力量。 偏偏,上面大片泛红,破坏了美感。 邬怜伸手摸上去,不算用力,就听到瞿棹倒抽冷气的声音,“让你看,戳什么。” 还没从坠楼二字反应过来,邬怜眼神发愣,“好像是肿了……你怎么弄的?” 从她这离开没多久,再回来就大面积受伤,令人生疑。 瞿棹在这时转过身,面色正经,“我家门坏了,我从窗户跳出来的。” “……” 脑中嗡嗡作响,邬怜心生疲惫。 她去过瞿家,知道瞿棹的房间在二楼。但直接摔下来也有可能断胳膊断腿,他真的很疯。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脸上的反应,“又和你爸吵架了?” 想当初,他和瞿正丰针尖对麦芒,好几次见血都不停手。虽然最近听说他安分了许多,但父子俩纠缠几年的矛盾还是很难一举解决的,随时都能爆发。 瞿棹不想提自己那破败的私事,但走得急,手机都忘拿,无法支撑他撒谎。 “我……”他罕见尴尬,“钱和手机我都没带。” 算是间接承认了。 邬怜不用想他和家里闹矛盾的原因,绝对是因为她。这不是他第一次忤逆家里,很幼稚,却有不顾一切的勇气。好像,她比瞿家能给他的荣华富贵都重要。 “要不要去医院?” 她拉住他胳膊,推着他转身,细心看着他背上的红痕,心里发闷。 瞿棹朦胧察觉到她的关心,不确定,怔怔站在原地,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不用,小伤。” 他可不是陆柏屿,他硬汉的形象不允许他软绵绵地躺在医院求女人垂怜。 纵使他坚持不去医院,邬怜却不松口,仰头对着他略微上翘的眼睛,一字一顿:“不去医院,你现在就走。” 被她眸底的专注慑到,瞿棹舔了舔唇,语调懒倦:“可我身上没钱。” 邬怜细腻的嗓音加重:“我有。” 那一刻,瞿棹竟然体会到吃软饭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