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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姜萱作者:秀木成林祖母是东平国翁主,父亲是雄据青州的阳信侯,直到现在,都没人想明白,为何姜萱最后会选择嫁给卫桓?那个,和她两看相厌已多年的婢生庶子。卫桓也想不到,当初她会救了自己的命,在她此生最落魄的时候。二人在伤痕累累的寒月重逢,他们互相慰藉,互相搀扶,咬着牙从血泊中挣扎爬起来,肩并肩走出了一条生路。——她在绝境中,擦亮一点火花,温暖彼此的余生。这是一个互相救赎,彼此唯一,从微末相持到巅峰的故事。PS:非宅斗~…………☆、第1章今年冷得早,深秋时分的清晨里,坐在无蓬马车上赶路可真是件苦差事。如若是在逃命,那情况就更糟糕了。入目一片萧瑟的黄,大清早的西北风格外地寒,刮在人脸上身上,透过单薄的衣料,仿佛要沁入骨缝子似的。但姜萱已经统统顾不上了。“哒哒哒”的马蹄声急而紧促,车轮快速滚凹凸不平的黄土山道上,车身在剧烈颠簸着。她必须搂紧身侧的弟弟,努力在保持着平衡。姐弟二人是坐在车辕边缘的,一个不慎,就会被抛下车。只姜萱需要关注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个。她一手圈紧胞弟的腰身,一手死死扣着车辕底下的横木,抬头往回望去。灰蒙蒙的天,晨光微带昏霾,视线所及的山道尽头,隐隐滚动起一大片烟尘,耳边仿佛能听到另一波急促且繁杂的马蹄落地声。那是追兵!“快!再快一些!!”无蓬车驾上的男人瞳仁一缩,回头暴喝:“他们要追上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急急踏了几步,他急得几乎冲到驾座前头来。姜萱倏地垂下眼,低头和弟弟尽力蜷缩着,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男人是她的父亲。这车架上,如今共有四人。逃命队伍里,也仅仅剩下这四人了。姜萱,她搂在怀里年仅十岁的幼弟,再除去驾者,剩下的这个,就是她这父亲了。雄踞青州,独霸一方的阳信侯姜琨。昨夜之前,谁也想不到他会这么狼狈地在逃命。当然,在西征大军开拔之时,谁也想不到这一战会败得这么突如其来,这么惨。……这是一个群雄并起的乱世。连续几朝天子无能,jian臣权宦频出,乱像渐起,又逢陈田起义,朝廷无力镇压不得不召诸侯起兵后,后者坐大,中央逐渐失去对地方的控制权。王朝末年之相已现。这十几二十年间,从遮遮掩掩的小幅度动作到毫无顾忌,天下大小势力不断在互相吞并蚕食着,硝烟不断,风云变幻。这辈子投生到了这么一个乱世,姜萱也不知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父亲姜琨,世袭阳信侯,封地青州长陵。长陵富庶,几代祖上能人辈出,为他打下了夯实的基础。一朝乱象起,他拉拢征战,数年前便已将整个青州都归于掌中。已是天底下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姜琨这么些年来,一直都算顺利,直到他遇上彭越。青州已得,接下来,就该出州继续往外扩张了。左右四顾,很自然就选择相接壤的冀州。于是,姜琨便遇上最硬的一个茬子,兖州彭越。兖州彭越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的名头,并不比姜琨小。出身兖州济阴,北地第一悍将,少年时随任济阴郡守的伯父奉诏出兵镇压陈田起义军,伯父战死,他临危受命,以数千济阴兵大败八万陈田军,一战闻名天下,也奠定朝廷联军胜局。平叛成功后,彭越封侯继任济阴郡守,就开始急剧扩张势力。他占据了大半个兖州,紧接着北上鲸吞冀州河北沃土。彭越从南往北,姜琨从北往南,最终两人相会于安平郡,便僵持不下。彭越盯着姜琨这边的冀州三郡,还有青州;而姜琨则垂涎彭越手上的河北沃土,还有兖州。双方虎视眈眈,只都不是小角色,谁也占不了对方大便宜,僵持已长达三年之久。终于,姜琨窥得一个上佳战机。冀州南生了叛乱,牵涉数郡,彭越立即率兵上北上镇压。姜琨闻讯当即点了十五万大军,穿莽原过济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兖州。这奇兵突袭,高歌猛进,竟是一举攻陷彭越老巢,兖州治所昌邑。这是一场能写进姜琨战史前三的大胜!只是谁也没想到,最终会演变成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败。乘兖州军不备,攻陷昌邑,接下来就布防站稳,以待后续步步逼进了。不过姜琨也不急,因当时彭越大军还在冀州,距离昌邑千里之遥,稍松乏一天半夜无妨。这一日是姜琨生辰,恰逢如此大胜,姜琨于昌邑彭府大摆宴席,与诸大将盟友痛饮相庆,同时犒赏三军同贺。欢畅达旦,三军同乐,谁知这当口,彭越杀回来了。彭越竟敢只率两万骑兵,日夜兼程,回援昌邑。天助他也,上下欢庆的昌邑防线大松,他联系暗线开启城门,一举横扫青州军,十五万大军竟当场就被歼杀一半。青州军大溃,城内城外惊惶散逃,包括姜琨,也包括昨日才抵达为父亲贺寿的姜萱姐弟。漆黑夜里的混乱犹在眼前,当时姜萱还算幸运的,她和胞弟姜钰遇上被数十亲卫护着趁乱突围逃跑的姜琨,于是就登上父亲车驾,一同仓惶往东北逃遁。但很快,姜萱心里那点庆幸之情,就消散无踪了。彭越得了姜琨踪迹,亲自率兵追截。无需太久,他就追上来了。箭矢如飞蝗,几度逼近,身边的数十近卫快速减员,渐渐的,已一个不剩。好在已进入山道,昌邑东北山峦不少,天还黑着,山道又狭小,这大大阻碍了彭越大队骑兵的速度。可惜的是,骑兵和车驾,后者的速度总是要逊色一些的,这追兵也无法摆脱,一直紧紧缀在后头。坚硬的车板颠簸得极不适,紧扣底下横木的手很疼,尤其指尖,大约是指甲已经翻扭折断了。但姜萱一点也没顾上,她也不敢回到车厢位置的座椅上坐着,咽了一口唾沫,她紧紧盯着父亲。姜琨犹如困兽,焦灼在车板上来回踱步,不断转头回顾追兵,“快一些!再快一些!!”声音嘶哑,眼眸赤红,喘气很粗重,犹如一头负伤的野兽,往昔尚算和蔼的面庞,此刻扭曲一片。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