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爱和恨并不是可以相互抵消的。
阿月沉默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真是可恶啊,这么亮的颜色。 他缓缓开口: “这就是您失礼的闯进我房间的理由吗?” 鲜亮的猫头鹰,慌乱了一下, “唔姆,非常抱歉!但是我有必须这么做的原因!” 仔细检查过后,他发现那一股气息在阿月的房间里失去了踪迹。 炼狱杏寿郎有点犹豫, “或许恶鬼在潜伏中,这几日恐怕要待在您的身边了。” 他身体前倾,做了个规规矩矩的礼节。 阿月却有些不适应,他皱着眉头,却也没说什么。 “哼,” 半晌,他终于张口, “那就请大人从下面上来吧。” 他看到炼狱杏寿郎不解的眼神,像是终于掰回了一局似的,露出了熟悉的轻挑的笑。 “大人不是说,想要买我几日吗?” ———— 老板娘臭着脸,想要驱赶这个与花街气氛太不相符的人。 开口就是指名阿月,没看到旁边的客人眼神都变了!还穿着一身这样的衣服,一看就不是过来享乐的,指不定有什么意图呢! 而且,这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他如愿的! 她刚想说些什么,阿月却在此时缓缓现身,他身上穿的也不规矩,外裳就这么敞着,衣服勉勉强强被系着,露出了精心饲养的腿,旁边的客人看的眼都直了。 “呵呵,” 他倚着栏杆,笑得娇媚, “也怨不得这位大人,是阿月先看上了他呢。” 老板娘的脸更臭了,但她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作,这是低声推嚷着叫阿月回去。 被推的转身之前,阿月还朝楼下抛了个媚眼,果不其然引起了一阵sao动,下边的人低声交头接耳,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再看炼狱杏寿郎,虽然表情未变,但脸和耳朵已经通红了。 阿月理所当然的笑着,只是心里却一团乱麻。 阿月当然求来了这几日的清闲,因为这几日他只属于炼狱杏寿郎一个人,任他怎样花天酒地都可以,毕竟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看着他的背影,怅惘又油然而生。 阿月以前并不会生出这种对他而言过于复杂的情感,因为他早已看过太多丑恶的东西,甚至于自己也变成了其中的一员。但是看着炼狱杏寿郎透亮的眼,一些不该有的期待也产生了。 …… “就是这样,我已经斩杀了恶鬼,唔姆,也到了该离开的日子了,感谢您这几日的招待!” 阿月还是看着他,看着他自始至终同样的笑,阿月觉得自己不会这么矫情,但还是第一次不希望一个人离开——或者是,把他一起带走吧。 这个人的出现,赋予了他人生漫长的终夜中火亮的阳光。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这是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所以那一瞬的阿月觉得,自己肯定是爱极了这个人,所以生出了让这个仅仅相处了几天的人带他离开的想法。 他有这个能力的,他是多么强大的人啊,他一定能救赎自己的,不,可以说他的出现,对阿月而言,就已经是救赎了。可是那个人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的时候,阿月竟无法与他对视,那是炙热的,不带隐秘的视线,让阿月的心里萌生出了退让。 他会觉得自己的行为举止是不够优秀吗?自己的仪态和着装是完美吗?又是否觉得自己是可以称上美丽呢? ……他是否会倾心于自己呢? 阿月在心里不断的反驳着自己。 怎么可能,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他要如何将自己看入眼呢?他马上就要走了。 他知道自己是不愿呆在这儿的吗,他不知道的。他会知道吗,如果自己这样请求的话,他会不会带自己走呢?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他会因为拯救的责任带自己走吗? 阿月突然惊醒,他不可以这样说,因为炼狱杏寿郎不喜欢自己,所以,即便将自己带走,他也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这对阿月来说,是一种痛苦。对,就是这样,因为他不喜欢自己,所以他不是能够带自己走的人。 那细密的发酵着的情感无法用言语道出,只是时时刻刻侵蚀啃咬着阿月的内心,仰慕和渴望,不甘和愤恨,唾弃和落寞……如果像是往常,他一定回百般报复这个带给他诸般情绪的人,但现在,他只是沉默。 炼狱杏寿郎,阿月在心里细细咀嚼这个名字,他几乎要陷入地狱了。 阿月只是盯着杏寿郎规矩放在腿上的手走神,半晌,他突然说了一句, “大概,阿月此生都不会再遇见像您这样的人了。” 您就像太阳那样耀眼,令我倾心,阿月本来想要这样说。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阿月也有自己的自尊,这句本是调情的话他不会就这样宣之于口,况且如果真的说出来了,也一定会被那个人正经的拒绝吧。 “大人,若是稍有闲暇,还请多来见见我吧。” 这是他一贯的妩媚姿态。 ———— “啊,” 炭治郎嗅到了从阿月身上传来的感情,像是密密麻麻的阵痛。 “那阿月jiejie已经有人选了吗?” 想了想,他还是这样问道。 炭治郎看到了阿月的手无意识的绞紧又松开,看到他第一次露出冷峻的眼神, “没有。” 阿月这样回答。 “是吗,但是阿月jiejie刚才像是想起了谁。” 炭治郎在心中叹了口气,有些酸涩,因为他觉得抱有着这样情感的阿月,一定是痛苦的。 阿月冷哼一声, “不,我恨极了他。”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易碎的玻璃。 面对这样的阿月,炭治郎只是露出了一贯的包容的笑, “可是,爱和恨并不是可以相互抵消的。” 那一刻,阿月的脸上几乎露出了哭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