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堕天使
出来的,为了防止出事他刻意留下一批掩人耳目,也顺便能把人带出去一部分。 从那天开始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从货到密函发现都没什么问题后就更慌了。 “现在渡轮上还剩谁。” “只有普通的士兵,这次没有安排囚犯来。” 心头像塞了一团棉花,胸闷得他喘不过气。杨涛眺望着远处的高塔,又问道:“上司和长官呢。” “不在这,三天都不在。自从我轮班上船以来发现渡轮停靠三天,他们一般第一天和第二天不在。” 奇怪,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玩忽职守。以前的姑且可以认作是信任与破绽,但这次需要验毒品的纯度,确认是否有成效。 以前就不需要…… “哎杨涛!” 王稳强也不知道面前人发什么疯,搜出自己腰侧的匕首朝着高塔狂奔。 王滔…… 杨涛推开一路上遇到的士兵和囚犯,发了疯似的跑向高塔。 “纯度达不到,量也没变,给你那么长时间干嘛去了。” 一位军官站在窗前俯瞰着整个岛,花田、工厂、装运毒品的全部过程尽收眼底。 “我……” 话未说完就被身上压着的人打了一耳光。仰躺在地板上的王滔还没来得及反应,体内的性器粗暴地一捅到底,几近凶横地猛顶几下让他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跟你说过,不听话的狗该罚。” “一无是处的东西!” 正在侵犯的男人拿起桌上存有吐真剂的针管,顺着颈处的血管刺入注射。王滔把嘴唇咬得发白,修剪整齐的指甲因为手握的太紧都嵌进rou里。 一管注射完又是一管致幻剂,直到王滔再没力气握紧手。男人看着身下人浑身发抖瞳孔散开的模样又重新动了起来。 “工厂那边出了问题么?是那个医生作假?” 王滔脸上都是汗渍和泪痕。刚用过药的脑子一阵眩晕,身下的疼痛和胃里的呕吐感并行,根本顾不上分辨内容只能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军官见他不出声有些恼火,但也说明自己排除了一个选项。他仍然望着窗外,让在地板上的男人把神志不清的王滔抱过来。军官轻轻抚摸着王滔的后脑勺,像是在抚慰自己的一条狗。 “这样没意思王滔,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管是我们还是你联络的其他人,都不可能实现你的诉求。” “我们要那些自愿轻贱自己的人做什么?他们连自己的人生都不在乎,还在乎别的?” 虚搭在台沿的双手握紧,眼泪又重新流下。王滔尽量平复情绪,泛白的嘴唇翕动,最终还是没开口。男人见他没回应又摁住腰狠狠往里撞了几下,终于满意地听见几声闷哼和痛苦的泣音。 “回归正题,这两个月究竟哪出了问题。机器?土壤?天气?还是人。” “……是我……跟其他的没关系……” 脖颈后的手猛地缩紧。比刚刚森冷百倍的声音又重新问了一遍,王滔断断续续地用气音也重复了一遍。每每问一句颈间的手就缩紧一分,直到王滔再也说不出话。 倏然间门被人打开,另一位穿着相同的长官走进室内,把手中的电脑摆在桌上。窗台前的军官松开了手,男人把几近昏迷的王滔按在桌上继续jian弄。 “监控没有发现,但他身上的监听器还算有点东西。” 摁下播放键的同时先是响起一阵杂音,而后是王滔和囚犯聊天的正常对话,紧接着是有人带着气纵声叫王滔的名字。 “有人敢这么直呼你大名。我记得你不会主动告诉别人你的名字。” 军官戏谑的话音刚落,那句我担得起便传进每个人的耳朵,房间陷入诡异的死寂,只剩王滔的喘息声。 “我不记得你情绪这么容易外露,看来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军官看向旁边的长官,问他是否知道这个人的下落。长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听。 ——我们都看着同一片天。 ——杨涛,你和我本质上没什么差别。 ——我讨厌红色。 “找到这个人,把他带到这。” 长官收起电脑并给旁边精虫上脑的男人狠狠使了眼色。男人不满地轻啧了一下嘴,往王滔屁股上甩了几巴掌,在后xue抽动十几下,又把人从桌上拖下来使其跪在地上,yinjing抵在那张残败脆弱的脸上射了精。 二人刚合上门,王滔便脱力倒在地上喘气。军官百无聊赖地摆弄半天电脑没发现新东西,便起身蹲在王滔旁边,欣赏了一会他yin乱不堪的表情和身体后把人抱到床上,自顾自地翻起王滔的柜子。 “杨涛对么?你猜他想不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 “……和他有什么关系。” 似乎看到了想要的东西。军官干笑一声,拿着手里的镣铐和长裙坐在床前。 “在你说出这句话之后就足以证明你们有关系了。” “你在过去三年太谨慎了,王滔。这里什么都是由我们主导,你什么权利都放任给别人,但在今天突然变了。” “你竟然能对着监听器说出那样冲动的话,现在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阻止我们取货。能让你抛去三年定力和明断,能让你主动做回人的人,我们都想见一见。” 那人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么。王滔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当初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正在气头上。看见他拿了像毒品和裙子一样颜色的花生气,于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告诉他就是个和自己一样执拗的疯子;听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喊自己名字时也想冲着他来一句又不是没听到暗语有什么好吼的。 只是那句担得起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是这些人疯起来把自己折磨死也说不定,他哪里担得起。 想着想着泪簌簌从眼眶流下,朦胧迷离间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只有和杨涛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有那些变化万千的情绪。愤怒生气也好,担忧悲恸都好,掩盖在平和之下的心也因此悸动。 可是他不想现在见到他啊!没有谁会愿意在狼狈不堪千疮百孔的时候见到喜欢的人,他更不愿意让杨涛看见自己凌乱不堪的样子。 “求你……” 人在绝境才会自愿弯下脊梁乞求。 军官扬了扬眉十分诧异,假装没听见又让王滔重复一遍。 “求你们……” 军官仿佛听到什么喜讯,这比告诉他毒品成功提纯的真相更加兴奋。他侧耳靠近王滔颤动的嘴唇,这次他没有主动要求,王滔便径自继续说着谵语: “别让他来,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一句句带着哭腔的乞求从嘶哑的喉咙中传出。王滔根本没注意身旁的人已经断了气,麻木地重复所有话,直到身边的尸体突然被人扔到一旁才噤声。 浴血的杨涛站在床边,面色苍白如纸,心里百感交集。他脱下衣服,缓缓俯下身把寸丝不挂的王滔抱在怀里。 如果能早一点,早在今天清晨就和他待在一起,早在登岛时,早在三年前,是不是心里也不会这样苦楚。 只可惜所有猫头鹰仍然闪烁着红光。 只可惜他们只能设想未来。 07. 三天后,禁闭室的门终于打开。 杨涛从床上坐起,正午的阳光从顶上的小窗投射进整个房间,也从中间分开,二人恰好都身处阴影之中。 王滔借着光上下打量着只穿一件背心的杨涛。半晌飞快摩挲手中火机的滚轮开始播报近况。 他提到目前棋盘全部打乱。本来敌对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因为死了三个上级失势,组织上级一面掌握相关势力一面改变策略消除焚岛的计划。 哪个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他想要的是人走岛消失,现在仍旧是哪边都不讨好。杨涛想要把这地方炸了玩玩的计划也受到阻碍。 把一号囚室的人送走是你的主意? 王滔看他一言不发便明知故问地想让他给点反应,结果那人还是垂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于是王滔长叹一声走到他跟前,俯身从衣服内兜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拿火机点燃。杨涛闻声抬起头,王滔趁机把烟反手塞进他嘴里。 近在咫尺袅袅的烟雾,深邃炽热的双眸。 杨涛拿下烟扔在地上踩灭,扯着干涩的哑嗓问: “你有没有好一点。” 咬破唇角流出的血,腰间紫红的淤青,手臂和脖颈密密麻麻的针头。 杨涛轻轻握住王滔的手抬起,微微泛红的眼睛注视着他胸前的监听器,用更清晰的声音重复: “你有没有好一点。” 许久,悬停在空中的手背沾上几滴微热的水滴,如同决堤一般的泪珠从王滔脸上垂落。他用力攥紧杨涛的手掌,不断摇着头。 没有,没有。 止不住的泪水和否定,杨涛把人拥入怀里轻轻抱着。两人再也不顾无处不在的监控,其中一人哽咽着为了另一人许下一个又一个承诺。而那人像个小孩缩在他怀里啜泣,泪流不出就干哭。 这是三年间他第一次向一个人坦诚自己的脆弱。长时间的用药及精神紧绷使他分不清现实幻想,只能封住自己的感情生怕引来一点危险和错误。 现在终于有人告诉他能说出自己三年受的委屈,尽管还是存在无休止的侦听监视,但在他怀里再也不用顾虑更多。 王滔仰起头,勾着杨涛脖子亲吻他的嘴唇。他几乎是用了全力,吮吸着对方的唇瓣和舌尖,yin靡的水声和溢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好像故意给人听到。 杨涛刻意收敛了力气,纵着王滔发泄似的吻。等人吻累了唇舌才依依不舍分开,王滔贴着他的额头,喘息间问他想不想要。杨涛没有回答,环抱着他的腰用牙齿解开他衬衫上的一颗颗纽扣。王滔褪下两人裤子和厚重的皮靴,身下硬烫的性器在股间磨蹭。 又是一阵酸楚。杨涛的手就搭在他的腰际,看着王滔胸膛上未消退干净的红痕和伤疤,颤抖地问他: “王滔……” 会不会痛。 你这三年痛不痛。 “……不痛了。”王滔环住他的脖颈,在耳畔喃喃低语。“如果是你的话就不痛了。” 谁都想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唯独杨涛问他心里痛不痛。当粗壮的yinjing缓慢探进后xue时,王滔抚摸着杨涛的眉,晃着屁股浅浅的taonong,直到杨涛忍不住抓紧柔软的臀rou开始发狠向上顶弄。 “嗯…哈啊……” 甜腻的呻吟声不遮不掩尽数落进杨涛耳朵,空荡的禁闭室里王滔还能听到自己放荡的回声,但还是不打算收敛。他一边喘息一边催促杨涛再重一点再快一点,有一瞬间恨不得融入他的血rou和骨骼。 杨涛捏着两瓣屁股,顶的怀里的人不停向上耸动。性器在肠壁里进出,偶尔碰到敏感点惹得王滔仰起脖子长叫,接着被扣住肩膀重新顶进最深处。 王滔,王滔。杨涛动作不停,带着眷恋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王滔开始还有意识地点头回应,后面被cao得没力气只能夹紧身体告诉他自己还在身边。 杨涛亲了亲他殷红的唇瓣,架着王滔的腿弯站起把人压在床上狠cao。王滔紧闭双眼颤抖,手指死死掐住他胳膊上的狼头纹身,杨涛抚上他小腹上的性器,没撸几把就射在两人交合处。 灭顶的快感顺势袭来,王滔双腿交叠在杨涛腰后,剧烈地颤抖几下睁开眼睛看着同样深陷欲望的杨涛。感受到后xue的性器快抵达临界,杨涛强忍着潜意识里的本能想要抽出射在外面,又被王滔在腰后的腿阻止。 “你别走……射进来……” 任谁也禁不住。杨涛凶狠地啃咬王滔的嘴唇,猛顶了几十下抵在最深处释放。一股一股微凉的jingye灌进rouxue,他伏在王滔身上感受着高潮的余温,一下一下舔舐他脖颈上细小的针孔。 08. 之后两人没日没夜的zuoai。在再也无人劳作的花田,在他住过的囚室,在所有监控之下难舍难分,在那枚监听器下耳鬓厮磨缠绵缱绻。 “嗯…别……” 王滔手撑在桌上脚尖绷紧,腿间的性器被人含在嘴里舔弄。杨涛舌尖重重扫过马眼,在rou冠来回转圈似的舔弄,听见王滔的喘息声掐紧他的大腿,用力地整根吮吸吞吐。 “啊…不行…要去……嗯啊……” 王滔尝试推攘杨涛的脑袋,身下人不仅纹丝不动还变本加厉把他屁股抬高,腾出一只手开始把玩柔软的yinnang。满意地听到难以抑制的高亢呻吟后,放任yinjing射在自己嘴里。 王滔背弓成一条线,高潮完脱力躺在桌上喘息。杨涛给他扩张完分开他的双腿扛在肩上,握着勃起的yinjing一点点没进后xue,目不转睛地看着王滔迷离忘情的脸。 最近他们不加节制做了太多次,对彼此的身体过于熟悉。杨涛看得下身发紧,俯身下去含住胸前的乳粒挺动腰身在rouxue里抽插。王滔以前被迫打过乳钉,最近才取下。长的过程本来就隐隐发痒,现在被杨涛勾的更是敏感发胀。 杨涛恨不得在他全身留下痕迹,好像要弥补他不在时王滔受苦的三年一样,额角和手臂的青筋齐齐暴起发了狠般钉入rouxue。酥麻的痛感不断被情欲和快感盖过,交合处酝酿出层层浪潮,两人忘我地接一个又一个长吻,共同编织这场疯狂。 忽然贴近的脚步声让王滔浑身颤了一下,杨涛被他夹得舒服的闷哼一声又重重撞开绞紧的xuerou。王滔嗯嗯啊啊叫了半天,给他打了半天密语说有人来了让他停一停。 杨涛突然想起之前在囚室里自己给他打了半天没理,于是耍坏心眼加小脾气把人抱起带进旁边的柜子关好门继续做。 存放杂物的柜子过于狭窄,幸好之前的仪器都被搬空要不然两人都不知道往哪藏。 “猜猜是谁来了吧。”杨涛粗重的鼻息喷洒在王滔的脸上。说实话就算是组织那边来人,他估计眼皮都不会抬一下。王滔不介意在监控下zuoai是因为他压根不在乎所以冷处理,但要是碰见熟悉的人捉jian还是羞耻感爆棚。 王滔心里想的谁要跟你玩这种幼稚游戏,但两人挤在狭小的柜子里根本无处可去,杨涛嘴唇轻触着王滔柔软的唇瓣,两人的呼吸均有些急促。他还故意使坏心思故意往里顶弄,整个柜子都震得发出巨大声响。 “嗯…啊…不要……一会他们就进来了。” “你上次也是像这样不理我。” “多大人了还翻旧账……” 此时门被人推开,听声音是两个人。陈俊辉和王刻勤一前一后进门,发现根本没人影。 “这两个人跑哪去了。明明中午还说要开会……鬼知道又跑到哪厮混了。” 王刻勤环顾四周,注意力集中在桌台。中间空出一块,上面摆着的东西都被移到另一边,很明显是有人来过。 他走近看着空白的台面。王滔微微喘着气借着门缝观察,全身都绷得很紧。杨涛受不了掰过他的下巴,示意他别再看了。体内的性器胀得不行,默默向里拱了拱。 王刻勤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一跳,低头时恰好瞥见地上的不明液体,视线顺着反光的水渍看向错开一条缝的衣柜。 卧槽。 陈俊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刻勤推出房间,关上门问他发现什么了脸这样红。 “有他妈的变态。” “他们走了……” 听见关门声,杨涛猛地推开柜门,把人抱着上下颠弄。roubang在湿滑的后xue里进出,轻易地顶弄到前列腺,杨涛疯狂地向上挺腰,就着姿势cao得王滔只能依靠体内的yinjing做支撑。 “啊太深了……不行了……” 王滔上身开始前后抖动,大腿内侧的rou绷紧,脚趾更是蜷缩成一个弧度。杨涛爽得要命,重重抽插了一会在rouxue里射精,一滴一滴乳白色的液体顺着暴露在外的柱体淌到地上,分外yin靡。 清理完身体后,杨涛头靠在王滔并拢的大腿上,手指敲击着桌子告诉他三天后凌晨渡轮靠岸,还用之前的方法把所有人带走,剩下的就是安置好炸药分工引燃就是。 “很快就结束了。” “嗯……” 王滔伸手抚过那张好看的脸和格外锋利的五官。杨涛双眸澈亮,问他出去之后想干嘛。 “不知道……” 三年前他的家人就当他死了,三年间他也未曾想过这个问题。他笑着柔声道: “我想吃好多好吃的,还想开饭馆,我还想去游乐园,想去坐过山车。” “还有很多,你让我好好想想。” 09. 渡轮到来前夕,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杨涛把扫过一眼的信函扔在地上,陈俊辉和王刻勤面面相觑,均是不敢开口。 “这样没得谈,王滔。” 他不可能放任王滔一个人去岛的最远端引爆炸药,来返太危险。 “那必须得有人去啊。” 不是不知道危险,而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还有必须活着的理由。三年前家里人就当他是死了,他拖着破败不堪的身体支撑到现在。 死而死矣。至于杨涛,这段回忆足够珍惜,也足够让他怀恋。 “半个小时。如果我半个小时没有回来,你们就走……” 咚—— 房门被人重重摔开,杨涛甚至都没听完王滔说的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或许王滔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方案制定的十分周全,只是唯独对自己残忍。 他漫无目的走遍整个岛。无人打理的花田里,有的罂粟已经枯萎凋零,活着的花瓣也变成残败不堪的深红色。杨涛找遍所有地方,终于在某处墙角看到一束小小的黄色的花。 ——送你了长官,就当赔礼。 他把花收进衣兜,心里想还有商量的余地。大不了把他分在同样远的一侧,有什么事他能立马发觉。而且在乐观一点,他们能有什么事呢。 凌晨,基本所有工作接近尾声。王刻勤对上船仍有些心理阴影,站在沙滩边上等着杨涛和王滔回来。 “还剩三十分钟就得走了。” 王稳强和他并排站在一起。两人也是很久没见,但是现在顾不上叙旧。陈俊辉拿着电脑,显示屏上的红点不断蔓延,两人负责的那部分速度很快,现在只剩最远端的高塔。 炸弹是定时的,如果回不来就真的麻烦了…… “你们可千万要守信。” 嘀—— 最后一个红点亮起。 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一同眺望远处的高塔。 王滔用手腕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起身缓缓打开顶层房间的门。 自从一个月前从禁闭室出来,他就再没来过。里面的每一处陈设都不是按自己要求造的,衣服也不是自己喜欢的,再笔挺的军装都在他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是时候应该好好告别了。他站在窗前,一面是深夜寂静的海,一面是满是红点的岛屿。漆黑的夜里再也看不到浓密的红色花海,他也不用流着虚汗入睡。 王滔回头走到门前准备离开,搭上门把手时发觉有哪里不对劲。他尝试扭了一下,发现被锁死。 这个时候不可能有人从门外反锁,除非…… 王滔看着顶上角落里的猫头鹰,恍惚间眼睛仿佛冒着红光,带着嘲讽和轻蔑扇动翅膀。 几次尝试无果后,他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五分钟,就算能出去也来不及跑到渡轮那边。王滔冷冷扫了一眼顶上的猫头鹰,打开窗户静静地坐在窗台前。 总有人说他逆来顺受委屈从顺,可是到了临死前他也没这样觉得,可能做的每件事都谈不上后悔。 可真的是这样么。 为什么还心存不甘呢。 谁都怕死。也许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因为他们还存有一丝在世的留恋。 王滔此刻想到第一次遇见杨涛时怔愣的表情,不知所措地盯着他看,甚至手指都把衣角揉皱。后来杨涛整天吊儿郎当经常不见人影,偶然好奇问起他的想法居然是没事找事干。 你就没一点追求么 王滔用手给他传话。 估计嫌他多管闲事,杨涛皱起眉,冷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之后他确实也没再问。 后来见面多了经常意见不合冷战,杨涛真成了闲的没事就来找他麻烦。再后来谁都没发现他活得越来越真实,直到杨涛轻轻抱住最不堪的自己,直到他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实现他一直想要的。 杨涛…… 王滔一下哽咽,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他还不甘心。他想和他一起走。前几天谈论的未来历历在目,他还没来得及和他说那都是我想和你一起做的。 远处的渡轮已经驶离,风刮起他额前的刘海。王滔看着倒计时的秒针,可惜现在没有机会了。 咣当—— 王滔闻声赶紧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被抱住,两人从窗台一起翻出。 !!——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王滔闻到杨涛身上熟悉的味道,闭上眼回抱得更紧。跌落进海里的瞬间,杨涛抬起他的头吻住他的唇。 陆地上巨大的爆炸声传到两人耳朵里只剩连续不断的闷响。杨涛知道王滔不会游泳,死死抓住他拼了命的在海水里给他渡气。 直至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都不敢睁眼。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在末日中作伴。 09. 杨涛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仰躺在沙滩上,天还没完全亮,脚底还能感受到海水一波一波的涨潮。 怀里的人安安静静地趴在他身上,湿透的脑袋靠在胸膛。几乎是瞬间杨涛立马反应过来,但是因为呛了海水又被炸伤不能动。 “醒了?” 王滔缓缓睁开眼问杨涛。 他是听着胸腔里的心跳声醒来的。一声又一声,他沉默地流着泪,安静地缩进杨涛怀里等着他醒过来。 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和烧焦味,杨涛颤抖的手抚上王滔的脸,贪念地看着王滔嘴唇翕动柔声道: “早安。” 仅这一句话,杨涛的眼泪就已经夺眶而出。 他抱着王滔无声地落泪。以往对别人打扰自己最不屑一顾,甚至看不起那些交付自己给其他人的孤鹫,直到王滔没有按时下高塔的那一刻,直到抱着王滔跳出窗的那一刻,才第一次产生恐惧的想法。 “王滔。” “嗯。” “你担得起,我担不起。” 杨涛红着眼眶凝视着王滔。 “你不怕一个人死,可我怕了。我害怕一个人死,也害怕一个人活了。” 呜——呜—— 远方的汽笛声打破了僵局。王滔看着那艘熟悉的渡轮上站满了人,便俯身依次吻过他的鼻尖、嘴唇,最后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还记得你问我之后想干什么吗?” “我想和你吃好多好吃的,想和你开饭馆,想和你去游乐园。” 黎明将至,第一缕晨曦拨开薄雾,洒在寂静的海面。 杨涛从衣兜里摸索出已经被海水泡焉的野花,把它小心翼翼放在王滔的手心。 迎着晨晖,他笑着对他说: “那你愿意跟我走么。” 我们理应拥有更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