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沒住一起算什麼秦太太
第一章 沒住一起算什麼秦太太
001 人來人往的知名百貨商城裡正在舉行特賣，人們爭先恐後的搶購特價商品，經驗老到的婆婆媽媽看到中意的馬上伸手一把搶過來，也不管合不合身就直接往籃子裡放，來這種地方靠的就是眼明手快，畢竟MOKI可不像其他商場一年總會舉行好幾次特賣會，MOKI一年一度的極限特賣會只有一天，而且通常下午兩點前就會全部售完，動作要是慢一點可搶不到任何便宜。 「妳拿到了嗎？」 夾雜在一群婆媽之間兩個漂亮的女孩特別引人注意，就連維持秩序的保安都忍不住朝她們多看了幾眼。 「當然！我黎歡走跳江湖，靠的就是快狠準！」黎歡得意的向好友關如輕展示手中的戰利品。 「還好有妳在。」關如輕的小臉已經被擠得微微脹紅，手裡如獲至寶的環抱搶來的幾樣特價商品，心中一塊大石也跟著放下。「這樣一來我今年該準備的禮物都備齊了。」 這可是她們早幾天前就先來看過的好貨，關如輕事先就做好了功課，把幾樣較知名的品牌物件全都記了下來，賣場開賣前四小時就起了個大早先過來排隊了。 結完了帳，算一算省了好幾萬，關如輕只覺得這一天的疲累全部都值回了票價，一口氣把婆家一家子的禮物都準備好，今年再送禮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差錯了。 「妳都光挑他們家裡的人的東西，也沒為自己多挑個什麼？」 「我平常都待在家裡又不出門，也沒有什麼特別該買的。」換做是平常關如輕肯定是沒這心情跑來搶貨，但以她的經濟狀況，要討好婆家人，她也只能趁著折扣的時候出手。 「妳對他們家的人這麼盡心盡力，人家可有用一樣的態度對妳？」 「我心意到了，他們接不接受我無所謂，至少我表面功夫做好了，讓他們挑不出刺來就好。」 「都花了這麼多心血，還說是表面功夫？」 光是事前準備，排隊等待，這都是花了時間的事，可是這禮送上去表面功夫是做到了，但秦家擺明了就沒把她當回事，真會在乎關如輕的心意嗎？ 在黎歡的眼裡，關如輕就是個對人比對自己好的善良姑娘，對人總是存著一份善心，一開始她是很看不慣這種善良小綿羊的性格，跟自己敢愛敢恨的個性簡直天差地遠，可是跟關如輕在一起久了，就連她都忍不住想保護關如輕這份純真，因為像她這種純良的人在現在這時代實在太少見了，而真正了解她之後，也會明白她真不是什麼都不懂，她只是不想浪費時間跟這世界爭辯，她總是試著想保有身邊的美好，而拒絕只去放大醜惡的部分。 「也就只有妳，被賣了還幫著人家說話，說人家一家子都對妳好。」 一畢業關如輕就被迫嫁了人，對方什麼來頭連聽都沒聽過，身為好友的黎歡甚至不知道關如輕何時談起了戀愛，大學期間那麼多人追她，她從來都是四兩撥千金的回拒，也沒聽她對愛情有過什麼渴望或幻想，黎歡甚至覺得像關如輕這樣顏值跟氣質都堪比仙女的女孩，就是誰也匹配不上，結果人家關小姐二話不說就嫁了個陌生人，回頭一句埋怨都沒有，就說是家人安排的，對方也還過得去就嫁了。 「秦家真的不欠我什麼。」這是她面對婚姻時最常說的一句話。 結婚這兩年來，也算是她人生中最平靜的兩年，關家本就情況複雜，她是前妻生的女兒，本來就討不好什麼好處，動輒得咎讓她對回家這件事總是有著很深的牴觸，反而被迫嫁了人之後日子倒是好過了起來，在秦家只有他們兩夫妻過日子，生活相對平淡安逸許多，這輩子她從來沒花這麼多時間在家裡，待著待著也習慣了。 只是……看來這份安逸，恐怕也持續不了太久，這陣子她總有種風雨欲來之感，心總是有些慌，尤其是她的婆婆趙麗媛對她的不滿表現得越來越明顯了，所以她才努力的想做些改變，至少別讓秦家的人也看不起她這個整天無所事事的媳婦。 「秦家不欠妳，但關家可欠了妳不少，這年頭還來這套賣女救父，我可沒感覺妳家人對妳有哪裡好的？妳就這麼把自己給嫁了，賠的是妳的一輩子。」 「誰說是一輩子了？結了婚都可以離婚的。」 或許是這段婚姻來得太匆促，所以總是有種不真實感，她雖不會唱衰自己的婚姻，但也不會自欺欺人地說兩人一定可以白頭偕老，那種遲早會結束的預感老是在她心頭浮現。 這婚姻本來就不是以愛為出發點，自然沒有甚麼穩定的基石可以拉近彼此，若真可以相安無事攜手前進，那她願意全盤接受，可婚姻並不是她一廂情願就可以維持的，嫁入秦家兩年，她對秦先生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以妳的個性，就算對方負了妳，妳也會替人家找理由，搞不好人家回頭跟妳好言幾句，妳就什麼都算了。」黎歡可是太了解她了。「不過有我在，日後妳就算離了婚也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帶妳走出陰霾。」 「妳就這麼盼著我離婚啊？」關如輕好笑的問她。 「輕輕，妳結婚兩年，那男人我連見都沒見過，這樣正常嗎？我是妳最好的朋友，我連秦先生長的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妳頂多就是有什麼不想跟我說，怕我替妳擔心而已。」 「沒那麼糟，就是他比較忙吧？畢竟我對這麼家也沒什麼貢獻，家裡全靠他養活，他忙一點也是應該的。」再說她結婚當時秦家上上下下都叮囑她凡事必須低調，沒辦婚宴就是簡單的登記，秦家只差沒對她明說這婚事不可公開，她自然也沒傻到去四處宣揚，身邊親近的朋友也就黎歡一個人知道她結了婚。 「娶到妳這個大美女已經算他祖上積德了，當初有多少人想把妳娶回家啊！妳還替他說話。」 在學校的時候關如輕可是大名鼎鼎的校園美女，一舉一動都受矚目，追求者更是多不可數，誰知道仙女就是沒動過凡心，還以為她真的清心寡慾沒心思在男女情事上，結果一畢業就不聲不響的結了婚。 黎歡總想著到底是真結婚還是假結婚，一個連聽都沒聽過的男人突然就娶了大美人，這婚姻行得通嗎？直到黎歡有回在關如輕的身上看到一個吻痕，才正視了好友被這樁婚姻給貨真價實的賣了。 唯一可以讓黎歡隱忍至今是關如輕從未說過丈夫的一句不是，只有那次在她親手織了圍巾給婆婆被嫌棄後，她問了黎歡幾個品牌名稱，發現婆婆收的都是自己買不起的名牌禮物，臉上才稍稍露出了點受創的失落。 這也是關如輕這回特地跑來這特賣會裡搶便宜的原因，先把好東西都挑起來，有機會送的時候拿出手也不至於太過難堪。 「每個家庭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但妳是個成年人，別人的不容易要靠他們自己去克服，而不是犧牲妳來成就自己。」 「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結了婚之後我跟關家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關如輕臉上有著淡淡的釋懷，還了這一遭之後，關家就再也沒有理由逼她做任何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今後即便她在婚姻上出任何狀況，接下來的路她都自由了，她不用再卑微的回到那個不歡迎她的家庭面對那些人的嘴臉，這個婚姻也是她脫離原生家庭的跳板，這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以後有我護著妳，我也不怕妳選錯路，我就是那時剛進公司忙壞了，才一陣子沒管妳，就讓妳給莫名其妙嫁掉了，以後沒這種好事！我一定把妳看得死死的，不再讓妳做傻事。」 關如輕也沒想過自己當初會這麼輕易地就嫁了人，但都已經嫁了，也沒什麼好說的。她知道好友一直為她抱不平，在黎歡眼裡的確會為她不值，但黎歡又怎知道她在關家裡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不嫁進秦家，關家自然會接著替她找其他的出路，拿她換取更多利益，而其他的選擇指不定會比秦家更糟，秦家需要一個低調不惹事的媳婦，這不對外公開的設定還挺符合她需求的，這段婚姻要真結束後，誰也不給誰惹麻煩，也挺好。 只是這些事，現在不用跟黎歡多說，免得她又擔心自己。 「妳要是男人我肯定嫁妳！什麼都依妳，跟妳在一塊鐵定什麼煩惱都沒有。」關如輕討好地說。 「少拍馬屁！我男友要是這麼想就好了，最近我交往的這個陸淵人還不錯，姐我最近正幸福著，各方面都跟我合拍，包括那方面……」黎歡對她眨了眨眼，表示相當滿意。「陸淵是我遇過跟我最契合的。」 好姊妹總不吝惜分享自己的體驗，尤其黎歡一向作風大膽開放，當初發現她身上有吻痕還小心的幫她調教了一下，甚至跟她科普了哪個品牌的套子比較好，還買了一堆套子送她，就怕關如輕這婚姻沒法維持，到頭來還被搞大了肚子，有了小孩以後婚姻關係可是會比現在更複雜上十倍。 「主要是現在我跟陸淵都事業上升期，如果我還是十八歲小姑娘，一定整天想著幫他生孩子，能跟心愛的人有孩子誰不想要？但現在主要還是得養得起，不過我想要是真能走得下去，兩個一起努力總有機會。」 黎歡也是個美女級人物，就是行為處事比較激進，反應在工作上就是積極，所以一進公司就大獲賞識，一路走來她的情路也是坎坷不斷，但就算困難接踵而來，她從來也沒害怕過接受情感的挑戰，她做什麼事都十分投入，就連談個戀愛也是百分百的付出，可一旦她不要就是不要了，拉都拉不住。 關如輕看過黎歡發的貼文，陸淵和她的甜蜜合影也在其中，反倒是自己結婚兩年，跟老公之間連一張婚紗照都沒拍過，她隱約記得去年過年時跟著去探望奶奶時，兩人似乎有跟奶奶一起拍過照，但也就是這樣了，那張三人合影甚至沒有人傳給她過。 也罷！就算她手上真有那張照片，她也沒膽子放上社群平台獻寶，打從她嫁進秦家，秦家人就時不時的提醒她要了解自己的身份，還告訴她這對她也好，若將來這婚姻維持不下去了，也不會有太多人知道，可見秦家人也認為她將來被踢出秦家的概率頗高。 所以沒有那張照片也好，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應該記在腦袋裡，如果記不住肯定就是不夠深刻，而她和秦先生的婚姻，怎麼看都不像是往美好的方向前進，能維持穩定就已經很好了，但在秦家沒有要求她走人之前，她依舊會扮演好這個人妻的角色。 關如輕提著大包小包的紙袋回家，經過大廳的管理櫃台，櫃台人員禮貌地對她點頭示意。 原本她想假裝沒看見的悄悄走過就好，可是在這裡上班的物業櫃台人員個個都是火眼金睛，見她點了頭，也跟著恭敬的喊了聲。 「秦太太。」 關如輕只能微微回以一笑。 大美人笑起來就是不一樣，櫃台人員也跟著覺得心蕩神馳。 「秦太太？」櫃檯前剛進來辦理入住的女子敏感的問了句。「哪個秦太太？」 基於客戶的隱私，櫃台人員互望了一眼，不太好把話說明，只含糊地說了句：「A棟頂樓那位。」 「那電梯不是往A棟的啊？」大樓社區裡電梯分得詳細，只見關如輕走的方向是往C棟的。 「關小姐住C棟。」 櫃檯前那幾位女子互望了一眼，傳遞了個了解的神色，刻意放大聲音。 「呵！都沒住在一塊，算什麼秦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