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的第一次(二)
温暖的躯体渐渐逼近,她略带紧张地闭上了眼睛,感觉身子渐渐升起的温度好似要爆开一般盘旋在腹部 只是在等待下一步动作的她却突觉身上的温度一下子便消失了,她睁开眼,正困惑之际,衣裙已被昌哥扔来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顺着脸颊滑落盖住身子的衣服已经烘干了,暖和得还带着火传递的温热感 面前的男人瞬间便离开了她的身子,不仅穿上了自己的衣物,更是严严实实地将她盖住了全身 “你的衣服已经干了”方才动容的神情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他站起身,全然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冷淡地捆系着自己的腰带 一阵冷风吹来,此刻冷的并不只是她的身子 “嗯”她默默地捡起丢在身上的衣物,低下头,不再说一句没有意义的话 她连求欢的勇气都没有 耀眼的烛火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突然冷却的温度,木柴燃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格外的响,那摇曳的火光迎着头顶的光亮,好像要冲破天际一般飞出这片困住他的狭隘的地方 “这里,你常来吗?” 话语萦绕着火光飘进他的耳畔,拉回了他一直走神的思绪 他回过头,看向已经穿好衣物但依旧略显身材单薄的她,眸里跳动的烛火让他有着一串串的错觉感 “不常来了” 她有些听不懂他话语中的意思,似乎是肯定了她的问话,却又否定了什么一般 哪些角落的柴火痕迹,看来确实是昌哥来过的证明 那,那时候的昌哥,是带谁来的呢?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昌辰看着她挪了挪身子,坐地离他更近了一些,方才他伤人的行为她转眼就好似没有放在了心上 想到与此,他甚至觉得方才并不应该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别人发现的” “那个人我认识吗?是我们秦府做活的人吗?” 昌辰紧盯着不停跳动的烛火,就好像是心里此刻无法冷静下来的狂跳声 许久,昌辰只是用淡淡的一句“你应该不记得了”便没了想要接着聊的意思。喻真看着他垂下了眼眸,掩盖住了眼眸里原本就迷离的光芒 也许是因为天渐渐黑了下来,所以大概是起雾水了,弥漫着攀爬上昌辰全身的亮度都开始变得昏暗,裹挟着一阵接一阵伤感 “昌哥……”她开口,郁结在胸口的话语似乎很多 “嗯?”但是当他抬起雾水满盈的眼眶时,她又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语是什么了 “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他抬眼望向照进光亮的那唯一的一道口,那暮光下的神情愈发地透着疏离。她连忙紧跟着站起来,快地在昌辰眼里看着像是对这个地方没有片刻的留恋 昌哥的离开让这里凉飕飕的冷意一下子便围了上来,她生怕昌哥留她一人在这里 昌辰低头捡起一个火把递给了她,“拿着。” 微弱的光亮虽然抵不过漫天扑来的凉意,但是至少能看清前方的路 待她拿稳火把后,昌辰拿起自己临时的“拐杖”敲打着火堆,将明火熄灭 那扑腾着被熄灭的火光被一点点湮灭,连同着在这里的温情时光被瞬间扑灭了,喻真打了个冷战,紧跟上了昌哥的步伐 再走回那狭窄湿润的甬道时,只觉身后的洞xue离得十分的快,不似来时的路这般难走,不消一会儿便出了洞口了 她看着眼前步伐稳健不似“瘸腿”的昌哥,本想再开口询问日后还会再来吗,但回头再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洞xue,心中垫下的伤情和耻笑让给她的话语掩埋在了心底,未再开口 回到山下铺子时,众人已经开饭了,看着稀稀落落的工人,有蹲坐在院落里的,有依靠在门扉上的,有半蹲在檐廊下的,也有围坐在桌前的 属实是不少的人了,她合计着城西山头的数量,觉察着似乎做活的人有些过多 但是看着他们身上的衣物的补丁大过于手掌,多过于手指了,她抿了抿嘴,看了一眼走在眼前的男人 今日荒废的山头,已让她看清赚钱并非秦家做生意的本意,亦或者是让她明白这也不能是她将来最看重的东西 “昌爷回来了!” “大小姐也回来了!快,给大小姐准备的碗筷拿来” 她接过碗筷的时候,微微打量了一番与众人的不同。她手里的碗筷显然更加干净,虽然谈不及家中碗筷的名贵,显然也是最好的白瓷碗了,不似其他人的碗沿还有破损的 微微蹙眉,她不解为何工人的碗筷还有破损的。秦府的产业虽不近皇室贵胄的腰缠万贯,也万不该这么苛责下人 她有些埋怨地瞥了一眼在一旁坐下的昌哥 昌辰好似回到家中一般淡定自若,悠然地接过碗筷,与一众工人齐坐在一起丝毫看不出架子,最多与众人不同的是他细嚼慢咽,慢条斯理地一口接一口,比起其他人狼吞虎咽的模样来说更斯文一些 她也并不是挑食,只是工人的伙食碗筷这般破旧,连菜色也都是这么简陋的吗? 喻真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的碗筷,迟迟不肯动手 “今日不知道大小姐来,准备的实属仓促,小姐若是想吃什么跟小的说,我去买来” 一旁的厨娘见她迟迟不落筷,连忙讨好地说着 “不,不用了,就这样吧” 她尴尬一笑,瞧着围坐在一起的众人似乎都望向了自己,她也不好显得自己太过于招摇 这样简单的菜色虽算不上美味佳肴,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只是,她本以为该是更好一点的 昌辰观察着她皱眉强吞咽的表情,默不作声,挑拣了碗里精瘦一点的一块rou抖了抖上面的饭粒静静地放进了她的碗里 喻真埋着头皱着眉,突然看到一双筷子伸了过来,轻轻将一块rou放在了她的碗里 “你快看你快看” 身旁的一群工人倒是比她先激动起来 “昌爷还挺体贴……” “两个人是定了亲了,自然是要对自己媳妇知冷知热的” “说得有道理……”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众人窃窃私语,喻真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偷偷看一眼专心吃饭的昌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也并没有觉得往她碗里“送食”有何怪异,动作再自然不过了 即使如此,那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反驳众人 毕竟,想要早早结束这段关系的人是昌哥 回去的路上,两人坐在轿内,这回昌哥规矩了很多,只是照旧考验着她的功课 “今日你已经见了城西的山头了,你有什么想法?” 她低着头看着一旁依靠在旁的假“拐杖”,心中还是有些担心那根拐杖的下落 听到昌哥的问话,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对不起” 昌辰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道歉 “我昨日的回答确实不妥” 昌辰听到她的道歉并没有露出得逞又或是嘲讽的神色,而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想当然的神情,显然是料想到了她的反应 “周先生的教学对于商人而言并没有问题” “啊?”喻真也跟着愣了一下,对于他突然的话锋一转并没有意识到他也是在对于周先生的指责的道歉,“那你不会换掉周先生了?” 喻真眉梢翘起,眸里再次闪动着亮意,难掩激动之色,比起他不动声色的落寞显得格外的讽刺 她只觉欣喜,禁不住抖落着心中其他的想法,“昌哥,我们城西的铺子是不赚钱吗?” “怎么这么问?” “我看那些工人的碗筷都是破得很,饭菜比起家里的菜色清淡好多,荤腥也太少了,若是干些体力活,仅吃这些哪够?” 昌辰看着她的脸,认真地听着她说着话,说着话时候还比划着,意犹未尽地描述着今日的晚膳,静静地未打断她的话语 良久,喻真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才意识到自己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话语 见她抬眼回眸,与自己的目光所触,他撇开了眼,“他们并非招工找来的工人,是河南连年洪涝灾害,颗粒无收,自小便是饥寒交迫,能够来到这里已经是存活下来的少数了” 喻真一听,更是愤恨,“既然条件已这么艰苦,那为什么我们对他们还这么苛刻?我们秦府又不是付不起这个钱?”说着还愤愤地敲了敲轿门 “小姐,有何吩咐?”门外的轿夫听到声响,连忙放慢脚步往轿子里询问 面对她的愤怒,昌辰反而没有生气,回答了轿夫的话语,“转道去满香楼” “啊?”喻真微微张嘴,露出困惑的神情满香楼是远近闻名的大酒楼,酒香四溢,哪怕隔两条街,也远远便闻到醇厚的酒酿味,让人流连忘返之地 无数达官贵人,富商巨贾都会慕名而去,甚至传闻这个酒楼是官家罩着的 不过,酒香烈韵醉人,也没有人多深究其根本了 只是,夜已深,怎么还要去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