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室内氛围正好，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一拳打碎会议室的门，无视单膝跪地的卡尼莱，急切地跑到虫母面前，乳燕投林般扑进虫母的怀里。

    “mama、mama、mama、mama、mama……”

    明明是一米九多的高大男人，却像小孩子一样硬要把自己塞进才一米六的沈长歌怀里。

    “我好想你，我就知道一定能等到mama的。”他“啵”地一下亲在沈长歌柔嫩的脸颊上，苍白的脸上扬起天真纯粹的喜悦。

    假如不知道眼前一袭黑衣长相精致阴郁的男人，就是被人私下称为“蝙蝠”“吸血鬼”的沈念大公爵，卡尼莱恐怕会觉得他只是个阳光单纯的大男孩。

    但实际上，沈念就是个疯子，无差别地憎恨所有生命。

    如果不是他强大到恐怖的战斗力，以及因此而创造的显赫军功，恐怕不知道被弄死多少次了。

    “小念，松手，我快喘不过气了。”沈长歌无奈地拍他的背。

    纤腰上紧紧箍住的双手一松，沈念愧疚自责地看着沈长歌。

    “对不起，mama。我已经三千一百六十二年五个月零四天没见到你，太想你了，不是故意要伤害你。mama不要生我的气。”

    沈长歌轻轻摸了摸沈念的头，说道：“我什么时候怪过你啦？不要想太多，我不疼的。”

    在这次破壳之后，要说沈长歌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沈念是当之无愧的榜首。

    原因无他，太麻烦了。

    总是闯祸惹事，之后又在她面前道歉哭泣，让她连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

    可沈念也是她最期待最爱最疼惜的孩子。

    他是她生下第一个有人形态的孩子。

    沈念的念，是思念，是念念不忘。

    沈念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像抱小孩那样，单手抱起沈长歌就往外走。

    “mama，我盖了一栋漂亮的城堡，你一定会喜欢，那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如果不喜欢，我再给你盖新的。”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卡尼莱站起来，挡在沈念面前。

    “公爵阁下，您不能带走沈长歌大人。”

    沈念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狠冷戾。

    “卡尼莱·斯米诺，腺体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敢出现在我面前。”

    他冰冷地吐出几个字：“你想死吗。”

    没有直接动手，而是礼貌地问出这句话，不是顾忌卡尼莱尊贵的身份，而是因为他怀里抱着沈长歌。

    万一动手的时候不小心伤到mama，或者吓到了mama，他自己就算是死也难以谢罪。

    “沈念大公爵，我能体会到您对沈长歌大人的关爱，但天星宫内有最顶尖的医生、最精密的医疗设备，沈长歌大人刚刚诞生，身体还虚弱，在天星宫内比在您的城堡对她更好。”

    “此外，关于沈长歌大人的住所，应当由她亲自挑选，你不尊重她的意见，直接抱走她，这和逼迫有什么区别。”

    卡尼莱没有示弱半分，据理力争。

    不过，他内心其实也想将沈长歌抱回自己家，可是沈长歌对他没什么感情，一定会严词拒绝，甚至还会讨厌他。

    但沈念可以，就算沈长歌的眼里写满了“我不想去”，还是乖乖地抱着他、搂着他，温柔地满足他的心愿。

    低等的垃圾比他重要，沈念这个疯子也比他重要。

    嫉妒。

    沈念确实希望mama跟着他走，但卡尼莱说得对，住在天星宫对沈长歌的身体更好。

    以前沈长歌身高一米七多，现在却只有一米六，小小一只虽然很可爱，但也证明化学药剂对她的健康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mama，我们就留在天星宫，我会好好照顾你。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家，好不好呀？”

    沈长歌点头同意。

    “好。小念比以前成熟了。”她轻笑着，之前因为低等虫族而低沉愤怒的心情开始变好。

    漂亮的蝶翼因为主人的心情变化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漂亮的鳞粉抖落，洒下满天星河璀璨。

    好香。

    即便没有信息素，沈念还是忍不住沉溺。

    尖锐的舌头舔过锋利的獠牙，身体逐渐发烫，渴望变回虫族原形将她永远禁锢在怀里。

    但不可以的，要先给mama治好身体。

    “mama，我好喜欢你。”

    “我知道。”温柔纯洁的慈母抱住她心怀不轨的孩子，“我也很喜欢小念。”

    会客室的门遭到破坏，已经无法使用，沈念干脆带沈长歌去医务室检查身体，卡尼莱也跟在他们旁边陪同。

    天星宫现在用作办公，实际上是虫族建设的最强军事堡垒，常年生活着十万多虫族，名义上叫医务室，但医生和医疗设备全部是虫族最先进的。

    医务室里遇见的每一位医生和护士都很温和，只是他们在检验结果出来后全部眉头紧锁。

    用于摧毁腺体的化学药剂破坏性很强，干涉到了沈长歌的正常发育。

    她现在的身体和人类十五、六岁的Omega一样柔弱。

    虫族无论是单体战斗力还是防御力在整个宇宙都能傲视群雄，沈长歌这样的身体状况，在虫族眼里脆弱的像是一阵风都能吹碎了。

    “虫母大人，您除了翅膀外更偏向人类，我建议由人类的医生为您进行治疗。”

    经过十几名医生的集体会诊，最后暂时敲定治疗方案，但还是告诉沈长歌最好在人类联邦进行疗养。

    “不行！”沈念绝对不会同意的。

    他的观念还停留在三千年前：“外界太危险，mama绝对不可以离开虫巢！”

    从沈念有记忆起，沈长歌只离开过虫巢一次，就是在那次，沈长歌死了。

    然后他疯了三千年。

    沈长歌惨死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反复出现，他的双眼猩红，人形态逐渐崩塌，开始露出虫族原形。

    忽略庞大的体型，犹如兰花般纤细淡雅的虫族出现，身体是如羊脂玉般的白，行走的腿像花瓣一样呈现渐变的粉红，在本该生长出翅膀的地方除了长翼，还有翠绿的藤蔓。

    比起恐怖的虫族，他更像是漂亮的花。

    但再美丽的外表，也掩盖不住本质的掠夺和暴虐。

    藤蔓小心翼翼地缠住沈长歌，不伤害到她一分一毫。

    更多地藤蔓肆意地覆盖整个天星宫，摧毁坚固的墙壁，为他击溃所有意图阻拦的虫族。

    众目睽睽之下，沈念大公爵抢走虫母，张开虫翼，逃离天星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