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惮皇上身份,冯茂虽贪玩,到底是大人,皇上总也不能尽兴,臣觉得,不如给皇上找上一两名年纪相仿的伴读。”“我也曾想过,可是让谁进来不让谁进来,各方权衡,一直没有拿定主意。”温雅笑着点头,“如今有了一个,徐褚,他进宫做皇帝伴读,一来卫国公不敢轻举妄动,二来他与皇帝打小有了情分,长大后才会对皇帝忠心。”荣恪点头说是。温雅看他神色倦怠,笑说道:“扰了你这么些时候,我也该走了,你好生养着。”“等等。”荣恪看着她,“臣还有话要说。”“你说。”温雅冲他点头。他舔一下唇:“臣练兵赢了卫国公,太后还没有犒赏。”“如何犒赏自有兵部和礼部定出章程给我,你也太心急了。”温雅看着他。“臣这三个月土里泥里摸爬滚打竭尽全力,今日又被放冷箭受了重伤,伤口钻心得疼,太后就不单独给臣些犒赏吗?”荣恪手捂上伤口,“臣不稀罕兵部礼部的,臣只想要太后的。”“赤乌刀……”温雅刚提起,荣恪就打断了她,“臣送石雕,太后回赠赤乌,跟犒赏无关。”“放肆。”她瞪圆了眼睛,“难道你给我一样,我就得回报另一样?你送我什么都是应该,回不回报在我。”“你是太后,自然可以不讲理。”荣恪嘟囔着垂了眼眸。温雅咬一下唇:“还没人敢说我不讲理,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荣恪坐起身看着她,猛然倾身而来,脸埋在她肩头低声说道:“让我靠一会儿。”她想躲开,却就没有动,只是小声说道:“只许靠着,只许靠一会儿。”他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闷:“赤乌不是回报,赤乌是太后对臣的恩赐。赤乌是哥哥一部分,赤乌刀上有哥哥的灵魂,可他下葬的时候,赤乌丢失,无奈糊了一把纸刀陪葬,臣一直恨自己没有找回赤乌,这些年每想到哥哥,心里对自己就更加愤恨,那日拿到赤乌抱在怀中,突然就想起了哥哥的话,他上战场前曾经对我说过,如果他有不测,就让赤乌陪着我。堵在心里多年的愤恨发泄出去,竟是从未有过的畅快。”怎么发泄的?温雅想起薛明和冯茂所说,骑快马跑到无人的荒地里,从疾驰的马背上跳下,打着滚痛哭吗?心里一拧,后悔说只让他靠一小会儿,挪一下身子任由他靠着,他没再说话,周遭静谧,只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透过衣裳渗入肌肤,一直熨帖到心里。她微闭了眼眸,突然想要问他:“你还想要别的犒赏吗?要不要我抱着你?或者,你想抱抱我吗?”想法一起,唬得面热心跳,紧咬了唇不让自己开口,可那念头盘桓不去呼之欲出。挣扎煎熬的时候,荣恪突然仰起脸离开她的肩头,砰一声睡倒下去,闭了眼眸一字一字说道:“撑、不、住、了……”他的声音虚弱,话没说完就陷入昏睡。温雅一惊,愣愣看向他昏睡中的脸,长眉舒展唇角微翘,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黑是黑了,却更好看了,刚刚你问的时候,我说的是假话。轻咬着唇伸出手,轻轻抚上了他的额头。第45章发难额头与手心一般不冷不热,松一口气站起身,就听秦义在外面笑道:“翟统领这话说的,太后让小的来门外守着,小的敢不来吗?太后没让进去,小的敢进去吗?翟统领想进去自己进去,别欺负小孩子。”径直走到门外,唤一声秦义对他说道:“镇国公一直在昏睡,你要小心侍奉,我会让龚太医留下,等龚太医说他能挪动了,再让他回家。”秦义恭恭敬敬说一声是。温雅嗯了一声,不看翟冲也没理柳真,挺直腰背昂首向前走去,回到别馆上榻倚着迎枕合眼假寐一会儿,坐起身唤芳华道:“伺候梳洗。”平日都是柳姑姑梳头,今日叫我,想来是生柳姑姑的气了。芳华想着,招手让候着的众位宫女进来,嘱咐她们小心侍奉,自己则轻手轻脚准备着给太后盘发。梳洗过换了衣裳,问一声卫国公呢?翟冲在门外回禀:“一直在门房里坐着,说是一定要等到太后召见。”徐泰闷头坐在门房中,想起今日校场比武败给了镇国公,几代人对镇国公府又妒又恨又不服气,到了自己这一代,依然如此,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可想想自己的几个儿子,一个个酒囊饭袋,好不容易褚儿争气,偏生又闯下大祸,今日之事若以军法处置,褚儿的脑袋不保。他想要拿自己的命去换褚儿的命,又不甘心就这样去死,要不起兵造反?他一生作威作福荣华富贵,却从没有问鼎的野心,再说了,造反谈何容易?自己虽手握禁军,可内禁卫已经失控,各地督抚不容小觑,更有幽云二州的虎狼之师。若是造反失败,不只是自己和褚儿性命不保,到时候株连九族,殷朝再无卫国公一门。又一琢磨,刚刚小太后去荣恪军帐探病,很久才回来,听说小太后常和荣恪私下里密谈,难道说她守寡快一年,有些耐不住寂寞?如果她真与荣恪有染,倒是可以做为把柄加以威胁。可找把柄需要时间,再一想到褚儿八岁孩童,被禁军押入密室,该是多么惊慌害怕,困顿焦灼中站起身目露凶光,小太后和皇上今日都在军营,内禁卫再强悍,不过三千之数,而禁军则有十万之众,今日比武之后,虽有一些折服于荣恪,可听自己号令的依然占多数,不如挟天子以令诸侯。怎么挟持呢?在脑子里部署盘算了几步,突想到太后与皇上虽在军营,可儿子还在人家手中,又悻悻然坐了下来,满脑子是今日对阵的情形,卫国公府输给了镇国公府,自己这一代是不成了,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可儿子们不争气,就褚儿争气,想到褚儿,又开始哭,哭着哭着心想,怎么又绕回来了?几经来回反复权衡利弊,想来想去还是向太后求情最为有用,可太后不肯召见,两手抱头呜咽出声,凄惶不已。这时翟冲来了,说是太后有请,他跳了起来,若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见到太后趴伏在地哀嚎,温雅皱了眉头:“要哭的话,就改日再说。”徐泰忙抹一把脸抬头看了过来,温雅说一声赐座。徐泰不敢坐,毕恭毕敬站着,等着太后训话。“徐褚之事,卫国公觉得究竟是谁的错?”温雅问道。“是臣的错,臣管教无方。他缠着臣要来看校场比武,臣拗不过,就让他藏在桌子底下,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闹出动静,没想到他竟然朝镇国公放冷箭。”徐泰诚惶诚恐,“都是臣的错,臣对他太过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