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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才能真正的太平,永无战乱。沐千寻从不认为自己长着的是一颗善心,对人命也从不怜惜,只是一场战乱非比寻常,经历过一次,就不想再经历第二次。闭上眼,脑海中闪现的一幕幕,仍叫人揪心,尸荒遍野,瘟疫肆虐,遍地狼烟,连一处落脚的地儿都找不到。妇孺孩童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到处是哭声尖叫声,到处流淌的都是血迹,一场战争流的血,能整整汇成一条河。可能沐千寻这辈子,乃至下辈子,都不会明白,吞并不属于自己的国土有多重要,她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不,部落长对你,是不同的,你若是问,他定会说。”澹台皓痕满眼坚毅,不知哪来的信心断定沐千寻与赫连锐绝之间的事。沐千寻一愣,心中苦涩,不同吗,她要这份不同作甚,赫连锐绝对她的算计,还真是不同,至于他的心思,她问,他又怎会照实应答。“澹台首领说笑了,父汗在想什么,岂是我能够左右的,若是有人知晓,也该是妙晨jiejie,她才是父汗最宠爱的人。我打小生在夏国,父汗对我多有猜忌,韩莦的事,事关青葛部落的命脉,他不会轻言。”沐千寻的声音慢吞吞的,神情淡淡的,对赫连妙晨的厌恶,赫连锐绝的惧恨,对谁都能说,唯独不能对澹台皓痕说。澹台皓痕眸色中透着不赞同,可沐千寻执意这般说,他也没办法,抿了唇,欲言又止,对于她的生疏,他总是这般无力。“不知澹台首领意欲如何,是继续说服父汗,还是不了了之?”说赫连锐绝对韩莦蠢蠢欲动一事毫无防备,沐千寻打心底是不相信的,赫连锐绝何等的精明,谁知道此次他又在谋划些什么,莫名的不安。“部落长一直对我颇有微词,不会听我的,总之我澹台部落的兵不会散,随时准备应战。”沐千寻轻笑,记得初到青葛部落,她躲在屏风后,澹台皓痕也是这副不羁的模样,沉稳,运筹帷幄。慕宥宸眸光微闪,不知澹台皓痕究竟仰仗的是什么,就算澹台部落根基再稳,也难以和整个青葛部落抗衡。较着劲不散兵,就不怕赫连锐绝定他一个谋反之罪,被诛杀吗,宇文屠绔与轩辕浠两家,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现在,不唯赫连锐绝马首是瞻的,就唯有澹台皓痕一人了,难保这次刻意散兵就是冲澹台皓痕来的,他就当真不怕吗。“对了,怪神医就在隔壁,可要为你引荐。”慕宥宸清清嗓子,这话显然不怀好意,他们与怪神医相处良久,怪神医都对他们的请求熟视无睹。又怎么会青睐澹台皓痕,怪神医可是连赫连锐绝也不放在眼里的,慕宥宸是巴不得看怪神医整澹台皓痕一顿呢。哪知,澹台皓痕偏偏不上道儿,摸摸无知无觉的左臂,笑的淡然:“不必了,人各有命,何必逆天而行。”沐千寻瞪了慕宥宸一眼,倒是没有揭穿他的用心,扫了慕宥宸的面子,还是当着澹台皓痕的面扫了他的面子,她怕她会活不过今晚。澹台皓痕与慕宥宸对视一眼,意味不明,不知是出于对慕宥宸的敌意,还是心中当真这么想,总之他回绝了,毫不迟疑的回绝了。慕宥宸的眸色渐渐变得凝重,倒是不为别的,只是单单怀疑澹台皓痕的居心,无论澹台皓痕如何想,都不该回应的这般利落。除非…他想带着这残臂过一生,为了…让沐千寻心中有愧,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他再想不出其他缘由。沐千寻双手搅着衣襟,一室无言,略显尴尬,而澹台皓痕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想破了脑袋,也不知再寒暄些什么来缓和。韩莦的事,他既已有了决定,又为何要找他们商谈,留下显得更加牵强。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夜晨端着几碗白粥,缓缓进来,朝着沐千寻点点头,眼神异样,唇角带笑:“主子!”“放下吧,让小二多备些衣衫,给暗卫们换上,多弄着酒菜,暖暖身子。让凌泽安顿好了,切记莫要扰了怪神医的清净,怪神医脾性不怎么好,饭菜我待会儿亲自送去。”沐千寻柔声嘱咐,松了口气,夜晨这救场救的还算及时,不然她还真没法子了。这些话,本可以单独跟夜晨说,不过他们此时急需要遮掩,听着话,才好分神儿,才足够真实。夜晨默默应着,一碗一碗的放到几人面前,轮到沐千寻之时,偏偏手下一滑,惊叫一声,一整碗的白粥,尽数扣在了沐千寻的衣衫之上。沐千寻蹙眉,责备的望了夜晨一眼,手刚刚碰到那扣下的粥碗,就被夜晨拉住,急急忙忙的提醒:“主子没烫坏吧,还是让属下来吧!”慕宥宸配合的起身,取来干净的衣衫,担忧的递到夜晨手中,神色之间溢满了焦急。“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们早些休息,改日再来叨扰。”澹台皓痕识趣的退避,这一出,看似天衣无缝,实则破洞百出,太过巧合,就不是巧合了。“胡闹!烫坏了怎么办!穿的那么少!”慕宥宸一把将沐千寻伶起来,衣衫上的粥,缓缓流下,弄得满身都是,为了弄走澹台皓痕,沐千寻也是够拼的。沐千寻嘟着嘴,俏皮一笑,拽过慕宥宸的手掌,硬生生的按在了黏糊糊的衣衫上,兴高采烈:“你看!不烫,夜晨都弄凉了的,她怎么舍得烫着我,是吧夜晨?”夜晨频频点头,为了吹凉整碗粥,她可是险些背过气儿去,谁让澹台皓痕是他们带来的呢,她也只能认了。慕宥宸满脸黑线,将自己的手掌从沐千寻的魔爪之下解救出来,伸手拍拍她的脸颊,黏糊糊的糊了一脸,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沐千寻气鼓鼓的瞪着慕宥宸,慕宥宸一脸惬意,将剩下的白粥,毫不留情的抹到她的衣袖之上:“好了,将衣衫脱下来吧,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沐千寻指指自己的鼻尖,气的七窍生烟,什么叫他不计较了,明明该计较的人是她好不好。夜晨轻抚着额,满眼无奈,幽怨的望着沐千寻,这可是他们的主子啊,说一不二,发号施令的主子啊,怎么私下就跟两个未长大的孩童一般幼稚。次日,雨总算是停了,依旧是看不到日头,藏在浓雾中,寻不到踪影,整个留香镇,都是雾蒙蒙的。街市上熙熙攘攘的,透过窗户,做生意的小贩,清脆尖细的嗓音,穿透浓雾,落在耳边。怪神医的屋门反插着,除了慕宥宸与沐千寻二人,不放任何人进去,脾气前所未有的大,连接近都会勾起他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