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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给医院或老崔,惊动了警方被隔离,留下她落老杜手里该怎么办。至于症状,再戒吧,他说一不二意志坚定,没有办不到的事。殊不知第二次发作更痛苦,浑身上下骨头疼,指关节像被焚烧一样。那会儿天还没亮,秦淮窝在他怀里睡觉,他实在受不住便掀被起床,喷嚏连天去厨房喝水,又去卫生间小便。冷汗淋漓时秦淮忽然推门而至,还推推他说尿急。他撑住痛苦退让,却被她发现异常,尔后连哄带骗又和她入睡,但不足一刻,他猛然清醒,如火山爆发般兜不住肆意的岩浆。心中的魔鬼急切渴求,脑中的理智叫他拼命克制。为了强迫自己选择理智,他第一次用刀划伤自己,当血液流出时有种冲击快感,仿佛那一刀下去已致魔鬼毙命。被理智主宰的那一阵,他收拾好刀具,清理了残局,滋生打胜仗的满足感。却仅仅撑到天亮,出门买早餐的功夫,匿藏的魔鬼便复活了,他根本管不住自己奔向面馆的脚……他不知道如果那天晚上按计划抓捕老杜,他们会怎样拯救他的第三次发作,只知道老杜未归案他便不能撤离,于是第三次不仅没被拯救,还顺利得超乎想象。只是免不了完事后的悔恨,他坐在那间黑暗的小屋抽烟,片刻后竟掏出手机查阅怎样吸毒才能最大程度减少对身体的伤害。网上当然没有答案,他嘲讽一笑,就着烟芒戳向上臂。火星子烧得本旺,沾上rou体更旺,淡淡的焦味儿逐渐弥散,他却仅是皱眉,并不挪开。老板娘闻讯推门而入,近乎哭天抢地。“哎唷,大老板你怎么能这么干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死在我这儿我这一大帮人都被你连累。”说着指挥俩人一左一右扶他出去,他浑身酥软无力,术后的病人般被架出去。老板娘倒一杯白水给他:“又要买面吧,我叫人给你做碗大的,不收你钱行不行?你只要走出这门,爱干啥干啥,跟我没关系。”看他一眼,软了口气:“初期都这样,我见多了,用各种办法虐待自己,让自己清醒,想做回好人。可你如果是好人,又怎会走上这一步?来都来了,认命吧。”他不说话,照例掏出一份面的钱,沉默的离开,形同傀儡。清醒时刀砍火燎都不吭一声,却始终无法抵抗魔鬼对意念的驱使。没有人比缉毒警察更知道毒品的危害,但他深陷其中毫无办法,直到第四次把毒品带回家。第46章三点钟的太阳还算毒辣,刚好透过窗照亮整个屋,缸里的小鱼儿一只追着另一只的尾,乐此不疲,涮起层层波纹。秦淮在门口站立良久,鞋也不脱就进屋,啪嗒一声落了锁。她躬腰扶起垃圾桶,捡地上的东西一样样丢回去,也想不起拿支条帚。茶壶里洒出的水还以极缓的速度漫延,她调正倒扣的抽纸盒,唰唰抽出几张去擦,不够,再抽一摞,重复此举直到完全擦净,浅色地砖跟洗过似的光亮洁净。再拾起电视遥控器,沿着地板搜寻,从窗边小立柜的柜底摸出支七号电池,接着塞进凹槽,连抽纸盒一块儿放回茶几,最后捡了破口的果盘放进厨房的水池。出来后她蹲在抽屉前找药,找出纱布和棉球,转身对准他的伤口。那伤口的血泉眼似的往外涌,她拿纱布比划一阵,差了一截遮不住。“……去医院吧。”从始至终不敢看他的眼睛。蒋毅的眼睛从始至终没离开过她。他想站起来,但浑身无力,想说话却张不开口。他抬胳膊去握她的手,因缺乏力道只能挨着她的手,那只手冷冰冰的寒意浸骨。秦淮垂眼,见他另一只手松松捏成个拳,拳里塞着包烟的锡箔纸,被火熏烫过,呈微焦的黄。她转了视线,也撤了手。空气中有黏腻的血腥混杂极淡的奇香。他光脚坐在地上,后腰枕着茶几,腿上一条运动短裤。前一阵他总穿这条短裤带哑巴去打球,此刻因沾了手臂淌下的血,黑色底料濡湿一片,荧光绿的品牌标志呈显眼的红。“去医院吧。”她第二次开口。“嗯……”她站起来,见他手撑地板试了一次没能起来,再试一次却蓦地打滑又栽回去,茶几被这一撞往后挪了几寸,摩擦地板刺耳的响。她蹲身,扶他起来。车是秦淮开的,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过话。在急诊室缝针时,医生问他怎么搞的。“不小心撞的,车祸。”他神态平静,张口就来。秦淮被隔离在外间的白色木椅上,想起那天他也说是被车撞的,口气如出一辙。又过了一会儿,镊子进盘哐当一响,针缝完了。“麻药过后会很痛,忍着点儿。多休息别感冒,忌辛辣忌发物,别沾水。明天过来换药,一天换一次,七天后拆线。”医生边说边往外走,走至外间看见秦淮。她上穿一件条纹半袖,下穿一条牛仔短裤,半袖和腿上有干涸的血,松捆的马尾散出一撮细发,那撮发上也沾了血。她半垂着脸,看上去无措又颓废。医生摘了口罩:“夫妻之间难免有矛盾,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手。”蒋毅随后出来,目不转睛看了看她,揽过她的肩往外走。她没拒绝,也不亲近。“任务没完成,还不能在这儿治疗,要是医务人员报了警,一切都白费了。”“……什么时候染上的?”“……那次去章凤接货,他们给我打的不是镇定。”二人已行至大楼外。夕阳西下,只在远山上露出颗头,温柔的红洒遍大地,一切物什暂时原本的色彩,像极了灯下剪影。她在轻风下抬头,终于正视他的眼睛:“为什么骗我?”二人对视半晌,他漆黑瞳孔闪现不忍的柔软,垂了脸率先败阵下来。“毕竟不是好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想让你担心。”“还有谁知道?”“老杜。那次从章凤回来被送去医院,是他应付的医生才避免一系列可能性的麻烦。”秦淮皱了皱眉:“他给你提供的?”“不是。他虽然干这个,但自己不吃,也不让兄弟们吃。”“兄弟们?你真把他当兄弟?你别忘了自己是谁!”声音不小,惊动旁人转头打量。她不惧,似乎维持音量才能舒缓心头的气:“他要是真把你当兄弟就不会让你沾这个,小金刚虎皮跟他多少年了?他们怎么都没事,就你有事?”“上次情况特殊,本来不是我去,小金刚虎皮赶巧都不在,他被人盯着走不了,这才让我去。”“你还帮他说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