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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目的地了。言溯把车停在路边,和甄爱步行过去。快到门口,却见前面围着不少的记者。甄爱奇怪了:“他们来干什么?”言溯完全不值一提的语气:“哦,忘了告诉你,Spencer(斯宾塞)马上要竞选纽约州的参议员。”隔了几秒,“新娘安妮是亚当斯家族的。”甄爱张了张口,说不出话。她原以为是个小型又温馨的婚礼,这么看来,规模不小。她立刻拘谨起来,小声埋怨:“我都说了要穿裙子来,你非不肯。”言溯侧眸看她:“今天降温,你想冻死吗?”甄爱顶嘴:“可你自己都穿着齐齐整整的西装呢!”言溯:“你要是穿西装,我不介意啊。”……呃,刚才这一小段类似打情骂俏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甄爱脸红,立刻另起话题,“其实,你至少应该参加婚礼彩排晚宴,就只有家人一起。”他垂眸睨她,语调倨傲:“甄爱小姐,你是在指导我的人际交往吗?”指导?甄爱总觉得他这话似乎意有所指,看他眼神也是含意颇丰的,她莫名心跳不稳,收回目光不回答。又是等了几秒没反应,言溯嫌弃了:“说你几次反应慢,你就干脆自暴自弃不反应了?”什么自暴自弃……他的用辞还真是……甄爱一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是她第一次瞪他,不满又嗔怪,可怎么都有种温温的娇。他微微一愣,半刻之后,居然清浅地弯弯唇角,不说话了。他随着她的步子,慢吞吞走了一会儿,复而又说:“彩排就是亲属间一个个发表煽情又感性的演讲,极度不符合我的风格。如果我开口,必定会破坏温馨的气氛。”甄爱抬抬眉梢:“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她飞速说完,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自顾自满意地微笑。他原本要反驳什么,可一低头瞥见她嘴角自在得意的笑容,想说的话就凝在舌尖,无疾而终了。走近门口,记者看到了言溯,大感意外,很快一窝蜂地过来问:“老帕克再提及当年小帕克的被杀案,你依旧坚定认为他是自杀吗?”“你不觉得小帕克自杀的证据很牵强?”言溯见记者涌过来时便竖了衣领,瞬间把甄爱白色外衣的大帽子拉起来盖住她的头,又拉她到怀里。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摁着她的头,用一种近乎霸道而强制的力度把她紧紧裹着,低头冷脸地穿过闪烁的镁光灯和尖锐的问题。甄爱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捂得严严实实,头被摁在他的脖颈之间,余光里只能看见自己白绒绒的帽子和他高竖的衣领。她的脸抵在他的脖子上,狭窄密闭的空间里全是他冷冽而又熨烫的男性气息,陌生而又熟悉。她呼吸困难,脸颊发烫。可她没有想挣脱,而是任由他牢牢箍着。周围的声音她都听不到了,耳畔只有他的心跳声,透过他的颈动脉强有力地传过来。短暂又漫长的几秒钟后,他带她进入庄园,这才松开她。言溯脸色不太好,带着些许阴霾,不知是在生谁的气。他若有所思地拧眉几秒,才看向甄爱,目光有些凌厉。而她脸红红的,愣愣地立在原地发呆,大大的毛茸帽还戴在头上,衬得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白嫩嫩粉霏霏的,可爱得像呆呆的雪娃娃。他忽然就消气了,反而有些想笑,脸上却没有表现,依旧冷淡清冽,问:“热了?”甄爱睫羽扑扑两下,慢吞吞把帽子摘下来:“没有。”#草地上很多宾客在攀谈。其中有老帕克,见了言溯,两人对视一眼,微微颔首,便再无多言。甄爱觉得怪异,因为老帕克并未表现出半分的怨言。照理说,他应该怨恨言溯才是。可或许政界的人都善于伪装吧。一些认识言溯的和他打招呼,但都不和他握手或是行贴面礼。他唯独在看到外婆时,躬身和老人家贴了贴脸。海丽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也不介意,反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甄爱一会儿。毕竟,这是迄今为止她见过的在她儿子身边待得时间最长的一个女孩儿了。甄爱大窘,眼神无处安放。目光一挪,刚好撞见言溯的哥哥斯宾塞,他冲她微微一笑,内敛而有度。甄爱听欧文说过,斯宾塞是海丽读大学时的非婚生子,个性很好,不像言溯那么古怪。现在一看,他长得很是英俊明朗,五官和言溯有四五分相似。海丽大学毕业后就和言溯的爸爸结了婚,但跨国婚姻只持续了三年。言溯的抚养权归爸爸,海丽想念孩子就收养了个中国女孩,起名茉莉花Jasmine,就是贾丝敏。贾丝敏是伴娘之一,之前在陪新娘,后来发现宣誓台旁的篱笆竟是原木色的,便赶紧过来找mama。她老远就看到了言溯,刚要欢喜,又看见了他身边的甄爱。她很亲昵地同言溯打招呼,却笑容虚浮地把甄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甄爱静默没反应。贾丝敏想着正事,先搁下心里的不愉快,对海丽和斯宾塞说新娘要求的篱笆颜色是纯白色,不是原木色。而婚礼只剩半个小时。斯宾塞希望给安妮梦想的完美婚礼,决定先推迟,叫人去换。可海丽不同意。这时,外婆慢悠悠地说:“不要紧,家里有白漆,让S.A.去刷。”甄爱听着奇怪,没想言溯话不多说,真的脱下风衣,卷着袖子刷油漆去了。甄爱跟过去,看着他躬身蹲在篱笆边,手中的刷子蘸着油漆利落又熟练地刷在原木上,所过之处一面细腻平滑的白色。漆粉均匀,光滑平整,像是专业的粉刷匠。甄爱诧异:“你从哪里学来的?”言溯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刷子,浅茶色的眼眸里映着雪白的光:“小时候的夏天,外婆家的篱笆都是我刷的。”甄爱脑中就浮现出一副宁静的郊外画卷。欧式的古老庄园,茂密的树荫,满墙的繁花,艳阳蓝天下,小男孩提着油漆桶踮着脚尖刷篱笆。小小粉刷匠一身的白灰,像雪娃娃。言溯刷着油漆,嗓音悠扬:“自从看了汤姆索亚后,就再不给她刷篱笆了。”“那时候她说什么刷篱笆不是谁都干得好的,只有天才做得好。骗子。”白光印在他脸上,白净漂亮,言溯弯了弯嘴角,“那阴险的老太婆,就知道欺骗小孩子。”甄爱忍不住轻笑,蹲在他身边托着腮。春天的风从海上吹过来,有点凉,却很好。贾思敏立在休息室里,掀了落地窗的纱帘看着。两个大孩子蹲在白白的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