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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笑,并不多言。若只是一盆炭火,明玉还不会起疑心,只当他在内务处有人,那人也肯给延禧宫一个面子,不给其他,好歹给点炭火过冬。但很快,明玉就觉得不对。用膳的时候,小全子送来热锅子,对现在的延禧宫而言,能在大冬天吃上一口热饭热菜不容易,但揭开锅盖,却见里头有荤有素,不但有烧得入味的东坡rou,还有冬天难见的白菜,不仅明玉,连魏璎珞都觉得有些吃惊,问他:“小全子,你哪儿弄来这样好的菜?”小全子一口咬定:“内务府领的。”甚至到了夜里,魏璎珞绣像绣到一半,忍不住捂嘴咳嗽了两声,他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盒上好枇杷膏,递给了魏璎珞。魏璎珞若有所思,明玉却没她那样的城府,第二天就将小全子喊到一处,质问道:“你哪儿来的枇杷膏?”小全子一脸无辜:“内务府领的。”又是内务府?明玉冷笑一声:“你撒谎!我一早去领,就被内务府各种搪塞,我都领不到,更何况是你?”小全子哑口无言。“还有那盆炭火。”明玉咄咄逼人道,“我事后去倒的事后,发现里头还加了松柏香,只是主子专心刺绣,一时没有留意,小全子……这东西也是内务府给的?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去告诉主子!”小全子忙拉住她:“不不不,不要去!这是索伦侍卫给的!”明玉心里原有诸多猜忌,甚至怀疑过是皇上,却没想到,最后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竟是这个人的名字……“怎会是他呢?”明玉忍不住喃喃自语。对他,其实心中有愧。两人之间有私情,海兰察是情,她却是私。先前就利用这份感情,从他嘴里套取了纯贵妃要开江南市的消息,然后交到魏璎珞手上,策划出了后头的一切。事情办得极为顺利,魏璎珞却半劝半嘱她:“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免得耗尽了你两之间的情分。”“明玉jiejie?”小全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明玉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道:“我知道了,你先进去伺候一会主子吧,记得别让她太过cao劳,就算不能按时休息,至少要按时吃饭。”“知道了。”小全子问,“若是主子待会问你去哪了,我该怎么回她?”“我……”明玉犹豫一下,回道,“就说我去内务府领东西了。”内务府自然是领不到任何东西的。她与小全子一样,最后都去了侍卫所。人都来了,却突然又没胆子进去,明玉靠在大门口,一口一口呼出白气,与眼前的白雪消融在一起。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明玉?”她回过头,见海兰察大步流星朝她走来,解下身上的大氅裹住她:“来了,怎么不进去?”海兰察又高又大,他的大氅裹在明玉身上,下摆直拖到地上,那件大氅还沾染了他身上的体温,犹如春风一样,暖化了明玉冻僵的身躯。“……如今延禧宫是个什么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明玉低低道,“我和你见面,最好别叫人看见。”海兰察一楞,继而揉了揉她的发:“傻瓜,我会担心这个?进来,别冻坏了。”他亲手将门打开,明玉却不肯进去,只是抓紧了身上的大氅,立在原地道:“我就不进去了,我今天过来……是想来谢谢你。”“谢我什么?”海兰察一楞。“放了松柏香的新炭,火锅子,还有枇杷膏跟小全子……”明玉双眼脉脉地看着他,“谢谢你……”海兰察沉默半晌,忽然一笑:“哦,原来你说的是这种事啊,我说过要帮你,自然要做到!”“我……”明玉眼中含泪,怕他看见了,忙低下头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他对她如此真心实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算数,她却对他暗怀心机,两句话里藏一句谎言……海兰察将手伸过来,慢慢替她系好脖子上的大氅带子,温声道:“天气冷,快回去吧。”明玉点了点头,回头的时候,没忍住,眼泪淌了下来。风雪呼啸,一点一点将她的背影抹消,海兰察环抱双臂,靠在柱上,忽然道:“出来吧。”另一根柱后,傅恒缓缓转出。“炭火是我送的,却没放什么松柏香。至于什么火锅子,枇杷膏跟小全子,我统统不知道。”海兰察转头看他,“你呢?你知道吗?”傅恒沉默不语。“说吧。”海兰察走过去,“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傅恒终于开口,他淡淡一笑:“没这个必要。”我对她的好,不该成为她的负担,我对她的爱,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不求回报。第一百三十六章愿如初一个月后,练武场。因要暗中照顾魏璎珞,所以傅恒时不时要往宫里走一趟。自是不能往后宫跑,他每一次都是来练武场,借口一样——来与好友海兰察切磋。当!当!当!剑与剑交击在一起,傅恒与海兰察都穿得单薄,却有细密的汗水挥洒而出,雄浑之姿,昂扬战意,如两头野性未驯的雄狮。海兰察武艺高强,但到底是傅恒更胜一筹。却听铿锵一声,海兰察手中的长剑竟被击飞出去。“皇上小心!”海兰察与傅恒都吃了一惊,回头一看,不好!那剑竟笔直朝着弘历的方向去了。却不等侍卫来救,弘历已经敏捷的一扬手,接住了剑柄。步伐被剑带着后退了几步,重新稳住之后,弘历随手舞了个剑花,眼睛冷冷看向场中二人。傅恒与海兰察同时跪下:“奴才惊扰圣驾,罪该万死!”弘历提这剑,一步步走来,最后立在傅恒面前,冷冷道:“傅恒,朕也很多年没有见识过你的剑法了,不如让朕试试看,你究竟进步几何!”语罢,一道寒光斩下。傅恒不敢接,甚至不敢躲,于是胳膊生生受了一剑。弘历抽回剑,冷声道:“若你不战而退,就以欺君论处!”傅恒无奈,只得提剑相迎。双刃交锋,一面倒映着弘历的面孔,随意道:“从前讷亲在的时候,总是独自觐见议事,等你入了军机处,却要所有的军机大臣一同面圣,傅恒,你是不是太小心了?”另一面倒映着傅恒的面孔,他道:“皇上,奴才从前办错了一件事,以至一步错、步步错,实在追悔莫及,私事如此,公事更如此。如今谨慎小心,是对国事负责。”弘历:“你说的是——算了!”他携怒气而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