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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他还是赵宗冕最为心腹死忠的人。但一种女人的本能,却让她没有办法假装当时自己什么都没感觉到。这种事甚是微妙,她不能明着询问顾恒,也无法做到暗示,毕竟假如顾恒其实是无心的,那岂不是她在这里自作多情,而且更加误解了这样忠心耿耿的人。思来想去,西闲只得尽量自省自警,减少跟顾恒的相处,就算不得已碰面,也让阿照等众人均都在场,决不至于流露出让人有任何误解的地方。虽然做足戒防,西闲却宁肯是自己多心误会了顾恒。毕竟她是这样的身份,赵宗冕又是那种脾气,连苏霁卿没有成亲进出宫禁他还不肯放心,倘若还有别的事……西闲无法估量后果。所以这次到太极宫,阿照本想去传顾恒,西闲却只轻描淡写地吩咐说不必惊动。可西闲很快就会知道,她将为这个决定而后悔。***西闲驾临太极宫的时候,养心殿内还有两个负责看诊的太医。太医们见了皇后来到,均来跪地迎驾,西闲问道:“太上皇怎么样了?”其中一人道:“回娘娘,太上皇方才咳喘发作,几乎背过气去,幸亏发现的及时,是臣等用银针刺xue之法,才终于让太上皇缓了一口气过来,此刻正在里间休养。”正在这会儿,里头有太监出来,行礼道:“给娘娘请安,太上皇听说娘娘来到,请入内说话。”内殿,成宗原本躺在花梨木的长椅上,此时正由小太监缓缓搀扶起来。太上皇的身姿比先前更加伛偻了,人也干瘦了好些,胡须头发也愈发稀疏。他坐在椅子里不说不动的时候,就仿佛是一具沧桑的木雕,又或者是一具尸首。但当他转头看人的时候,细细端详,他的眼珠却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跟猛兽苍老却仍未失去的威严。就算知道面对的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任是谁看了这种眼神,都绝对无法小觑他半分。西闲屈膝道:“臣妾给太上皇请安,您可好些了吗?”太上皇挥了挥手,身边内侍们悄无声息退后,他又道:“让你的人也退下吧,我有几句心腹的话要跟你说。”西闲回头,阿照面有为难之色,却也终于同众宫女太监们退了出内殿。见人都去了,太上皇才道:“方才一只脚又踩进鬼门关里去了,幸好太医救的及时,不然皇后来了后,所见的只是一一具尸体了。”西闲道:“太上皇安心静养,定可无碍。”太上皇笑道:“不必说这些好听的了,我这把年纪,能多喘一口气,都是白得的,不过,能多喘一口气,也是多受一份罪而已。”西闲无言以对。此刻小太监送上汤药,太上皇喝了口,皱皱眉,手一动想要把药还回去,却不知为何,又重新举起来,慢慢地喝光了才罢休。小太监端了空碗同样退下后,太上皇道:“可有什么办法,毕竟还有一口气在,而且如今除了自个儿,还有谁可以依靠呢。”西闲微微一笑,每次跟这位老人对话,都让她有莫名的如坐针毡之感,几乎想要立刻离开。太上皇却忽然说道:“比如像是柳姬,本来我对她寄予厚望,没想到还是个临阵倒戈的,其实早有征兆了,以她的能耐,本来是从不失手的,可是从雁北你死里逃生,到吴贞错喝了给你的那杯毒茶……我就该看出来她指望不了了。但是,我身边的人都给宗冕除的差不多了,只能有一个用一个罢了。”西闲本要离开,突然听他提起此事,略觉诧异。太上皇说完后,喘了一会儿。“你大概不信我的话,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她是怎么给训练出来的……”双眸微微一闭,像是在回想往事,太上皇道,“那是我亲自选的一批刺客人选,从会握刀的时候他们就会杀人,后来我知道章令想安排人进雁北王府,于是便派了她去接近章令,果然不负我所望。”西闲听见那句“从会握刀的时候就会杀人”,暗中咬了咬唇。“她怎么居然没有对你动手,我真的甚是好奇不解,”太上皇想了会儿,“起初我以为她跟别的女人一样……也许是迷恋上了宗冕,但是最近我才总算想明白了,她的确迷恋上一个人,只却并不是宗冕。”西闲略有些不安,强忍住要接口的冲动。太上皇冷笑道:“现在我已经不是皇帝,又没有其他得力的人了,如果是在以前,必然叫她生不如死。”沙哑的声音里蕴含着明显的恨意跟寒意。西闲竭力沉默。太上皇却凝眸看向她:“好了,你大概觉着这些事太无趣了是不是,那就不说了。不如……说点别的。”西闲听他不说,本要借机告辞,没想到他话锋一转。“说点什么好呢,对了……”太上皇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谁?”西闲苦笑:“是……臣妾吗?或者说,是皇上。”“我虽恨你,还有宗冕,你们却还不是排在第一位的,”成宗笑道,“我最恨的那个人,是顾恒。”西闲的心瞬间一悸:“顾恒?”“当然是顾恒,”太上皇哑笑了两声,“如果不是他,当初宗冕人在宫中,又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反败为胜呢。就算他有三十万雁北军做后盾,但至少……在雁北军有所行动之前,他早就给拿下、或者给杀了。”西闲承认这话是对的,顾恒是赵宗冕最令人无法揣测的一步棋,也是刺进太上皇胸口的一把刀。殿内的药气弥漫,跟太上皇沉重沙哑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空气稀薄的令人不能尽情呼吸。太上皇道:“顾恒跟宗冕从小一块儿长大,也不知他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交了心的,但在别人看来,他们两个从来都针锋相对,年少的时候朕叫他们比武,都是一副想把对方弄死的架势,有一次如果不是朕及时喝止,宗冕就把顾恒杀了。”西闲一惊。成宗却微微闭上眼睛,回想起当初时候的那一幕,那两个少年在练武场上,每一招都像是生死之争,在赵宗冕向着顾恒击出那致命一拳之前,赵宗冕身上也伤痕累累,鲜血淋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