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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恪微微眯眼,“夫人可知道,现在众人都在看着你我?”冉烟浓“哦”了一声,小声道:“恪哥哥,你真厉害!”这种吹嘘是她以为的男人最爱听的话,她撒了手后退一步,只见容恪抚了抚下颌,那只手骨节分明,白皙如瓷,好看得有点过分了,冉烟浓看了眼自个儿的小rou手,哀怨地叹息。容恪慢条斯理地审视了她几眼。在此之前,她用红绸盖着脸,丝毫看不到脸。当然,传闻之中名誉上京的国色天香的美人,也不是浪得虚名。都不说话,场面有些许凝滞,明蓁在马车里头探出半边身子,曲着手在车壁上敲了两下。冉烟浓那点儿娇羞于是灰飞烟灭,她记得自己要怎么样来着?……柔媚,妩媚,献媚。对,总而言之一个字:嗲。“恪哥哥,人家吓得腿软了,你再把人家抱上去好不好?”她媚眼横飞,四下里,陈留的卫兵个个伸长了脖子,一脸害怕被杀人灭口的惊恐状。世子爷这个人,看起来是很好说话的,他总是笑吟吟的。但这也包括,笑吟吟地杀人,然后像雕刻一块玉件似的,将他的仇敌一个一个地片成腊肠。容恪二话没说,横着将她未过门的妻子就抱起来了,看起来又细又干没二两rou的容恪,手臂却有力,抱着一个娇滴滴的黄花大姑娘,十分和颜悦色地将她抱上了马车。明蓁搭了把手,托住了冉烟浓的腰,她含羞带臊地、柔情蜜意地多看了他一眼,容恪挑眉,“夫人还有何吩咐?”她垂眸,脸颊粉红,“没有了,恪哥哥小心点,别受伤了。”于是明蓁目睹了二姑娘的撒娇弄痴,心满意足地觉得不必担忧了。二姑娘自幼好学,比清荣姑娘还肯听话,性子该柔时则柔,又肯拉下脸,加上这么一副天生的美貌,什么男人不得化成绕指柔。何况她观世子,也不像传闻中那么杀人不眨眼,反而很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风度。容恪颔首,曳着一弧薄唇,淡笑道:“劳夫人担忧了,一帮乌合之众而已。”冉烟浓将头转向了里侧,看向了明蓁姑姑。明蓁于是心领神会,拉下了马车帘。这一队人马继续北上,到了又一个黄昏时,人群就近在一片山谷口安营扎寨。冉烟浓下了马车,先前扯落的红盖头,怕明蓁姑姑想起来又让她戴上,被她一脚踢到了马车里的凳子下边藏起来了,她在脸颊上又抹了一层胭脂,手里捏着一块生姜,羞怯地往容恪那处去。有人在外头巡营,有人在烤rou,北疆的人都能歌善舞,因而也有为着篝火跳起来唱起来的,是地方民谣,不是大魏官话,冉烟浓听不懂。容恪背着她,低着眉眼看着什么,直至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收拢了衣袖,云淡风轻地微笑着,转身道:“怎么了?”冉烟浓轻轻捂脸,“恪哥哥,人家要……小解。”容恪微微歪了头,“你去便是了。我找人护着你。”冉烟浓做出一副害臊状,“当然不可以了,我……是你的夫人啊。”容恪抚了抚下巴,狭长的凤眸溢出浅浅戏谑,见冉烟浓要抬头,他摁着剑柄,肃然地微微折腰,“夫人请。”冉烟浓复又垂眸,应了一声,便走在了容恪的前边。山谷口有一弯长水,夜里闪着银光,河边的草生得很茂盛,汁水丰盈的水草摇曳着,将满地月色粉碎得宛如散落的萤火。馥郁的浓花香,被皮鞭似的风摇起来,冉烟浓吃了一鼻孔花香。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与容恪说话很有意思,她也算是见过百种人的,但从没有一种人让她觉得比容恪更有意思,刀哥飞扬跳脱,齐咸看似温柔实则沉闷,刀哥那帮朋友也不说个个都有破绽,但是她聊几句,就能抓到他们的小辫,能各个击破。但容恪没有,他像是一个谜,看起来和齐咸一样温柔,但又透着五分野性,容色是极美极美的,却又藏不住一种凌厉。他整个人,都像一柄藏在鞘中的刀。刀鞘虽然精美,但碰了他的柄,刀刃抽出来,致命伤是逃不过的。这是冉烟浓得到的一个初印象。她想着事情,浑然都忘了,她想的这个人正从容地光明正大地跟在她的身后,她吹着泛凉的风,手指在舔着她腰肢的长草上一根一根地拂过。冉烟浓停住了脚步。身后也没有了声音。她回头,笑盈盈地说道:“就这里啦,恪哥哥你背过身去。”容恪挑唇,依言转身。冉烟浓假意地蹲下来,手指在草根上碰了碰,然后摇了摇,弄出一些窸窸窣窣的仿佛衣裳擦过草叶的声音。他没有回头,正人君子地抱着剑而立。这个背影也很好看啊。一身红衣的少年,绑着红玛瑙的头绳,垂着一头如瀑如墨的发。背影亦是修长挺拔,好看极了。那红衣,是娶她的凭证。冉烟浓悄悄地摸着脸,心道:拇指、食指都有茧,握剑的姿势很随意,一般来说,应该是会点拳脚功夫的。但不知剑术具体如何。还有、还有他说话就说话,为什么总要笑呢,难道他不知道,他用这副姿容笑起来,对女孩子来说是很致命的么!冉烟浓捏着鼻子发出一声闷哼,他仍然八风不动地抱着剑在那儿守着。她蹲在草丛里,捧住了脸颊,“恪哥哥,你贵庚啊。”“弱冠。”那不才成年。冉烟浓看了眼他的头发,想必北疆人没有魏都人讲究,弱冠之年也可以披头散发的,但皇帝舅舅也太心急了,他才成年,就给他找了这么好的媳妇儿。冉烟浓想着想着,自己都快笑出来。她捂住嘴,将笑声藏在手掌心里,又问:“恪哥哥,你的剑术厉害么,和我哥比怎么样?”容恪敛眸抱剑,眼底的笑快要漫出眼眶,他微微弯下腰,食指碰了碰自己的唇,“没打过。想必冉家家学渊源,令兄的剑术也该超凡入圣才是。”“嗯……”刀哥的刀使得不错,剑术就中规中矩一般般了。冉烟浓没敢再聊下去。她正要起身,草丛却窸窣地发出些摩擦声,她定睛一瞧,只见森森尖叶草底下,一条通体猩红的两根指头粗的蛇钻了出来,冉烟浓的血液瞬间冷了,她最怕蛇,那条蛇才探出脑袋,她“哇呀”一声,惊恐地喊了起来,“蛇,容恪!”容恪一回头,只见那条通红的毒蛇已经支起了脑袋,吐着信子要威胁冉烟浓。他冲将上去,剑光一闪如电掣,那条已经逼近冉烟浓的鼻尖的红毒蛇被斩成了两截,萎靡地蛇头落地,身首异处。容恪蹙了蹙眉,一剑挑起蛇头扔出了丈许远。冉烟浓还呆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