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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容恪身侧的草地上,牧野星风,惊动了草地里蛰伏的虫,蛩鸣声声,穆察侧耳欣赏着原野上美妙的旋律,一如琵琶上大珠小珠迸溅一团般的妙音,他靠着铁笼子,笑了笑,“李兄弟,认识你的时候,我是真没想到会有今日。”容恪朗然含笑,“穆察兄,你抓我,我觉得冤枉,不过还是感谢你让小美人一路跟着我,虽说我们做不成夫妻,但是,有这一路相伴,我觉得快慰平生不虚此行了。”穆察扭头,有些诧异,随即又大笑,“李兄弟原来也是个色鬼!原来你正经着是装给我看的!”这就是污蔑了,容恪澄清道:“穆察兄,遇上一个心仪之人是极其难得的。”“我知道我知道。”穆察摆了摆手,做出求饶状,“每回你要搬出你们中原的道理,我就说不过你!但话说回来,我抓你来是权宜之计,你知道当时将军包围了破庙,我不能放你走。”容恪微笑,坦然地颔首,“我绝对信得过穆察兄。”说句老实话,穆察对冉烟浓惊为天人,一见到她和容恪在一块儿卿卿我我,甚至不用卿卿我我,他们站那儿便凑成一对璧人了,穆察心里暗暗不爽来着,但他也不敢对即将献给大王的女人动歹心,此前还想将“李兄弟”料理了,走了一路,又渐渐惦记起容恪的好处来,想到“李兄弟”与自己“过命”的交情,他定不会向容恪告密,即便真去了,那时他们大军已回到了草原,不须惧怕容恪再兴战事。如此几番思量,穆察对“李兄弟”实在是愧疚至极,此时巡夜的士兵都灌了酒睡了,他才凑过来一张大脸,隔着铁栏杆对容恪小声道:“你放心,我跟大王身前的红人有些交情,已经跟他说好了,等汗王临幸了这个美人,我就找机会放你回中原。”容恪缓缓垂眸,胸口趴着的美人沉酣娇眠,似一只温驯乖巧的松鼠,爪子还牢牢抓着他的衣衫不松手,他曳开薄唇,笑意浅浅,“不用了,刀山火海,我陪着她。”从娶回来这个小麻烦开始,就要为她负责一生啊。穆察也不再劝了,“你们汉人说,‘在天愿作比翼鸟’,是上了天也要在一起的意思?那好吧,我成全你。”天蒙蒙亮时,夷族人用马鞭子抽醒了贪睡的人,用绳子将铁笼捆上板车,马在前头拉得格外振奋,冉烟浓嗡嗡咻咻地嘟着嘴儿,还以为睡在家里,再不济也以为是睡在陈留侯府的大床上,但是容恪的骨头咯得她脸疼,夜里便做了个噩梦,吓得冷汗直冒,到了天明时才醒过来。晕晕乎乎的,用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还在夷族人的铁笼子里。眼见着离夷族可汗的王帐越来越近,冉烟浓愈发着急,偷偷拧了一把容恪的衣袖,“你昨晚和穆察说了话,我听到了。”容恪笑弯了眼睛,“权宜之计,我故意说的,你莫当真。”冉烟浓想说既然穆察都愿意给他生机了,这种情况下他还不跑,要么是傻,要么是他真有把握能全身而退。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广袤草原,雪白的帐篷里钻出来成百上千的游牧人,醒了一大早的牧人见到被遥遥押解而来的魏人,已见怪不怪,但对冉烟浓和容恪感到有几分好奇,仓奴甩着马鞭,将人都挥散了,可走了老远,还听到人在喁喁私语。冉烟浓问容恪,“他们说什么?”容恪笑着抚她的耳梢,“他们说,这回惨了,容恪不会善罢甘休的。”冉烟浓横了他一眼,他现在就被囚在铁牢里呢!容恪远望着,红日从一望无际的碧绿原野深处爬上山丘,心中浅浅地一动。那帮人说的是:这个美人,一定会得到汗王格外的喜爱,且会爱不释手,将她当做掌心上的瑰宝。他没有对冉烟浓说实话。这对人马到了草原腹地,那气派的王帐犹如被众星拱月而出的宝塔,四周的骏马肥牛,甚至雪白的羔羊,都成群结队地自如绕过,草场外头燃着火把,白日里已有人穿着皮袄,将军把手一斩,一行人都停了下来。冉烟浓屏息以待,紧张兮兮地拽住了容恪的衣衫,穆察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铁笼,但随之而来的有数十柄长矛,将魏人团团围困在内,魏人百姓都蜷缩成一团,抱着孩子女人,将她们护在里头。将军下马,跪在了王帐前,“大王,已为您寻得美姬。”汗王名忽孛,在他下令于中原大肆搜寻美女之前,并不是个沉湎酒色荒yin无道的庸君,两年前的那场大战之中,他损兵折将,与数千士卒被容恪困在山谷,惊心动魄的一战,他险些丧命异国,而与他情深义重的妻子,却在后方,因为听到他的噩耗不幸难产而亡。从那以后,忽孛与大魏不共戴天,他要掳掠他们大魏最美的美人来做他的奴隶,被他玩弄亵渎。王帐的大帘一条粗臂掀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大步流星地蹋了出来,草原的君主出行没有汉人的繁文缛节,外头人一喊,忽孛便大步而出,一身貂裘胡服,腰间绑着象牙宝石的弯刀,漆黑粗糙的长发扎成了十几条碎辫,脸色黝黑,左眼下有一颗黑痣,虎目威严。这个人便是被称作“草原雄鹰”的夷族大汗忽孛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青翠,头戴杏黄纱帽的妩丽少女,少女的脸颊白里晕红,如含着白雪的梅花。他们一出来,夷族人纷纷跪地,“参见大王,青木公主!”冉烟浓微微一怔,原来他们大王生得这么一副容貌,威严而……丑。忽孛往那人堆里瞅了一眼,冷笑着拔出了弯刀,“须卜来信说,有绝色美姬,人在哪?”果然是大汗,说话委实太直了。冉烟浓怕得躲到了容恪背后。须卜谄媚起来,佝偻着腰背引忽孛上前确认,“就是她。”一个小姑娘躲在容恪的背后,畏畏缩缩地不肯抬头,忽孛压根看不到脸,不耐烦地抽刀架住了容恪的脖子,“抬起头来!不然孤王杀了这个男人!”青木忽地招手,脸颊绯红地唤住哥哥,“不许动手!”忽孛一扭头,齿冷地笑道:“怎么,他长得俊,你看上了?”青木红着脸跺脚,“你留着他,不要上来就动刀动枪的。”青木已到了成婚的年纪,草原上大好男儿任由她挑选,她却左看一个不中意,右看一个嫌弃,没想到是喜欢魏人的小白脸,忽孛冷冷地抽回了刀锋,又重复了一遍,“孤王让你抬起头。”一直席地而坐的容恪挑起了薄唇,淡淡道:“大汗小声一些,惊到我的夫人了。”容恪的声音让忽孛狐疑了一瞬,他拧住粗犷的眉毛,沉声道:“你说她是你夫人?”“正是。”忽孛勃然大怒,他说过只要干净的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