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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笑出来,反而觉得心里一酸,忽然俯下身,捧起他脸颊吻了上去。柔软的唇瓣急切地在唇角舌尖上掠夺,江城被明霜突然而来的吻亲得有些发怔,她从前总是顺柔的模样,今天却仿佛魔怔了,每一寸都是拼了命地啃咬和吮吸。江城揽住她的腰,稍稍往后退了退,微喘着气含糊不清道:“我嘴里太苦,你还是……”剩下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他尝到微咸的泪水,顺着唇边划过去,于是也就不再吱声了,合上双目任由明霜索吻。她心里想必很难受。闹到这个地步,家破人亡,往后要何去何从?如今他有幸活着,往后定要好好照顾她,不再让她受委屈了。明霜怕碰到江城的伤口,也不敢去抱他,半晌才松开手,头搁在他颈窝之处,偷偷把眼泪擦干。“都怪我,那时不该和你置气的。其实那晚上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狠不下心折腾你了。”她起身来,颇觉懊恼地理了理头发,“若是此前就说开,让你带我走,现在也不会弄出这许多伤。”“是我先对不起你的,你没必要自责。”江城摸到她手背,轻轻握住,柔声道,“你能原谅我,已经让我喜出望外……”知道她的脾气,那么倔的一个人,一次一次为他抛开底线,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这么静静地把她手握着。“在城门上那日,你不该来的……”江城垂下眼睑,“我这个样子,吓到你怎么办?”“还说呢。”明霜咬了咬牙,“伤口上都给人撒盐了,我若不来,你现在还能活么?!”她恨得切齿,“到底是谁下这么重的手?往后有机会,一定要报这个仇。”听她这么说,江城自是感动不已。报不报仇如今也不去想了,眼下的情况并不算好,若能逃过此劫,他只愿一心一意陪着她,哪怕白受这份罪也是值得的。日落西山,院里的黄狗老远就开始叫,桂婶背着背篓回来,往客房里一望就瞧见那个俊朗的青年倚在床上,显然是转醒了。“公子这是退烧了?”明霜正坐在床边和江城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听到声音回头来,便笑着解释道:“这是桂婶,我方才和你提到过的。”他颔首道了声谢。“不客气不客气。”她眉眼含笑,从前看乔公子已经觉得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现下这位年轻人不过简单收拾,那模样竟更为儒雅清俊。“公子没事就好,姑娘这几天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桂婶把背篓放下,“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烧菜。”走到一半,她又折返,“公子身上这药也该换了,正好等你们忙完我饭也做好了。”“麻烦你了。”明霜冲她一笑,扶上木拐,走到篮子里去取药膏。看着她行走很是艰难,江城本想起身帮她,奈何略略一动就引起周身刺痛,他狠狠皱眉,只得又靠了回去。“你别起来。”明霜拿了药,复坐回他身边,着急道,“好不容易才开始愈合,你这样乱动,万一伤口又崩开了怎么办?”他没再说话,倚在枕头上,目光柔和地瞧她忙活着。药膏是老大夫调制的,一打开纸包便闻得一股刺鼻的药味,黑漆漆的一团。不多时,桂婶端了盆烧好的热水给明霜放下,然后不动声色的关上门出去。江城不解她这样的举动,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明霜收拾好了药膏,伸手便来解他衣衫,外袍褪去,里面层层的裹着纱布。她也没多想,熟练地将布条解下。上半身就这样袒露在她面前,虽说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不同一般,但此时此刻江城仍有些尴尬,尽量挪开视线不去看她。明霜拿热巾子正准备给他擦脸,抬眼见他耳根附近的皮肤红成一片,不禁笑道:“脸红什么,你昏睡那会儿,连下半身的药都是我给你上的,有什么没见过啊?”他始料未及,闻言呼吸一促,脸上越发红的厉害。明霜拧了布巾,埋头给他擦洗前胸,先前的烫伤已经消肿了,深山里的药草效果十分显著,周围的伤口不再恶化,似乎在渐渐好转。她放下心来,拿手点了药膏,仔细又轻柔地给他敷上。从前都是别人服侍她,自小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几时有这样照顾人的。江城心中涩然,望着她的眼神愈发温柔且愧疚。吃过晚饭,气温很快就降下来了。初冬的夜里黑的早,加上这是在大山之中,难免比城里更冷,以往在冬日,杏遥都是烧两个炉子,此地自然没有那些东西,不过置了个炭炉在房中央,江城现在才知道明霜这些时候竟一直是睡在地上的,知道她脚受不得凉,不由着急:“这里比不得府上暖和,夜间寒气入体,万一冻病了如何是好?”明霜倒是无所谓地笑笑:“没你说得那么严重,我睡了几晚上发现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得多。”他叹气,“你是姑娘家,受寒伤身……为何不去跟桂婶挤一挤?”“之前你一直不醒,我若去了,那谁照顾你?万一你半夜出什么岔子怎么办?”明霜宽慰似的用脸贴着他的手,“你是怕我吃不了苦?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哪里是担心你吃不了苦……”只怕她像这样逞能,硬逼着自己去坚强,最后反而落得一身伤。江城往里侧退了退,自然而然道:“上床睡吧,别把自己冻出病来。”明霜愣了一下,倒不是觉得他轻佻,只担心他的伤,“可是你……”“不妨事。”他笑了笑,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伤口碰到不要紧的,不使力气就不会裂开。”闻言,明霜才迟疑着应了,借着木拐爬上床来在他身边躺下。江城拉过被衾将她裹住,被窝里暖烘烘的,带着些许药膏的清凉之气,明霜搓了搓手,不禁笑吟吟道:“好热乎呀。”他偏过身,把她小手合在掌心里,“……腿还疼么?”小腿处虽有酸涩之感,明霜面上仍不露声色地微笑:“不疼。”桌上仅一盏油灯,室内昏暗不清,这是头一次和他这样同床共枕,明霜却一点也没感觉难为情,像是极其平常自然的一件事一样。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琢磨着他脸上那道伤,拿指腹轻轻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