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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想去陈府报信?她相信她爹的为人,他或许是想让他府中子女幼孙先逃离京城?可皇上怎么办?奚念知猛地小跑出门,命人准备马车,她要进宫。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得赶紧告诉他。萱月看她急得小脸时而苍白时而潮红,也跟着急了。府中马车刚在清洗,湿淋淋的,实在不能出行。奚念知烦躁地挥了下衣袖,怎么越到关键时刻,越容易出差池?“我去街上鞍马雇赁店租匹驴好了。”说着,她已经提裙奔出府邸,三两步就跃下门槛石阶。萱月等人在后面跟着喊“姑娘”,眼见她人走远了,萱月冲身后众人道:“你们回去吧,我去找姑娘。”萱月气喘吁吁追到附近街上的沈家鞍马雇赁店,姑娘正在挑驴。她哭笑不得地叉着腰追上去:“姑娘,不是我不相信你,你哪会骑驴,咱们租辆马车吧!”奚念知:“……”她认真想了想,决定听从萱月的建议,这事已然发生,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而且,说不准爹爹现在正从陈府赶往皇宫也不一定?租了辆马车,奚念知与萱月上车。车夫王小三替她们驾车,他技术熟练,一路很稳。奚念知焦躁的心情终于平复,但双手还是紧紧绞在一起。“姑娘,没事的。”萱月不知她在苦恼什么,轻声安慰道。“嗯!”两人细声说着话,马车忽地一阵颠簸,旋即恢复正常。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外面突然一阵喧嚣,似乎是惊呼声。马车陡然加速,吵闹瞬间被抛在车后。萱月被晃得趔趄了下,好在奚念知手快,扶住了她。“王小三,你这么快做什么?后面又没有老虎在追。”萱月恼怒地骂道。奚念知尴尬地笑笑,她赶时间,能早些进宫自然是好的,因此没出声。马车行进的速度依然很快,渐渐地,周遭越发寂静了。奚念知想着心事,并未察觉。“姑娘,今日的街道为何这般冷清?”萱月疑惑地蹙眉,不解道。“是吗?”奚念知专注听了听,果然,外面没有动静。这不可能,入宫路线繁华荣盛,白日里绝对不可能如此安静。两人对视一眼,萱月迅速支起上半身,掀开轩窗。这哪儿是什么进宫的路,入眼之处荒凉至极,茫茫田野河水融入天际,半个人影都瞧不见。见此,奚念知猛地推开车门,赶车的男子也根本不是之前的王小三,而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糟糕,是方才街上闹出的响动,这个人取代了王小三。“你要做什么?停车,马上停下。”奚念知冷声吼道。男子仿佛没听见似的,他捏紧缰绳,将马儿赶得前蹄都快飞了起来。第六七章奚崇满脸阴沉地离开陈珂所居宅邸,琢磨出了几处不对劲。陈珂的人尚在宫中未回,奚崇想见他家大郎陈佑,说有十分重要的事想与他说道说道,哪知管家却闪烁其词,说一大家子人回乡省亲去了,还未归。站在檐下,奚崇回头望了眼牌匾上的“陈府”二字,骑马往皇宫而去。不知怎的,这一路,他心中尤为不安,就好像要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似的。途中,他遇上了从宫中回来的陈珂。他骑了一匹驴,人和驴都无精打采地蔫蔫行在街道,几度差点撞上行人,惹得骂声连连。奚崇看到他时,他正在作揖赔罪。不过短短数日未见,陈珂竟憔悴到了这般地步?奚崇一时也不确定,究竟是之前日日相见并未察觉,还是他在这几天内变化真的太大。“陈珂兄。”奚崇蓦地开口唤他。陈珂愣了愣,目光涣散地越过人群,落在他身上,“原来是奚老弟,你最近不是在负责流民病疫一事,是不是有进展了要进宫回禀?”他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二人于公虽是上下级,但私下相处,都以兄弟相称。奚崇牵着马拉他走到僻静处,警惕地看了眼周遭,才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陈珂闻声色变,他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捉住奚崇的臂弯,大急道:“奚老弟,你糊涂啊,你快回家看看,看念儿侄女是不是还在家。”“什么意思?”顾不得手腕被他捏得极痛,奚崇面露惊恐。“哎呀!”陈珂又气又急又伤悲,满脸胀红,堂堂男子汉竟是快落下泪来,他匆匆拂袖擦了擦,低声对奚崇道,“我府上一直有人监视,你去我那儿,或许不经意的言语中已经透露了风声。”奚崇愣住,脸色随之变得惨白。“奚老弟,这种事你当我愿意做吗?我一家老小皆被拿住,当时我心乱如麻,便迈错了第一步。再后来,就步步回不了头了。”“这么说你真的——”陈珂颓败地重重点了下头。奚崇浑身软绵,本能道:“我先回家看看我念儿。”“嗯,我与你同去瞧瞧。”陈珂心中五味陈杂,知道是自己牵连了他,既感动又愧疚。两人急急赶回府中,奚崇听守门的门卫说奚念知出去追他了,未归,心一下便凉透了。这时,其中一个门丁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是刚才一个小童硬塞给他的,说有人让他务必要看这封信。奚崇看陈珂一眼,颤着手撕开信封,取出薄纸,以及一支他颇为眼熟的碧绿簪子。匆匆略过信中内容,他顿时踉跄两步,若非门丁与陈珂搭手,非得从台阶上滚落下去不可。信上说,他女儿已经落在他们手中。若想保住女儿性命,只需缄口不言,若敢多说一个字,立即取他女儿项上人头。那背后恶人似乎将他府上情况打探得清清楚楚,最后还问他儿子是不是还养在江宁,言外深意是他儿子也会落在他们手里。陈珂站在旁边长叹了声气,看奚崇脸色,他就知道事情糟糕了。怕别人听见,他搀着他走到角落,安慰他道:“奚老弟,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这事与你没有任何干系,你什么都别管,念儿侄女会没事的。”“他们就不怕、不怕我们大义灭亲,告诉皇上?”“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我们连背后主使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啊!”奚崇双眼赤红,他紧紧攥着薄纸,几欲撕碎它。“当初何人与你联系?”他哑着嗓子问道。“与你情况分毫不差,家里人相继被掳走,音讯全无,我也只收到了这威胁信。”“那又是何人在监视你府邸?”“不知,行踪很隐蔽,武艺似乎很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