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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唤之本以胸有成竹,甚至已经想见妖女滚出芙蓉城的场景,可在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诡言善变,就是不让见山长,虽见他穿戴是这清泽的先生,也知该礼待,只是现在耐心终于告急,忍无可忍的喊了出来。纪宁正眼看着脸色潮红的章唤之,薄唇微抿,清润的脸上冷峻微覆,声色清冷,“我能在清泽书院把你们拦下,老师的意思,诸位还不明了吗?”章唤之等人大惊。老师?这人,是柳山长的学生?他是说,柳山长是故意不愿见自己等人的?章唤之看向周围,这里全是清泽学院的学生,他们几乎代表了整个芙蓉城的文人,昨天在书铺已经丢光了脸面,还要在清泽学院丢一次吗?章唤之深呼吸了一口气,闭眼,再睁眼时,暴怒的潮红已褪,脸色平静的看着纪宁,正色道:“昨日柳山长已经接了我们的拜帖,为何今日无故不见?”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不能再退了,哪怕是柳山长。看着章唤之眼里燃烧的“熊熊战火”,纪宁温润如旧,不急不缓道:“昨日老师接你们拜帖之时,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知道了。”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不站你们这边了。这个结果章唤之已经预料到了,闭了闭眼,睁眼时,看着周围的学子们,朗声道:“我是章唤之,昨日之事,你们当初有些人已经看完了全程,我也承认,我的初心并不好,我确实有自己的私心。”“但是!”高举手中的。“一天的时间,就算你们还没看过这本书,也该从朋友口里知道这书的内容,平心而论,这样的书,该放吗?”这样的妖书,这样一本杀夫的妖书,如何能让人看!“而且这种书明显就是给女人看的,女人就该相夫教子,她们连读书认字都已是妄想,现在还要让这种书带着她们胡作非为吗!”章唤之理所当然就说出了这样的话,信心满满的看着周围,这里都是清泽的学子,大丈夫如何能让女人骑在头上?!陆淼淼刚刚还在花痴纪隽仪,现在听到章唤之这样的话,心头火一下就冒了起来。虽然这是古代,这是女人地位低下的时代,但也没有像他所说一般被踩到了泥里!眼睛一眯,袖子一撸就准备上“战场”,谁知脚还没抬,微带薄怒的声音就已经响起,“章老先生这句话,恕我不能苟同。”纪宁看着章唤之,先前还若隐若现的浅笑已经不见,满脸正色。“没有女子,你我从何而来?”听到纪宁的质问,章唤之不仅不避,反而再度道:“你竟帮女子说话?是,没有女子就没有繁衍,但她们也只有这个作用了,女子还能做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能靠着男人过活,既然依存男人而活,就应该摆正地位,不要去想不该想的!”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纪宁。好好一个儿郎,竟去帮着女人!纪宁上前一步,朗声道:“是,跟男人相比,女子是柔弱数分,但这并不是她们决定的,而是天生的。人之所以为人,之所以比畜生高,就因为人有思维,人会思考,既然会思考,那每个人自然都不一样。”“你并不能左右旁人的思想,人有不同才能花开百日,她们并不是谁的附庸。”“没有女子,你我何来?”“没有女子,家宅何安?”“没有女子,幼儿何养?”“没有女子,暖食何来!”“男主外女主内,内宅乱,天下乱,亏你还是读书人,这样的道理都不懂!”“好!”话落,清泽学子拍手叫好!是,女子是比男子弱上几分,也只管着内宅,但内宅之事这般繁琐,也只有心细的女人才能处理好了。虽说这里都是男子,但临行前,谁家母亲没有备好行礼,谁家母亲不是跟着马车远送生怕自己过得不好?母亲的牵挂是今生最甜蜜的负担,母亲这般重要,如何能让你这种人来诋毁?!一边为纪宁叫好,一边愤愤看着章唤之,甚至想起了家中母亲,眼眶都红了。章唤之看着周围眼眶发红的学子们,忙拯救道:“我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本书!”章唤之再度高举手中的。“是因为这本书,是因为这本书我才口不择言,是这本书内容太让人气愤!”“厄。”手里突然一空,抬眼看去,书竟被纪宁夺了去。纪宁伸手将书页的褶皱细细扶平,做完后,才抬头看着怔住的章唤之。“这本书,我昨夜已经看完,确实杀夫,那是因为书生背叛在先,书生背弃了当日的诺言,她是狐妖,震怒后杀夫,也并非不可理解。”“但是……”“你先别说话,我话还没说完。”纪宁直接打断了章唤之的话。欣长的身躯笔直,眼帘微垂,俯视着章唤之,满眼冷摸,声音微凉。“你是想说,这样的书传出去后,被人学着也杀夫,对吗?”章唤之点头。“呵。”纪宁一声轻笑。“那呢?”自己的书怎么了?章唤之不解的看着纪宁。纪宁:“章老先生的大作我并未拜读,但昨夜还是翻了翻,粗略算了下,从第一本到现在第四本,除去正室外,收入家宅的妾,已经三六之数,我说的可对?”三六之数?章唤之自己也记不清了,但大概也差不离是这个数了,点头。纪宁嘴角微浮,讥讽划过。“章老先生是否忘了,在书中,他只是一个藩王。虽本朝已无藩王,但依有律例可寻,就连亲王尚且只有一妃四侧八妾,他一个藩王,比亲王地位还高?”章唤之:“胡说,那是虚构的王朝,如何能拿本朝的律例来论?”“好。”纪宁点头,又道:“不说他,只说这本书,老先生这套大作当初也曾风靡芙蓉城,若有人跟着里面的男主学,也纳了这么多的妾,将来若被人告发,吃了官司,老先生以为,这事的因,该算在谁的头上?”章唤之想也不想道:“这是他自己行的事,当然他自己承担了,与我何干?”“好一个与我何干!”纪宁看着章唤之,声音骤急拔高。“那她们看了妖,就算要杀夫,与你而干?!”章唤之惊怒的看着纪宁,喘息了半天,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纪宁也懒和他再说什么,侧脸甩袖,不再掩饰声中厌恶,“你走吧,你这样不忠不义不孝之人,不配站在这里。”不忠不义不孝?隐在人群中的裴元泽震惊的看着纪宁。他,他竟打着这样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