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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禅房。其实,纪宁并不信佛。会来听梵音,只因为经常没来由地焦躁,又不知如何排解。偶然听了一次老方丈讲佛,虽心底仍不信,但细心听时,随着佛偈一声声入耳,心似乎也平静下来了,所以每每无事时都会来听方丈念佛。然而今日,佛声依旧,平静却无,心中波浪阵阵,起伏骤起,层层又叠叠。视线渐渐从老方丈的脸上移开,缓缓看向了外间。朱红的房门后,隐隐可窥见院中梧桐树的一枝半丫,玄慈的院中有一株茂盛的梧桐。这株梧桐生得很好,一人粗,枝丫茂盛,生机勃勃。和华衣巷那株梧桐,很像。纪宁侧着脸,露过房门的缝隙,看着外面梧桐青翠一角。她平日不甚喜爱梧桐,秋浓时倒十分喜欢,也不让扫院子落叶,就喜欢在落叶之上蹦蹦跳跳,将落叶踩得咿呀作响,笑得十分欢愉,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烟波大眼里蕴着的涟漪比秋日的暖阳还要漂亮。“纪施主今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不知何时,佛音已停,老方丈包容慈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金黄梧桐树下的翩翩起舞的倩影也随风散了,纪宁回头,凤眸难掩怔然,沉默数息,轻声道:“求而不得该如何解?”玄慈看着纪宁。“施主求过吗?”相国寺是京城第一大寺,自然知道纪宁是何人,他已贵为首辅,虽未言明,皇上已把他当帝师来尊敬,又听闻这位纪首辅虽是文臣,但杀伐果断,一般武将远不及尔。并未谣传,当年初见他时,他正静眼看佛,眼神十分寻常,无尊敬,也无藐视,佛在他的眼中,同芸芸众生一般没有任何区别。这样一个权势滔天,睿智远胜常人,又心智坚定的一个人。这样迷茫甚至有些脆弱的态度。那应当是情事有关了。这位早过而立之年却还未成亲。求过吗?纪宁回想过往种种,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闪过,最后凝结成了落寞,很快消弭,面无表情的垂眸,唇角微抿,低沉道:“我去求没用,他不用求就有了。”他?还有第三人?玄慈是真的有些疑惑了,这位权势足,容貌亦远盛常人,他心慕的女子是何人?同他争抢的,又是哪一位骄子?心中正疑惑,纪宁骤然起身,面覆浅笑,淡然又安定,似乎刚才的脆弱只是错觉。纪宁弯身行了一礼。“今日打扰方丈了,这便告辞了。”说罢不待玄慈反应,径直转身大步离去,玄慈看着他衣摆交换,很快就走过了那株梧桐树。…………这次纪宁向皇上讨了好些天的休息,龙三本以为纪宁会在山上住到回朝日,纪宁在山上住着不要人陪,龙三就去处理纪家在京城中的生意了,虽说现在二少已经开始慢慢接过家中生意,但他到底年幼,管家也老了,龙三只得看着。骤然听到纪宁回府的消息,龙三忙和纪湛交代了几句,匆匆赶回了家。先生这么早就下山,是有什么事要准备么?“龙爷。”刚进内院龙三就被院中小厮给拦住了,小厮道:“大人吩咐了,任何人不许去打扰他。”龙三看着纪宁紧闭的房门,连廊下都没站人,皱眉道:“大人没有其他交代吗?”小厮摇头,龙三又道:“那大人回来时,神色瞧着可对?”小厮摇头。“不曾,和平日没什么两样。”龙三又问了几句,确定没什么纰漏,挥手让小厮去了。看着纪宁紧闭的房门,想了许久也没什么头绪,只得回了自己院子,既然想不明白,就听吩咐吧。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纪宁那边不仅没有丝毫吩咐,连晚膳都不出来用了。龙三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已经掌了灯的昏黄烛光,几度抬手,又不敢真的敲下去。“你干嘛呢?”清朗的声音响起,龙三回头,院中走来了一位少年,白衣玉冠,星眉朗目,眉眼与纪宁有三分像,但少了纪宁的沉稳,多了许多的朝气,正是现今年岁已经二十有二的纪湛。龙三一看到他就挑眉,“你来的正好,你哥晚膳都没用呢,你来劝劝?”纪湛先是一怔,然后瞪眼,低声怒骂道:“你不敢做的事,你叫我做?”“我也不敢阿!”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去摸纪宁的虎须,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今晚就算了,若是明早纪宁还不出来用饭,就一起敲门!第二日清早,纪湛天不亮就起身了,得知纪宁一直都没出过房门,深呼吸了一口气,暮春的天,去寻了一身秋天厚袄穿在身上,一脸凛然的向纪宁的屋子走去,刚进走廊,也看到了一脸凝重的龙三。两人对视数眼,最后纪湛败下阵来。苦着脸道:“我哥要是丢我出去,你记得接下我。”上次就是纪宁一天一夜没出门,纪湛不管不顾破了门,恩,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就被纪宁提着领着丢了出去,一头摔进了花栏里,几天都下不了床。龙三郑重点头。纪湛深呼吸了一口气,赴死般抬手。“咿呀。”在纪湛手还没碰到门扉的时候,房门就缓缓打开了。纪湛先是一怔,然后便是一喜,不用被丢出去了!只是嘴角刚扬就彻底凝固在了唇边,傻乎乎的看着眼前人,一旁的龙三也是如此,两人都怔怔的看着眼前纪宁。一袭青衫,玉冠束发,微微一笑,凤眸青衫笼罩一层浅浅薄雾,安静又温和。纪湛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哥哥了。现在的哥哥,出去官府,只爱玄衣,金绣暗纹,行走间偶有光波,清贵又低奢。亦不爱笑,就算自己是他弟弟,可他看着自己时,平静的眸中隔着一层凉凉的薄冰,纵然一母同胞,是亲近不足,冷淡更甚。这样的哥哥,是幼时极远的回忆。不觉痴了,怔怔向前一步。“哥……”作者有话要说:晚安~第169章头一日是因为刚好遇到了外婆的忌日,所以没有去书铺那边,但今天还是得去看看的,到底新书开卖了,赶稿了一个月,也想知道别人的反应。“阿娘!”谁知刚穿戴好才踏出房门,就被陆秋笙给喊住了。回头看去,小家伙一身柳青春衫,唇红齿白的,当真是一位翩翩小儿郎。陆淼淼却皱眉,不解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和先生在练武吗?”陆秋笙接了陆延晟的世子之位,虽说陆延晟没有明说秋笙要从武,但陆家也勉强算得将门,而且秋笙本人对武术也挺有兴趣,只是文武不知如何选择。先前陆延晟只教他强身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