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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没有安排晚课,倒是不耽误他们吃晚饭。陆语遣散众人,该打游戏的打游戏,陪女朋友的陪女朋友。卓然家里有点事,要赶七点二十的高铁,陆语提前帮他叫了去火车站的顺风车,让他赶紧去校门口,场地她会自己清理。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把话筒和多媒体卡送回管理室,关掉电灯风扇而已。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快六点,隐隐记得教学楼管理员周五会提前下班,她关掉话筒电源就往连廊跑。平底鞋砰砰撞击瓷砖的声音响了一阵,总算拐弯看到了管理室。大门紧闭,漆黑一片。陆语拧眉,下周要再跑一次,有点麻烦。她靠着墙面大口大口地呼吸,好久没有这样极速地跑过步,岔气了。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瞬,没来得及看是谁发来的消息,走廊的灯光忽地熄灭,连带着各个教室风扇的吱呀声响和空调外机的运作声都相继停止。陆语吓了一跳。冷静下来思索,应该是电闸被关掉了。陆语轻微夜盲,强迫自己吃再多的胡萝卜也没见好转,索性不再挣扎。她一手揪着领口,另一手扶着墙面往回走,抱着星点的期望——大门没关。不过也只能是期望而已。茶色玻璃门的金属门把上套了锁链,管理员似乎还不太放心,连外面的不锈钢伸缩推拉门都给拉上了。陆语试图打开手机照明,这才发现刚才的提示音哪里是短信,而是电量不足百分之二的预警,这会子手机已经关机了。她低叹了口气,捏着领口的手指松了松,用手背拭去额际的虚汗。这回只有下下策了,希望117的门还开着。被管理员锁在教学楼过的学生并不在少数,尤其是在这位女管理员生产回来之后,每天一到点就准时下班,忙着回家照顾孩子。校内论坛上离开教学楼的方法千奇百怪,而以陆语的身手和体力,开锁砸门吊绳都是行不通的,唯一能采用的也只有跳窗了。谢天谢地,她把开会的教室选在一楼。又感动于管理员的粗心大意,忘了拉上117的后门。陆语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芒搀着桌面摸索,越过障碍物小步小步往外挪,费了一番功夫才安然无恙地迈下阶梯,走到窗边。路缘昏黄的灯光落下,照亮了墙角枝叶丰茂的灌木丛,像是突然多了一面放大镜,把棕黑枝干上粗糙又尖锐的纹理全都暴露在陆语眼前。她今天穿了条呢子卫衣裙,及膝的长度,给爬窗增加了不少的难度。晃晃悠悠地踩着凳子坐上窗台,后背已然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陆语用袖口包住掌心,防止手滑摔落。右腿往半空中伸了两下,最终还是哆嗦着收回。她深呼吸平定情绪,抱着顶多断腿摔不死的决心给自己做思想准备。刚想一鼓作气闭眼往下纵跃,耳畔传来轻蔑的笑意,毫不掩饰。她唰地睁眼,貌美的少年从不远处的银杏树下走出来,抱胸的手臂解开,揣进口袋里。树干少了压迫,反向轻弹,黄叶轻扇似的纷纷飘落。忽视温泽看好戏的表情,就是一副落叶美人图。墙角的灌木丛和银杏林之间只有一条红砖铺就的羊肠小道,根据陆语粗略的判断,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足五米。而她在刚才的攀爬过程一直没有看到有人经过,否则怎么也不会铤而走险选择爬窗这一条路。也就是说,温泽已经在树叶的遮掩下看了她很久的笑话了。他双手插兜,半干的头发在月光下晶晶亮亮。要是被汐汐看见了,免不了酸腐地夸两句,“啊!沐浴圣光而来的阿波罗啊!”而陆语此时只觉得他像吸走月华的鬼怪,看他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竟然一点也提不起获救的喜悦。这个学弟,对她的印象很不好。“学姐,你坐在窗台上,看月亮呢?”见了有几次面,这还是陆语第一回见他露出除了嘲讽和漠然之外的表情。双手插兜,桃花眼半阖,弯成新月的模样。陆语握住窗锁的手指仍在打颤,面上却依旧含笑答道:“可不是,今晚的月色真美。”输人不输阵,谈判要义。你可以不自信,但一定要让甲方觉得你成竹在胸。温泽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能不能劳烦学姐帮我把头巾取一下?就在你身后的抽屉下。”好一副清澈灵透的嗓子,怎么就配了这么一张欠打的脸。陆语微眯眸子,欣然答应。她屈起腿,后背靠着窗户,双腿凌空转了个圈,把鞋面也抵在窗台上。唯一扣住支撑物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高度紧张布了一层冷汗,陆语一不留神手滑,险些从窗口摔落,也不顾得什么形象,匆忙抱住内外玻璃面,增大摩擦力。她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见状,温泽往前迈了一大步,长腿轻松地迈过丰茂的灌木丛,昂贵的鞋面踩在锈迹斑斑的排水盖上,因为挤压异形传出嘎吱声响。他朝陆语伸出了手,声调是一贯的冷漠,“下来。”陆语怔忪一瞬,如此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她的视线居然凝滞在温泽的手指上。是真的很好看了。修长匀称,白皙透亮,跟初春嫩生生的翠竹似的。窗台上一颗螺丝松动,落地发出细碎窸窣的声响。陆语恍惚回神,从善如流地把扒在外窗的那只手递到了他掌心里,连带着躯干的颤抖。做广告这一行,面子是万万要不得的。所以陆语,通常选择丢弃。温泽轻嗤,嘴角的嘲讽意味更重,要是她宁死不屈地挣扎一番,说不定他还会高看一眼。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手腕猛然用力,惊慌狼狈的少女从半空中坠落。她紧闭着眼,所有的动作全凭求生欲,等她五感归位,人已经窝在温泽的怀里。准确地说,应该是她八爪鱼似的缠着温泽,而他只是环住了陆语的腰防止她摔倒而已。因为陆语的四肢束缚,他没办法跨过灌木丛,小步在枝干中挪移,裤腿和草丛摩擦,发出刺耳的簌簌声响。双脚终于踩上石砖,温泽好似看待什么脏东西一般,把陆语扣住他手腕的手指一根根掰离。陆语也意识到自己姿势的不妥,匆匆跳下,蹲下身揉搓麻木的小腿。温泽轻嗤一声,语气讥讽,“学姐,你很缺男人吗?”说话是真的很难听了,还有些莫名其妙。陆语没做理会,莫须有的事情,强辩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领口敞得这么开,给谁看?”闻言,陆语愣了愣,低头默然。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