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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孩子没了。”“哟。”孙莹莹也不意外也不可怜,只翻来覆去地看新做的指甲,“之前打掉那么多个,快四十了还要生,她自己不想要的吧,不然呢?龙哥进去了,房子、车子、银行账户,全他妈给封了,她要怎么带大孩子?”“这店本来就是龙哥的。既然他们领了证,转卖设备的这些钱,我也该给麦子。”“已经给了?”司芃点头。孙莹莹白她两眼,“那你什么也没挣着,空忙活一场不说,还差点被人打一顿。”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扁扁的药盒,“老惦记着别人干啥,这个你吃了没?憋这么久才上第一回,肯定没带套。”司芃接过来一看:“忘了。”她打开药盒,“怎么吃?”“72小时内服第1片,隔12小时后服第2片。”孙莹莹见司芃一脸的漠不关心,又忍不住提醒,“你知道这个不是一般的避孕药吧。是紧急避孕药,不能老用的。”司芃找到水把药吞下去,脸上是奚落,不是奚落别人,是奚落她自己:“老用?你觉得我能老用么?”“是你嘴犟。你要是把你和龙哥的事情交代清楚,人也不至于提起裤子就走,谁还愿意和大哥的女人拉拉扯扯的。”孙莹莹发出感慨:“吃了就走,太可恶。”“我也不亏啊,第一次就泡到一个帅哥。”孙莹莹拿包砸她:“凌帅哥那种人,就是被你们这种自以为男女平等的女人宠坏的。还不吃亏?等女人哪天做这种事不用生孩子,再来说吃不吃亏。”“哟,”孙莹莹难得说出这么有见解的话,司芃点头:“你说得对。”可她还是不觉得凌彦齐可恶。昨天中午躺在床上,等胃痉挛和那股情绪一起过去,她也就想通了。她和凌彦齐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坦荡荡地上床,坦荡荡地走掉,大家都理解,都有这样的预期。可孙莹莹还在拿这件事聒噪。司芃眼睛垂下,“蔡昆来了,你还不滚。”孙莹莹一回头,果然蔡昆便出现在视线里,离咖啡店十来米远。她把别在头顶的墨镜拉下,盖住大半的巴掌脸:“那行,以后再聊。”一阵风似的走了。☆、041今天是周六,那么规行矩步的人,才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司芃日记蔡昆当没看见孙莹莹,过来问:“司芃,你找我什么事?”司芃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塞他怀里:“你帮我把这给分了吧。”包里装着两捆半的钱。司芃再说:“你和盛姐一人一万。小关来的时间短,负累也轻,就五千吧。其余的钱,我有别的用处。”“好的。”蔡昆拎起包就走,走几步回头:“给自己留点,不要太为别人着想。”一旦没工作了,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知道,我有分寸。”到周日下午,整个S市都掉进阴雨缠绵里。雨势不大,司芃连伞都没撑,便去找陈雨菲的奶奶。老人家骨气很硬,陈龙风光时,他的别墅公寓,她连门槛都不跨,一直住在一栋三十年楼龄的破旧小二房里,帮着小儿媳带大那个遗腹子。司芃给她两万五千元,说是龙哥交代的,请她用心照顾雨菲。老人家不肯要,司芃说:“你儿子进去了,以后也没什么事情让您可恨的。再说,也真没人能养你老了,好好带着雨菲吧。小丫头挺厉害的,就是——让她过点正常孩子的生活,别跟着麦子了。”老人犹疑一会:“阿龙的意思?”司芃把钱扔茶几上就走了,老人家也没追出来。本来给麦子十万块,也算仁至义尽。可麦子和陈奶奶,同样是水火不容。即便麦子没被抓进去,那十万块,一分也不会落到陈奶奶身上。司芃只好多给一份,自己留下一万五千块。省着点用,能用上一年。再说她才二十三岁,又不结婚生子,遍地都是工作机会。她想起好多年前阿婆说她手指并拢都还有缝,一看就是个漏钱的主。阿婆一定想不到,她的小花能抠搜出十万块钱,还能救济别人。好久没这么大方地花过钱了,还真是爽。回定安村的路上,雨势稍停。夕阳从云蔚里钻出来,照得无数个小水坑波光粼粼。波光里有这个世界的所有景色。天空、高楼、树木,电线杆,路灯,还有人,全都被缩小比例,完整地送到另一个世界。薄暮轻霞。司芃绕了道,去咖啡店看看。不营业,也没什么好看的。她只是还想站那里一会,看小楼外的车来了没有。她还想告别。昨天上午凌彦齐发现她手腕上的秘密,那突如其来的冷淡,对照起一夜的缠绵来说,太像一堵冰墙。虽然他说了再见,但怎么说,都不算好好告别。真要说懊恼的话,就是如果没有这一夜情,他们之间也许还能来场像样点的告别。她想起上午蔡昆拿包走之前说:“司芃,有件事得告诉你。知道那伙人为什么没追上你们?”“还能有什么原因,都他妈是些草包,一代不如一代。”司芃想当然。没错,现在出来混的都不打打杀杀了,出命案谁都兜不住,而是走灰色地带,搞权钱交易。那些大哥走出来,个个都是贸易公司或实业股份的老板。但怎么说,也不能至于丢了混江湖的基础功底,追两个人都追不到。“是被派出所逮起来了。”“嗯?”“就你们逃出暮色二十分钟,定安村里来了五辆警车,不由分说就拷走他们,到今天也还没放出来,而你们两人,连去做个笔录都不用。”司芃惊讶,都忘了将烟递进嘴里。她回想那晚,凌彦齐根本就没碰过他手机。蔡昆说:“总不至于是你有这么大能耐吧。生活在这片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黑的,时机对上了,还能碰一下,白的,全他妈,都是一碰就碎。”所以司芃直觉,凌彦齐今天不会来小楼。他是真的有事要处理。除夕夜里他曾说过,他家是个大家族,打麻将,老中青少四代,各凑各的桌,都能凑出六七桌来。要是被家人知道他那晚做了什么,少不了要挨训受罚。远远地就看见,咖啡店对面果然、还是没有那辆车。司芃点燃一根烟,烟雾深入肺腑,也缓解不了那种怅然感。她静静地站着、看着,她取出手机想拍张照片,又哑然失笑将手机放回兜里。烟蒂踩在脚下,她大步流星地走开。快五年了,她被困在这里,那一丝半点的奢想从未实现,倒是有了更顽固的宿命感——她就不该对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其实凌彦齐想来小楼。但这个周末除了卢思薇,外公大舅三舅四姨,甚至同辈的卢聿宇卢聿菡也都轮番上阵。想教训他的,全板着一张脸;想开解他的,也都一副“我也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