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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王妃挂念,非常好。”“都是明湛看着收拾的,我也只是一问而已。”卫王妃浅笑,“如今他年纪渐大了,虽然心里总当他是小孩子,他做事的时候我也难免担心。不过,这担心只得放在肚子里,叫他知道会不高兴的。”“子敏也是为人父母的,想必明白我的心情吧。”魏宁温声道,“世子自幼行事便极妥当的,王妃乃慈母,挂牵之情自然难免,不过倒也不必太过忧心。我看,世子心里有数。”“希望如此吧。”卫王妃笑,端起玉盏,自然换一话题,“记得明湛出生后,子敏奉旨来到云南祝贺,那会儿明湛才这么大,”卫王妃随手比量了一下,笑的和善,“你还抱过他呢,还记得吗?”魏宁怎会忘记?不过,随着卫王妃的话,魏宁想起的却是另一桩旧事。当时,卫王妃入府多年无所出,一朝有娠诞下龙凤胎,帝都听闻这个消息,凤景乾不但亲自为明湛姐弟赐了名子,还行了重赏,前来云南祝贺颁赏的大臣便是魏宁。其实,魏宁的身份有些尴尬,他虽然与凤景南亲近,却是魏妃的亲弟弟。尤其是魏妃此时已育有三子,卫王妃却是头一遭生产。王府内院情形,可想而知。不过,皇上点了魏宁过来,魏宁也只得来。从凤景南的角度而言,他的确喜爱魏妃多于卫王妃,不过嫡子嫡女的降生,还是让凤景南十分欢喜。那会儿云南却多有不顺,连日的暴雨使得滇池水位高涨,而出水口却河床狭窄,以致山洪暴发,昆明城一片汪洋。其实昆明城洪灾自古常有,三五年雨水大了,总要淹一回,人们都习以为常了,并不算稀罕事儿。不过一般年头洪灾多于夏秋两季,明淇明湛姐弟却是生于三月份。人们的想像力是无限的,尤其正赶上王妃产子。原本的大喜事因为天灾蒙上了一层阴影,当时也传出了许多不大好听的话来,不过,这是镇南王的嫡子,谁也不能因为一些没根没底的传言便将明湛弄出来掐死。魏宁到时雨已经停了,昆明城恢复了秩序,凤景南也有心思接待一下小表弟。魏宁头一遭见明湛是在卫王妃的院子里,那会儿魏宁年纪还小,不过十五岁而已。若不是他跟凤家兄弟关系铁,凤景乾有意照顾,这差事真轮不到他。明淇与明湛被乳母抱了出来,让魏宁说,怎么瞧都瞧不出这是龙凤胎。明淇已然白白嫩嫩,玉雪可爱,五官颇有几分凤家人的神韵。明湛却仍是极瘦小的,这是凤景南唯一的嫡子,自然不存在亏待一事,只能说先天略有不足,这一点在其后魏妃处也得到了证明。不过单从容貌来讲,这姐弟二人也不大相同。此时姐弟二人已过满月,明淇不懂什么,一双眼睛极为灵动,讨人喜爱,凤景南还抱了一会儿。明湛无知无觉的,一直在闭着眼睛睡觉。凤景南瞧了一回,便让乳母抱下去了。这年头儿孩子夭折极为常见,嫡子的瘦弱让凤景南并不那么欢喜。卫王妃对这个儿子却极是上心的,并接到身边亲自顾看。魏妃并不是有心机的女人,偶然与魏宁道,“都说小公子身子不大好,怕难养活。”魏宁几乎想捂住jiejie的嘴,再用针线细细缝紧,以免平生事端。有些话心里想想便罢了,万不能说出口的。魏妃当时不以为然,不想却是祸从口出,被卫王妃得知,取了人证物证,请凤景南与魏宁在一旁看着,赏了魏妃一顿耳光。这一顿耳光,真是将老魏家的脸打没了,偏偏卫王妃占了一个理字,纵然凤景南也发作不得,反倒嗔着魏妃不懂事。卫王妃当时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明湛一定会平安长大。”魏宁头一遭听人把一句话讲的心惊rou跳,接下来明湛却生了一场大病。王府的御医,全城的名医请来,都说怕不大好。从私心论,魏宁初时是盼着明湛早些投胎重做人的。可时机不对,魏妃刚刚犯了忌讳,明湛这样一病,魏妃如惊弓之鸟不说,魏宁也恨不能求神拜佛的祈求明湛平安,明湛若有个万一,卫王妃必会迁怒魏妃。而魏妃与卫王妃比,真的不是一个段数的。让魏宁说,他也不喜欢卫王妃这样冷淡理智的女人,可任谁也不能否认卫王妃的强势厉害。魏妃不过在自己屋里跟弟弟兴灾乐祸一句,就能被卫王妃知晓,可见其对王府内宅的掌控力。卫王妃若是想收拾魏妃,那简直不费吹灰。魏宁是魏妃的亲弟弟,也不希望jiejie竖这样一个大敌。镇南王府上下都小心翼翼,内宅的妃妾们都自发的念佛抄经,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儿上都要做足。魏宁跟着去瞧过一遭,明湛始终昏迷不醒,若不是还有口气,真要准备后事了。卫王妃展现了一个母亲强大本能,她昼夜守在明湛身边,不曾稍离。哪怕当时颇为记恨卫王妃的魏宁,在心里对卫王妃也有几分敬服。实际上,明湛的确是没了呼吸。当时内侍跑去跟凤景南报丧时,魏宁正在凤景南身边说话,凤景南脸色很不好,哪怕有心里准备,真正听到嫡子夭折,心情也难免黯淡。内务司开始预备丧事,魏宁劝了表哥几句,又撑着伞去瞧jiejie,千叮咛万嘱咐,你可一定得哀伤啊,要比任何人都要哀伤。那天的雨下的很大,恍如天河倾覆,天地间一片瓢泼,王府的白灯笼白幡布在雨中飘摇,鬼气森森。魏宁很替表哥担心云南的堤防,将将要歇下时,伺候他的小厮飞奔进来,说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大爷,小公子活了!”小厮的神色有说不出的惊惧还是什么,脸色微白,身子半湿,脚下的青口布鞋也是水淋淋的,带着外头的青泥,可以看出是踩着雨水急奔过来给他送信儿的。这样惊惶的雨夜,魏宁觉得一阵冷意顺着脊椎蹿入大脑,他不自觉的捻住腕上的菩提串儿,劈头惊问,“到底怎么回事?”“奴,奴才也不大清楚,只听外头说,小公子忽然有气儿了,这会儿御医们正在诊治呢。”魏宁顿时也不瞌睡疲惫了,急忙撑伞去打听消息,此时已近午夜,内宅他是进不去的,不过门口守了不少人,都是等着听信儿的。将到三更时,里面才传了话出来,命各人回去安歇。此事,传的神乎其神,吉凶难论。卫王妃则是一脸安然道,“臣妾虽为女流,也读过几本史书。太祖开国本纪中曾记载,当年太祖出征,逐鹿中原时,曾颈覆一剑,生息全无,医士皆不能救。敬元皇后昼夜守候太祖,恍惚中曾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