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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住嘴唇,他说的是真的。但忽然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忍不住冲他嚷嚷:“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不过是想帮你而已!为什么连这种帮忙你都要拒绝呢?”他很冷静地说:“如果什么都不想要,就不会来这里了。你想见我,我知道,可是我身上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看到了?我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说真的,回去吧。”我看着他的眼睛,他跟我有一秒的对视,然后别转开面孔。那一秒我明白了,他并非是想赶我走,而是不想让我看到他不堪的一面。一秒之后他关上了门,我站在门外,而他在门内——那个可怜兮兮的地下室。外面空荡荡一片,很久才有一个人出现。我望着这条长到没有尽头的胡同,仔细思索着他的那个眼神,想了好久却想不明白。说到底他还是没办法把我当朋友,至少不是那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朋友。不管我多努力,他都不肯。突然我很想抽烟,掏掏口袋,却只有跟程嘉南的那张合影。我抚摸照片上这个人的面孔,心里问: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呢?哪怕只是朋友。铁门紧紧地锁着,用无尽的沉默来拒绝我,丝毫没有要打开的迹象。我蹲了一会儿后便漫无目的地向外走,身上只剩下一些零钱,住酒店已经不可能,但足够在麦当劳喝一杯可乐。靠着那杯可乐我坐到了天亮,之后我决定回家,回三城去。他已经表示了他的态度,我好歹也该有点自知之明才对。早晨六点我跑到第一家开门的小商店给父亲打电话,他大概还在睡觉,好久后才迷迷糊糊地接起,一听到我的声音就问:“你在哪?”“北京,我迷路了。”我哑着嗓子回答:“而且也没钱了。”“有没有带银行卡?”来时带的那张卡派上了用场,我说:“有。”“等一下我汇款给你,你取了钱立即回来。”他说。“好。”我迟疑了一下,又问:“可不可以多打一些给我?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什么麻烦?你要多少?”“一万块。”我小声地说。他怔了一下,问:“到底什么事?要这么多钱?”“回家再讲好不好?”我爸考虑了很久,才说:“好吧。”我觉得很对不起我爸,一万块对他来说不是大钱,但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他甚至都不问我要做什么,还是会给我,而我却用他的钱去救济别人——一个根本不在乎我的人,我真是贱透了。站在电话亭前,我倦意十足。太阳很毒,大地蒸起一层层热气,才早晨八点而已就已经热成这样。我也许是中暑了,连站都站不稳,身上只有五快几毛钱,我要了一瓶水,又问阿姨借来一个凳子坐下。付钱的时候我又看到与程嘉南合拍的那张照片,久久地发呆。想了很久才明白,其实他是在乎我的,否则照相的时候也不会紧张。而现在这么做,只不过是希望我离开,去过属于我自己的日子而已。这自作多情的想法让我心里好受了一些,再回忆起与程嘉南有关的一切,我忽然又充满了勇气。是的,我爱这个人,如同我自己的生命。所以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放弃,否则再多的时光之于我都失去了意义。我问阿姨借来笔,在照片后面郑重地写下我的誓言:2003年8月17日,程嘉南,我爱你。Foreverandever。情书不朽成沙漏(六)(1)在旁人看来我一定是个不害臊的女生,但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的不在乎。他们都说年少的爱情是很无稽的事情,因为未来会遇到什么人,谁也说不清楚。生命的有趣在于它可以随时开始,也可以随时结束。在回三城的飞机上,我的位置是25A,坐在25B的是许子望,我后来的恋人。他穿着一件条纹衬衫,理着平头,看起来像个社会精英。两个小时的飞机并不算久,他闭着眼睛听MP3,那耳机漏音,于是我听到了久违了的崔健的声音。“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你带我走进你的花房,我无法逃脱花的迷香。我不知不觉忘记了,噢,方向!”“你在听崔健啊?可不可以分一只耳机给我?”“咦?你还听崔健?现在知道他的人可不多了。”他好心地把耳机递给我。“我喜欢的那个人很喜欢崔健。”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他说起了这个。“那他应该也不小了。”“比我大六岁,二十二而已。”“对你来说二十二岁也不算小了,”他打量我,问:“你有没有十六岁?”“十七。”“去北京旅行?”“不是,去见那个人。”他笑了起来:“这么说来,是一场很幸福的旅途呢!”“也许。”我闭上眼睛,回忆最后见到程嘉南的画面。我在银行取了钱,背着那一万多块的现金,按照记忆来到他家门口,伸出脚来大力地揣门。好久后他才懒洋洋地打开门,*着上身,一见我又皱起眉头:“你还没走?想干吗?”我推开他直接钻进那小小的地下室里,从包里把那一万块现金拿出来道:“我不知道你欠了别人多少钱,这一万块你先拿去用。”他愣愣地望着我的手里的钱问:“哪来的?”“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我说:“总之,我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下去。”他冷笑起来:“怎样才算是好好地生活?”“至少以前你还在做自己喜欢的事,而现在你连歌都不唱了。”我突然激动起来:“你知道吗?你在我心目中就像是一个英雄,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那个时候的你是自由的,即使所有人都为生活所困惟独你没有。现在呢?现在你什么都不剩下了,你早就失去了追求,你就是一只可怜虫!”他被我刺穿了自尊心,意料之中。我知道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理想和自由,果然他愤怒起来,一只手揪住我的领子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就凭我喜欢你!”我尖叫起来:“就算你不在乎我,但是拜托你不要连自己都不在乎!你是一个懦夫!”“啪”!他狠狠打了我一巴掌。我捂住脸看他,那一巴掌是我始料未及的,火辣辣的痛。但是我觉得高兴,因为我刺激到他了,否则他不会这么生气。他从床上抓起那把钱朝我甩过来,一边吼叫着:“老子不稀罕你的钱!赶紧带着你钱滚蛋,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我反而高兴起来。愤怒总好过麻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