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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令仪闻言也不曾说话…她只是握着手中的茶盏饮着盏中的温水。如今她和霍令德之间可不止是女人间的这些恩怨了,不管谁坐上了那个位置,都将会有一方不能存活在这个世上…霍令仪想到这便又忍不住朝那小腹看去,前路缥缈,输赢不定。她往日从不惜命…可如今她却想要与李怀瑾共白头。霍令仪放下手中的茶盏,掀了布帘朝外处看去,街道上人来人往,世间百态皆在这些人的面上,笑也好、哭也罢,总归都是鲜活的…她仰起头看着那湛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世间是这样的美好,她想活着,想要平平安安得活着。“夫人?”杜若轻轻唤她,见她睁开眼便又温声跟了一句:“这会日头已升,别让它晒着您。”霍令仪闻言倒是轻轻笑了笑,她将将要松下手中的布帘,眼瞧着一处却说道:“让陆机停车吧,母亲近些日子胃口也不爽,你去宝福楼带点芙蓉酥。”“是…”杜若朝外头说了一声,没一会功夫马车便挨着路边停了下来…等到杜若走下,霍令仪便倚着引枕看起书来,约莫过了两刻,杜若便回来了,只是她的面色较起先前却有几分不好。霍令仪见她这般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口中是问道:“怎么了?”杜若闻言是有几分踌躇,她把手中的糕点置于茶案上,却是又过了一会,她才轻声说道:“奴瞧见连翘了。”连翘?霍令仪已许久未曾听见这个名字了,她打了帘子往外看去,便见一个妇人牵着一个稚女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贩前,这会小孩正仰着头眼巴巴得看着糖葫芦,可妇人眼中却有几分踌躇…这才不过几年光景,可连翘看起来和往日却是完全不同了。以前她是霍家的大丫鬟,就算比起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高尚几分,可如今眼前的这个妇人看起来容色沧桑,眉宇之间常含愁意,哪里还有往日的模样?杜若顺着霍令仪的目光往前看去,眼瞧着这幅模样自然也不免有些唏嘘,她是又替人续了一杯温水,口中是轻声说道:“奴昨儿个在王府的时候,倒是听过她的几桩事…”她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是又一句:“连翘嫁给朱管事后,那朱管事倒也过了一段安分日子,只是自打连翘生了女儿后,那位朱管事便又变得跟以往一样了,平日里不是去勾栏就是与人去赌坊,但凡输了便回去打连翘——”霍令仪听得这话,眉心却是又拢了一回。她知晓朱管事是个浑赖性子,可却不知他竟然还有打女人的习惯,还有李嬷嬷…她想到这便开了口:“李嬷嬷呢?难不成她就不曾说道什么?”“李嬷嬷倒是劝过几回,只是她整日待在老夫人身边,即便要管也管不到哪里去,何况…”杜若说到这是又一顿,跟着才又说道:“说到底,朱管事才是李嬷嬷的儿子,连翘不过是个外人,哪有做娘的会帮着媳妇训斥自己儿子的。”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说连翘当初有诸多不如,可如今看着她这幅模样,杜若心中自然是难过的。霍令仪闻言倒是也未再说道什么…是啊,这世间如程老夫人这样的婆婆又能有几个?她仍旧看着街上的那对母子,心下也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如今连翘所受的的苦楚总归也有她推波助澜的缘故。她并不觉得连翘可怜,倘若不是她回来,那么如今母妃和令君依旧还是前世那副模样。只是——她看着被连翘牵着的那个小姑娘,看着她终于买到了糖葫芦面上露出灿烂的笑意,却是又叹了口气。稚子无辜。霍令仪放下了手中的布帘,重新烤回到引枕上,口中却是一句:“你去取些银钱给她吧…”一串糖葫芦不过几个钱,往日在王府的大丫鬟如今却连给自己的女儿买串糖葫芦都要这般踌躇,也当真是世事弄人。杜若闻言是轻轻应了一声,她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只是坐上马车的时候却说了一句:“夫人,连翘想给您磕个头。”霍令仪听得这话却皱了皱眉,她透过那布帘往外看去,瞧见那对母女却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用了。”她做这些,可不是想让她们来谢她的。杜若这回却未曾应声,她是又近了些许,跟着是附在霍令仪的耳边轻声一句:“连翘说,她有事想与您禀报。”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老时间八点~第102章霍令仪听得这话倒是凝神想了一回,连翘早年就一直在替林氏做事,难不成她要禀报的事与林氏有关?她心下思绪转上一回,而后是伸手抬了车帘往外看去…外间候着的连翘见霍令仪抬了车帘忙垂下头却是不敢直视,而后便扯着自己的孩子一道跪了下来,口中是跟着一句:“奴给郡主请安。”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早已不复当年的温柔灵动,那话中声调倒似带着几分下位者见到上位者的惶恐和害怕…霍令仪见她这般却是又拧了回眉心,她也不曾说话,只是低垂着一双桃花目看着连翘,眼瞧着她身侧稚女微微抬起的脸上显露的懵懂才淡淡开了口:“起来吧。”等这话说完——霍令仪便抬了手,杜若会意小心翼翼地扶了她走下马车,等路过连翘的时候,她未曾止步也未曾开口,只是径直朝一处茶楼走去…连翘见她往前走去,自是也忙牵着稚女一道跟了上去。此时时辰还早,茶楼里头并无多少人,杜若要了一间包厢,而后是又亲自洗净了杯盏才又奉了一杯温水递给霍令仪。霍令仪接过茶盏也不曾饮用,她只是低垂着一双眉眼看着跪在底下的连翘,却是过了好一会功夫,她才开口说道:“杜若,你带着孩子去楼下吃些糕点…”杜若知她们有事要说,何况小孩在场总归也不好…因此听得这话,她是轻轻应了一声,待又朝霍令仪打了一礼,她便牵着人往外走去。屋中没了她们的身影——霍令仪才握着手中的杯盏饮用了一口盏中的温水,等到喉间慢慢润了开来,她才淡淡开了口:“起来坐吧。”等到这话说完,她便掀了眼帘朝连翘看去,是又一句:“你与杜若说,有事要与我禀报?”连翘听得这话却未曾起身,她是直直朝霍令仪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才开了口说道:“郡主,奴知错了,奴知道当年是奴被猪油蒙了心,这才行出那样的混账事。如今所受的苦楚,都是奴应得的——”这几年的沧桑和苦楚早就磨灭了她当年那颗骄傲的心。这些年,她时常在想——倘若以前她没有替林侧妃做那些事,好好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