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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摊主习惯性抬头打量来人,先是看来人的穿着打扮,正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几位摊主算命的本事不怎么样,但是看人的本事却不错。很多时候,只是简简单单扫一眼,他们便能判断出来人的身份背景,来人的人脉关系,以及来人即将要做的事情。再来是听来人说话,几位摊主经常走南闯北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了解各个地方的口音,只要来人一张嘴,他们基本上可以猜出来人来自哪里。叶八妹和叶国目不斜视往里边走,一人手上扛着桌子,一人手上拿着凳子和纸板。看到他们手上的东西,几位摊主了然。几位摊主的内心想法是:呵呵,又来了两个抢生意的。他们表面上撇了撇嘴巴继续聊天,实则上全身戒备,竖起耳朵的竖起耳朵偷听,翻白眼的用眼角偷瞄,全都在估摸着叶八妹和叶国的来路。叶八妹放下凳子,将纸板放到凳子上,等叶国放下桌子后,拿出糊糊将纸板粘到桌子上,纸板上写着‘有缘排盘,无缘不看’八个大字。她拉开椅子坐下,拉了拉帽子,往手里呼了一口气。叶国站在她身边,挡在封口的位置,替她遮挡些许寒风。几位摊主齐齐切了一声,偷瞄着叶八妹聊了起来。“看得出事什么来路么?”“不用担心,是俩野路子。”“我看也是,不比咱们强。”“可他们穿得好,看起来比咱们路子正。”“急什么,以前也不是没来过抢生意的,结果怎么了?还不是抢不过咱们,全都灰溜溜走了。”“这两个难说,要不找人搞搞他们?”“难,他们似乎有靠山。”“难道你们甘心让他们抢咱们的生意?”“大家在这里摆摊,凭的是本事吃饭,看看再说吧。”“我赞成找人整整他们。”“都说别急,看看再说。”“啧,晦气,来根烟不?”“给我来根。”“我也来根。”他们说话声音不大,细细碎碎的声音被寒风吹散,吹不到叶八妹和叶国的耳朵里。只是,在几位摊主偷偷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偷偷观察着几位摊主。叶八妹将横跨的背包拉到身前,拉开拉链,拿出保温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鼻孔喷出一股白烟。“国强应该快到了,我来京都之前给他写了信。”叶国扯下一块嘴唇上的死皮,扯了扯上嘴唇,哈出一口气。“再等等,咱们才来,不急。”叶八妹心里也不急,只是桥底下晒不到太阳,再加上周围有水,以至于整个桥底下冷嗖嗖、湿冷湿冷的。她抖了抖双腿,双腿并排,将布袋搭在膝盖上。老人家大都有风湿病,稍稍被寒风一吹,整个膝盖骨软得一塌糊涂,像是有人再拿凿子凿骨髓似的。她看向右边的入口:“来了。”入口处缓缓走来两个人,一个是叶国强,一个是黄涛。要不是叶八妹看得仔细,绝对看不出这俩人就是叶国强和黄涛。俩人如今的身份是从南乡偷渡到港城落脚的生意人,说着一口糯糯的南乡音,穿了一身港城时下流行的衣服,梳着京都少爷款的二八分、三八分头。乍一看显得十分不伦不类,看久了则给人一种各地融合之感。为了表现出陌生感,他们看也不看叶八妹和叶国一眼,径直走到前边的其中一个摊位前边,放下手提包,抖着双腿,不拿正眼看人,摆足阔少爷的款。他们去的是赵半瞎子的摊位,赵半瞎子年龄五十,人如其名,瞎了一只眼睛,人称赵半瞎子,擅长看风水和八字排盘,因为八字排盘排得还算准,在桥底下有几分名气。看到叶国强和黄涛俩人来了自己的摊位,他显得不急不躁,哗一下打开折扇,扇了扇,老神在在问:“两位请坐。”叶国强给黄涛使了个眼色,黄涛拉开凳子,叶国强仰着下巴坐下,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赵半瞎子也不生气,脸上依旧笑眯眯,看叶国强俩人像看着两条黄闪闪的金子,都说风水算命摊,要么不开市,开市便吃三年。赵半瞎子没多少真本事,平时靠一哄二诳三骗混饭吃。他最喜欢叶国强这种瞧不起的阔少爷了,在他看来叶国强这种阔少爷人傻钱多,一骗一个准。叶国强掀起眼皮懒懒扫了赵半瞎子,随后朝黄涛提了提下巴。黄涛点了点头,从西装裤袋拿出一张纸,随手放到桌面上。赵半瞎子摆出神秘莫测的高人形象,用折扇点了点那张纸,自信问道:“排八字?两位少爷最近有日入斗金之兆啊。”这话到底是真还是假,端看说给谁听。赵半瞎子眼神毒辣,从叶国强和黄涛的打扮,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从其他地方过来京都做生意的生意人,生意人么,只要说他们有日进斗金之兆,终归不会错。果不其然,赵半瞎子话落,叶国强脸上的轻视收敛了一半,双眸与赵半瞎子平视。“接着说。”叶国强淡淡说了一句,装出一副被赵半瞎子震惊到了的样子。赵半瞎子没接着往下说,他拿起那张纸,像模像样地扫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摸了摸半黑半百的胡子,摆足了仙风道骨的姿态。叶国强急了,忙又问:“生意能成吗?”赵半瞎子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蹙眉道:“成是能成,就是有点小波折,难以事事顺心。”叶国强十分识趣,朝黄涛顶了一下下巴。黄涛掏出十块钱推到赵半瞎子面前,示意他接续说。赵半瞎子目不斜视,佯装对金钱不屑一顾,其实眨眼的瞬间已经用眼角瞥过金钱的数额。眼见数额不算少,他抚平额头上的褶皱,笑眯眯道:“这位少爷脸宽下巴圆,是大富大贵之相,您出生在富贵人家,十八二十岁开始聚财运,三十岁必然富甲一方。”叶国强过了年虚岁十八岁,可不就是十八二十岁聚财运的年纪。叶国强见聊得差不多了,想着赶紧打发了赵半瞎子去找叶八妹聊正事,于是沉下眼睑,自负道:“哦,那你可算出我聚的是哪一方的财运。”赵半瞎子哪里算得出来,只得瞎蒙。“衣食住行,样样可行。”他不紧不慢道,做生意,无非做的是衣食住行方面的生意,他这样说,准没错。叶国强哼了一声,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看也不看赵半瞎子,直接离开。赵半瞎子心脏一跳,暗想坏了,蒙错了。叶国强越过旁边两个摊位,慢悠悠走到叶八妹的摊位面前,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叶八妹挑起眉头,不甚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