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当将军
“江天放团长竟然要转业?!”四十四集团军由上至下一片错愕,一片哗然。“小放,你发什么神经?”一向对江天放亦兄亦友的特种兵团政委吴征阳百思不得其解,郁闷中,冲到江天放面前,劈头就骂。吴征阳和江天放是发小,他比江天放大十岁,都是从小一起在军区大院长大。江天放五岁以前,吴征**本不拿“正眼”瞧他;也确实,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王”与一个小屁孩,两人当然没有共同语言,要吴征阳去“折节下交”,显然也不现实;吴征阳在军区大院里的孩子中,极具威信,凡是具有挑战性的大型活动,都是由他领头,什么打架啊,上房上树啊,那都是他领着干;吴征阳率领一帮十多岁的孩子,曾经有过横渡八百米宁江的壮举,尽管回来被老爸揍得“哇哇”叫,但内心却颇为自豪;每次和街道上或者其他大院的孩子的争强斗胜,吴征阳总是冲在最前面,跑在最后面,所以军区大院的孩子们对他都是“敬仰有加”。因为年龄的差异,江天放“领导”的只是一群两岁到八岁的孩子,江天放从来不称王,敢斗、能斗却不好斗;他一般不直接参与活动,只负责安排调配;小朋友们如果在游戏中遇到不可调和的“矛盾”,最后基本都会---“去找小放评理”,以此来解决问题;江天放的长处在于,既是“立法者”,也是“执法者”,他能想出些稀奇古怪的游戏点子,又能让游戏在欢声笑语中顺畅的进行下去,所以,小朋友对他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吴征阳尽管不屑与江天放这帮小屁孩为伍,但却是他们的“守护神”,一旦江天放他们遇到“困难”,绝对不会含糊,立马就去支援,要出力就出力,该花钱就花钱。两人各领风sao,却是相安无事。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个孩子头,也是如此。江天放与吴征阳第一次正式“交手”,那是因为一句话---“你能比阳阳哥还牛?你有本事和阳阳哥去比一比?”---这话是陈锋说的。陈锋比江天放大半岁,可无论是来文还是动武,老是输给江天放;小孩子嘛,心里自然会有点不服,所以最后陈锋耍“无赖”,说出了这话;其实陈锋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当真。但江天放却当真了,他仔细想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我也想试一试,走!”当这些浩浩荡荡开过来的“童子军”走到吴征阳的面前时,他很是惊诧与不解。“我要和你比摔跤!”江天放说得很牛气。吴征阳看着仰起头和他说话的江天放,笑了。江天放接着说:“不过,你比我大这么多,当然得让着我。”吴征阳觉得有点意思。他问:“怎么让?”江天放振振有词:“你就让我一双脚吧;等会摔跤的时候,你得把两个脚用带子绑起来,然后我们再开始比,要是谁先倒地,就算谁输。”吴征阳还从来没有试过把脚绑起来摔跤是什么滋味,也有点“蠢蠢欲动”,想体验一回;在他想来,就算自己不动,用一只手也能把江天放摔倒;不过,江天放实在是太小了,他没打算真摔,不然,吴征阳的爸爸要是知道他“欺负”小放,他可吃不消。“好,就按你说的办。”把双脚用红领巾捆住后,吴征阳才感觉不对劲,身体稍微动一下,就似乎会摔倒一样;更别说去追江天放了。所以,结局是大家没有预料到的。江天放根本没打算和吴征阳正面交锋,只是在他周围跑着转圈,根本没让吴征阳靠拢;吴征阳要想抓江天放只能往前蹦,一动,身体就容易失去平衡;特别是江天放绕到他身后时,想原地往后蹦个圈再站稳还真有难度;结果几分钟后,江天放在他身后,只是用小手轻轻一推,吴征阳就摔倒了。可谓是“兵不刃血”。那一年,吴征阳十五岁,江天放五岁。而那以后,两人走的,是两条不同的路,结果,却是走到了同一个目的地。吴征阳十八岁参军的时候,江天放八岁已经学完了小学课程;吴征阳二十四岁当连长,江天放十四岁进国防大学少年班;吴征阳二十八岁当营长,江天放十八岁就已经完成了本硕连读,他放弃了进国防科工委和留校的机会,却进了集团军;按长辈的说法,江天放是投笔从戎。吴征阳第二次正式和江天放“交手”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岁了;这次两人算是真正的交手,因为,那是在军区搏击大赛的决赛场,对手就是江天放。前两届搏击大赛,江天放也参加了,但还没有和等到与吴征阳交手的机会,他就被淘汰了。而吴征阳,总是能早早的杀入决赛,并最终夺冠;这次,江天放终于闯过重重包围,杀入决赛,按吴征阳的说法:这是他们的“第二次交手”。这次吴征阳没有绑住双脚,尽管江天放年轻,有冲劲,但最终,还是被经验老道的吴征阳击败;而在那届比赛以后,吴征阳就没有再参加过搏击大赛。接下来的三年,江天放连夺了三次冠军,但却都被吴征阳嗤之以鼻:那是因为我没去。言下之意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江天放颇为郁闷,不过吴征阳说的是事实啊;但他也有自己的反击:我五岁就能赢你了,何况现在啊;上次那是看你最后一次参赛,给面子让你好完美收山。到底江天放是不是让,没看比赛的人不明白,看了比赛的人不明白,两个参加比赛的人也不明白。江天放是85年进入四十四集团军,集团军下辖四个整编步兵师,一个坦克师,一个炮兵师,一个特种兵团,江天放进的就是特种兵团。他以前学的是工程与自动化专业,大裁军以后,军委按现代军事的需求,在各大军区及集团军中,设立了特种部队,强调的是在高科技支持下,部队的快速反应能力。江天放下部队的目的就是学以致用,将研究的理论模型应用到实战中;刚去特种兵团的时候,部队打算把他按高科技人员看待,团部也打算安排文职职务给他,江天放当然不满意,他直接去找了当时任集团军副军长的陈立华。“陈叔,我来当兵的,要是我打算搞科研,不会留在学院里啊,还用跑这来?”陈立华是看着江天放长大的,他和江天放的父亲江鸣是战友加搭档;在南疆保卫战中,江鸣是尖刀团的团长,他是政委。当年尖刀团担任的是纵深突击任务,他们团硬是从敌方的防线中,撕开了一道口子,成为第一个打进敌方首府的部队;部队刚刚进入城市,就接到司令部停火撤退的命令,在尖刀团返回途中,本应该停火的敌军,却突然发动伏袭,当时,江鸣重伤;按野战部队的性格,那是一定要和对方拼到底的;当时,江鸣只说了一个字---“撤”,因为救治不及时,还没等到回司令部,江鸣就牺牲了。“那是,放哥哥来当兵,那就得当司令,最少也得当师长。”陈笑,陈立华的宝贝女儿,那年才十岁,从小她就是江天放的跟屁虫,对他除了敬仰,就是崇拜。特种兵团的前身就是尖刀团,江天放投笔从戎在陈立华看来是子承父业,理所当然。尽管他在南疆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发誓,一定替江鸣照顾好他的家人,但江天放这孩子却从来就不需要他cao心;江天放进国防大学少年班虽然是他帮忙报的名,可孩子考得好啊,笔试得分第三,身体素质第一,而且是英雄后代,军区大院长大,根正苗红,按招生办的说法,这孩子不来,他们会上军区大院“抢”人;大学期间,师从于文伯教授,所取得的科研成果对于国防现代化的意义,外界不知道,陈立华作为高级将领是知情的。师长当然是当不上,按硕士学历,相当于副营职,所以,江天放最后去的是特种兵团一大队,任副队长。进入角色的第一天,江天放就在队里发言:“我知道你们认为我是大学生,搞搞技术嘛,还可以;来当这个副队长,只怕有人心里会不服;当兵的嘛,当然得靠军事上的本事。今天,我先得解决我的个人‘威信’问题。”大家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江天放说的,也是实话,大伙心里,的确是有这么个疑问。江天放大声的问:“你们当中,军事五项的成绩,最优秀的是哪个?”大家都望向段刚成。“段刚成。”“到。”“做好准备,下午比试军事五项。”“是。”下午的比赛很激烈。江天放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拿下,没想到一上去,在500米障碍跑中就失利了,落后了20多米;不过观战的士兵看他的眼神却明显不是轻视,而是惊讶。江天放后来才知道,段刚成从小在山区生活,祖辈都是猎手,上蹿下跳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历次大军区比武,在障碍跑中都可以甩别人30米以上。后面的比赛,江天放再没有给对手机会,除了投弹略差,其他三项都领先,特别是200米标准步枪速射,让猎人出身的段刚成都自觉汗颜。实力决定结果。这个结果不单是一场比试,更是服众的基础;军人从来就不扭扭捏捏,勇于承认其他人的强大,而在军营中,从来都是强者为王。比证明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军人更重要的,则是,江天放需要证明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军官。江天放从小的梦想就是当将军,所以才会去国防大学;在学习时,科研的课题也是偏重于科技在军事领域的应用,特别是各兵种的协调与信息畅通。有了这个理论基础,江天放再将理论灵活的运用到实战当中,当然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事实证明,在有效的科技手段辅助下,特种兵团战斗力的提升十分显著,从85年到90年,特种兵团在历次对抗军演中,战功卓著。江天放也从副队长到队长到团长,稳步升迁;有意思的是,到江天放当了团长的时候,已经在其他师当了2年团长的吴征阳却主动要求,来特种兵团当政委了。与一般文学作品里不一样的是,吴征阳这个政委,反而经常要江天放这个团长来做思想工作。吴征阳是个典型的军人,做事风风火火,有点猛张飞的味道;而江天放年纪虽比他小,却比他更沉沉得住气。江天放曾经在演习中带领部队,切断与外界,包括指挥部的一切联系,猫在全封闭的地下掩体里,任由蓝军的坦克在头顶打了三个来回,也不吭气,到最后的关键时刻才发动奇袭,直捣蓝军指挥部。吴征阳在无数次的实战中,渐渐的品出了味道:“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吴征阳擅长攻坚,江天放则胸怀全局,善于谋略,两人配合,说得上是相得益彰。国家现在注重知识,注重人才,军委也强调领导干部的年轻化,知识化,像江天放这样的条件,不单只是吴征阳,包括集团军部的首长都认为,江天放想不升官都不行。江天放是连续三年大军区搏击比赛冠军;在历次军演、救灾抢险中获得过很多二等功、三等功;更何况24岁的硕士团长,放眼全军,那也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好苗子,提师长当将军,也就这几年的事情。吴征阳听到“江天放要转业”的消息的时候,一直都很纳闷;小放不是一直都梦想当将军吗?自己都能想得到,江天放能想不清楚?这眼看着离“将军”越来越近了,现在竟然要转业,不当将军了,不是发神经是什么?所以,他才冲到江天放面前,骂他发神经。;第二章不当将军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