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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她顿了顿,低声道:“父皇很生气吧?”“是挺生气的,”李政摸了摸嘴角,满不在乎:“不过打都打了,过几天就好了。”皇帝动手打他,当然不是因为他大闹齐国公的寿宴,更重要的是打他死心眼,一味护着钟意,后院空的不像话。儿子有宠爱的女人可以,但若是专宠,并因此妨碍到子嗣,绝对是犯皇帝忌讳的。李政当然不会跟钟意说这些,拍拍她手,道:“吃饭吧,我饿了一日,连口水都没喝。”有些事他不肯提,钟意隐约也能猜出几分,为他斟了茶递过去,便静静盯着他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就像崔氏所说的那样,任何一个女人,能叫男人为她这样荒唐一次,都不枉此生了。“今日的事,多谢你,”钟意迟疑一会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俯下身,在他唇上亲了下,低声唤道:“政郎。”李政听得怔住,回过神后,握住她手道:“有你这句话,打也挨得值了。”第24章前世(四)李政大闹齐国公的寿宴,几乎令何家下不了台,皇帝总不好再偏护他,当着齐国公的面赏了他两巴掌,又叫他改日登门致歉。自然,赐婚之事,也就不了了之。皇帝气的狠了,那两巴掌打的也重,怕得有几日才能消肿。他有意让儿子长个教训,朝议诸事都不曾免,打算叫李政顶着两个掌印在朝臣面前丢一回脸,既是消齐国公怒气,也叫李政警醒些,日后别再干这种蠢事。不过,他未免太轻看李政的脸皮了。带着俩巴掌印上朝当然丢脸,这毋庸置疑,然而这两巴掌能叫阿意消去心中芥蒂,唤他一声政郎,李政觉得,再挨上两巴掌也值。第二日便有朝会,皇帝一入殿,便见李政觍着脸站在列首,下巴抬得老高,好像脸上带着巴掌印上朝很光荣似的,心头登时火起。正常人遇上这种事都知道遮掩点,能不被人看见就不被人看见,李政偏不,下朝之后也没急着走,还客客气气的跟几位宰辅寒暄了几句。看他那德行,皇帝都替他臊得慌,可该打的也打了,该骂的也骂了,倒不好再说什么,吩咐去传旨,免了他这几日朝会,便回后殿去了。内侍过去传话时,正逢太子也在,恭听皇帝口谕之后,见左右无人,才温声劝李政:“嘉德县主固然有不当之处,你也不该那样对她,闺阁女郎最重脸面,你叫她以后怎么办?再则,那是舅舅的寿宴,更不该胡闹,扫他老人家的情面。”“我说话不中听,皇兄别介意,你是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李政听得一哂,冷笑道:“就何氏要脸,知道难堪,我的王妃便不知道吗?”太子一时语滞,末了,又叹道:“罢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皇兄没有要说的,我有。”李政眉毛一竖,道:“阿意性情太软,也爱把人往好处想,我可不是!劳烦皇兄回去跟皇嫂说一声,让她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少往别人那儿插手,下次再煽风点火,昨日的何氏,便是明日的她。”说完,也不等太子说话,便扬长而去。太子身侧内侍面露不忿:“君臣有别,秦王殿下未免太过霸道……”“好了,青雀自幼就这样。”太子摆摆手,好脾气的笑了笑,又道:“我听他话里意思,太子妃昨日似乎也插手其中。我同青雀是嫡亲兄弟,她与秦王妃也是妯娌,即便有嫌隙,她也不该跟外人站在一起,你回东宫,将秦王方才所言说与她听,一个字都不需要改。”内侍垂首,恭敬应声,施礼离去。……李政既去上朝,钟意自己也睡不着,索性起身,用过饭后,叫人抱了景宣来,拿了只拨浪鼓,轻轻摇着逗她玩儿。景宣出生将近两月,五官也长开许多,鼻子与嘴唇像钟意,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却同父亲如出一辙,平视着看人倒还好,略微抬眼,便是说不出的锋芒。钟意也曾同李政讲:“丹凤眼的确漂亮,只是长在女郎脸上,太过凌厉了。”“县主便该有县主的威仪,”李政不以为然,低头亲女儿小脸,道:“再过几年,这便是大唐的长公主了。”钟意轻轻瞪他:“这也是能随便说的吗?”“怎么不能说?”李政道:“早晚而已。”见钟意不语,他又去扯她衣袖:“好了,这儿不就我们家三个么,你怕什么。”皇帝有意易储,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然而何时易、如何易,这过程当中是否如同昔年玄武门之变一般,又是一片腥风血雨,却是谁也不知道的。钟意有些不安。景宣躺在母亲怀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咬着小手,笑的口水都出来了,她拿帕子帮女儿擦了,便听外间传来玉帘相撞的清脆声,文媪入内,面上尚有忧色:“王妃,皇后娘娘传您进宫。”文媪是李政的乳母,关系极为亲厚。她也是可怜人,儿子生下没多久,便因天花过世,伤心之下,倒有些将李政当成亲生儿子的意思。李政幼时便是她照看,后来因泾阳候世子之事不得不出京,也是她陪同着,钟意嫁入秦/王府之前,府中便是文媪主事,等她做了王妃,文媪便将中馈交出,全心全意的帮扶,钟意十分敬重她。因为储位之争,李政近年来与何皇后并不十分和睦,这也影响到了钟意,她嫁给李政之后,除去必要的入宫请安,很少见到皇后,而今日传召,多半是因昨日那场不欢而散的寿宴。该来的总会来,钟意倒不觉得意外,将景宣交给乳母,向文媪道:“我可能会回的晚些,时辰到了你们便准备午膳,免得殿下回府,还要饿着枯等。”侍女们服侍着更衣,她动身入宫,乳母抱着景宣,有些担忧:“王妃不会有事吧?”另一个乳母则道:“皇后素来宽仁,想也不会迁怒王妃的。”皇后宽仁?文媪脸上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讥诮,逗弄小县主一会儿,心却静不下来,低声吩咐道:“叫人去太极殿外等着,朝议结束,便将皇后传召王妃的事情告诉殿下。”……宴无好宴,钟意早有预料。何家是皇后的母家,齐国公也是皇后的嫡亲兄长,虽然因太子之事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毕竟还是骨rou相连,昨日李政闹得过分,归根结底,还是因她而起,皇后少不得要□□她几句。然而她入殿请安时,皇后如往常一般和颜悦色,吩咐人上茶,又打发殿内宫婢退下,方才问:“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入宫吗?”钟意心中有些忐忑,轻轻应了声是。“毓华冒失,的确该罚,”皇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