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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便险些踩到一处断肢,原地顿了顿,才继续前行。卫所所在的三千军士也参与了方才那场战事,其余两个校尉远远见她,又惊又喜,上前施礼,语中崇敬:“居士,多谢!”军中出现女子,无疑是极扎眼的,众人望过去,便见那女郎绢衣素带,雅致翩翩,脖颈处尚有血痕,素衣也有所沾染,却仍有皎然高洁之气,心知便是那位以口舌劝退突厥来军的大唐女相,心中敬佩,齐行军礼,震声道:“居士,多谢!”钟意微微一笑,回了半礼,道:“幸不辱命。”一场兵祸得以幸免,终究是好事,秦王率军赶来,自是功劳,然而出力最大的,还是钟意。军士心中振奋,也不知谁先喊出口,最终万众一心,齐声高呼:“万胜!万胜!万胜!”军营中的慷慨激昂之气,同长安富丽奢靡迥然不同,钟意含笑看着,觉得心中某个位置被触动了一下。“从来没有女人做过这样的事,”李政不知何时到了近前,轻轻道:“阿意,史官会永远记住的你名姓。”钟意但笑不语。李政静静看她,道:“这是你的志向吗?”钟意微怔,转目看他。“如果是的话,”李政向她伸手,道:“我会支持的。”钟意眼睫微动,随即伸手过去,同他碰了一下。“我方才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见不得你受苦,”李政道:“我看着,心疼。”他此来风尘仆仆,必然辛苦,战场厮杀,竟连甲胄都不曾加身,然而这些,却一句都不曾提。钟意垂下眼睑,复又抬起,道:“你怎么会来?”“我原在丹州治水,途径驿馆,却见有加急文书送往京师,知道你在那儿,便叫人取了来看,”李政道:“知道银州造反,便匆忙赶来了。”钟意遣人往朝廷送加急文书,是在两日之前,而他竟只用两日功夫,自丹州赶来了。“路上,”她顿了顿,道:“是不是很辛苦?”李政轻描淡写道:“跑死了八匹马。”他不说马,钟意尚且想不起来,此时提及,忽然道:“朱骓呢?”“在那儿呢。”李政摆摆手,便有军士牵了朱骓来,他爱怜的抚了抚它脖颈,道:“我带人往此处来,半路碰见它了,见它口中血帕,慌忙往此处赶。”钟意目光微动,去看朱骓,便见那匹枣红马目光无辜,一脸乖巧的看着她。“阿意,”李政道:“你知我听那几个校尉说,你往突厥军营中去劝退他们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钟意望着他,却没言语。李政倏然笑了一下,凑过脸去,啄她唇瓣一下:“幸亏你没事。”钟意道:“这次多谢你。”“口头谢有什么用?”李政笑道:“要以身相许才好。”朱骓也跟着打个喷鼻。钟意笑道:“这你就别想了。”“那便换一个吧,”李政也不动气,转向她,目光灼灼,认真道:“以后,不许再冒这种险了。”钟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道:“你管我。”“最后一次,阿意。”李政伸手,扶住她下颌,叫她看着自己。他凑过去,低声道:“你再敢这么做,我就把你办了,直接娶回去。”钟意心中羞窘,压声喊他:“李政,你敢!”李政松开手,道:“你看我敢不敢。”第49章四问李政向来是个混不吝,这种事还真能干出来,钟意不欲就此同他争论,还有些说不出的窘迫,问军士要了匹马,作势要走。“阿意,”李政扯住她衣袖,挽留道:“我不久便要走了,你就当发发慈悲,同我多说几句吧。”“怎么这样急着走?”钟意不解道:“是回长安吗?”“不是,”李政身姿挺拔,目光锋利,道:“西突厥蠢蠢欲动,也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到了银州,脚下踏着边境的土地,他不再是在她面前讨巧卖乖的李政,而是大唐威名赫赫的秦王了。钟意看的有些恍惚,顿了顿,方才低声道:“此去小心。”“唔,”李政应了一句,语气忽然酸了:“先前你叫朱骓送信求救,想叫它去找谁?”钟意瞥他一眼,倒没瞒着,道:“苏定方。”“苏定方也在这儿?”李政先前急着赶路,真不曾在意这些此刻,听后,微微变了脸色:“你们怎么会聚到一起?”在长安处,苏定方尚且是潜逃要犯,李政身兼二十二州都督,其中便有银州,作为银州最高军政长官,钟意当然不会语焉不详,将彼此会面之事细细说了。李政听罢,语气更酸:“朝廷连通缉令都发了,你倒好,之前素无交集,只凭传闻,便相信他是冤枉的。”“你不信么?”钟意奇怪道:“先前覆灭东突厥,他曾在你帐下听事,我以为你们会很熟悉。”李政心中一甜,笑着试探道:“你是觉得他同我关系好,所以才帮他的?”“当然不是。”钟意道:“在长安,定方的名声可比你好多了。”“我名声很差吗?”李政面上笑意没了,板着脸道:“我也是很小就会背诗习字,得过诸多宿儒夸赞的。”钟意瞥他一眼,道:“你怕不是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出的长安。”李政聪明归聪明,胡作非为也是真的,当年泾阳候世子之死闹得不小,要不然,依照皇帝对这个儿子的宠爱,怎么也不可能把他送到封地去的。李政被她说的哑口无言,黯然道:“我想同你好好说几句话,你倒好,只想戳我伤疤。”钟意微怔,低声道:“对不起。”“一个沈复也就算了,”李政怏怏道:“就到银州的功夫,连一个月都没有,怎么又多了一个苏定方?”“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钟意无奈的反驳他:“你少胡乱编排。”李政道:“就是有。”钟意问他:“你看见了还是怎么着?”李政道:“我的阿意这么好,哪有男人见了会不动心?”他这张嘴,真是跟抹了蜜一样,只要有心,就能甜的人嗓子疼。“谁说的?”钟意不知说什么好,顿了下,方才道:“卫所军士那么多,遍地都是男人,也不见人家对我怎么样。”“那是他们自惭形秽,知道配不上你,”李政道:“最气人的就是苏定方和沈复这种,就像猴子看见水中月亮影子就想去捞一样,不知天高地厚。”钟意被气笑了:“你说谁是猴子呢?”“你同他们又没关系,”李政道:“急着凶我做什么。”“我几时凶你了?”钟意啼笑皆非,道:“再说,苏定方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