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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安抚的捏了一下。他的手掌温热,一如既往的有力。钟意那颗动荡不安的心,奇迹般的平静下来。一连串的命令落下,内侍宫人们都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皇帝轻轻拍了拍怀里景康的肩头,温声道:“告诉阿翁,是不是吓坏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有,”景康乖巧道:“我很好。”“还是叫人再来看看吧,”先前已经有太医诊过脉了,但皇帝仍不安心,吩咐道:“除去安国公处外,其余当值的太医都来看看,仔细些。”楚王妃方才受惊,又被皇后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面色有些泛白,扶着侍女的手,低声向楚王道:“我也有些不舒服……”楚王未曾言语,皇后却侧目看她一眼,那目光中满是警告,还有点隐藏起的阴骘。楚王妃一个战栗,便将未出口的话咽下去了。景康是真的没什么事,太医们开了一剂压惊的药,叫回去服下,早些歇息便好。皇帝颔首,吩咐禁卫统领姜宪全权负责此事,随即便叫众人散了。沈复受伤颇重,先前皇帝也发了话,钟意如何也得去走一趟,只是李政那边……她正有些犹疑,李政便挽了她的手,道:“我同你一起去。”钟意怔了一下:“我与他……”“都过去了。”李政温和道:“阿意,我只庆幸你无碍。至于救你之人,无论是谁,我都该去致谢。”他这张嘴,虽然总是不着调,但在关键的时刻,总能用最少的语言令她释然,满心暖意。钟意抬眼看他,低声道:“政郎,多谢你。”……沈复伤的不轻,此刻尚且昏迷不醒,钟意与李政一道往内室去,静静等了两刻钟,才见太医走出门来,恭声道:“殿下,娘娘,安国公醒了。”二人一道进去,便见沈复半歪在塌上,面颊瘦削,没有半分血色,冷不丁一看,倒跟内里中衣一般颜色。正是初夏,窗扉半开,他正向窗外看,眉宇间有种淡淡的倦怠感。李政既说感激,便是真心实意,上前一步,到塌边落座,沈复作势起身,也被他拦住了。“今日之事,我真心感激,”他诚恳道:“既是为阿意,也是为景宣和景康,日后幼亭若有所求,我必不推脱。”沈复有些恹恹,眼睫许久才动一下,他淡淡道:“我救她,不是为了殿下的感激。”李政静默不语,钟意则道:“多谢你。”说到此处,她顿了一下,方才道:“安国公。”沈复转过头去,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忽然又别过头去了。李政照旧不语,沈复也一样,内室气氛一时尴尬起来,钟意手指拨弄了几下腰间流苏,终于道:“从此以后,我们扯清了。”沈复并不看她,只道:“好。”明明也没说什么决绝的话,可见他应得这样轻松,钟意心里还是有转瞬的难过。她垂下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好好养伤,我们便先告辞了。”言罢,站起身来。李政自然也同她一起。沈复一直没有开口,她便当是默许了,同李政一道往外走,人未到房门,却听他忽然道:“太子殿下。”李政停住身,钟意也一样。沈复转向他们,淡淡道:“我能跟太子妃单独说几句话吗?”李政身体有转瞬的僵硬,然而转向钟意时,还是保持了最得体的风度:“好。”他温和道:“我便在外间等,不会有人知道的。”言罢,也不等钟意反应,便先一步抬腿,到了外间去。钟意目送他背影离去,方才转身去看沈复,缓步走了回去,少见的,她有些迷惘:“安国公,有何贵干?”“也没什么,”沈复道:“就是想再看看你。”“那时见你挡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钟意顿了顿,道:“我没想到会是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复道:“回过神时,人已经过去了。”“哦,”钟意只能道:“原来是这样。”又是久久的安寂。沈复没有再说话,不知是想到什么,竟出起神来了。毕竟是陌路夫妻,又有几年时光横隔,曾经亲密无间的人,竟然再找不到能说到一起去的话了。钟意心口有些闷痛,却也不打算开口,干坐了半盏茶功夫,终于起身道:“那么,我便先告辞了。”沈复依旧没有开口,钟意更不欲多说,正待离去,他却拉住了她衣袖,轻轻唤道:“阿意。”钟意心口处那些闷痛尽数化为酸涩,然后抬手,动作轻柔但坚决的拨开了他的手:“太医说你伤的很重,好在没坏了筋骨,还能养的过来,等情况好些,便归家去吧。”沈复松开手,举袖遮面,声音低不可闻:“我早就没有家了。”……钟意出了内室,便见李政趴在墙上,耳朵死命往上边凑,原还郁结的心绪忽然纾解好些,上前去道:“走了。”李政立即正襟危坐,挽住她手,道:“说完了吗?那我们走吧。”钟意今日经事太多,委实有些倦怠,向他一笑,道:“走吧。”返回东宫的路上,李政什么都没问,眼见着快到地方了,才低声试探道:“你们说什么了?我怎么都没怎么听到?”“也没说什么,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钟意有些黯然,倒不瞒他,道:“我也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才好。”李政见她颇有伤怀之态,不忍拿自己那点酸水逼她,温声安慰几句,又叫景宣与景康去逗娘亲高兴。钟意如何不明白李政与那姐弟俩的心意,心中虽还有些难过,却也不欲叫他们担忧,及至晚间入睡前,便神态如常。景康今日被吓到了,李政心疼儿子,打算搂着他睡,刚帮他洗了那双小脚丫,便见玉夏匆匆入内,见景康也在,转口道:“县主的小弓箭落在这儿了吗?叫奴婢来找呢。”钟意见她如此,便知是有事发生,吩咐人抱景康去内殿,方才问道:“怎么了?”玉夏低声道:“楚王妃小产了。”“啊,”钟意有些讶异:“怎么会?”“好像是受了惊吓的缘故,”玉夏神情凝重:“拖得太久,伤了身子,太医说她再不能生了。”“不用管,”李政淡淡道:“别人的事情,同我们家有什么相干?”钟意摆摆手,示意玉夏退下,这才道:“今日之事,是谁动的手?”李政忽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道:“我要说了,你可别恼。”钟意原也只是随口一问,听他这样讲,却怔住了:“你居然知道?”李政笑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