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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的声响,季婵带上帷帽下船,只见码头上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有身穿绸缎的商人,也有打着赤膊的船工,船上的货物刚被卸下,又有另外一艘靠岸,货物被一箱箱封存好,里头大部分都是北地的香料和毛皮,像丝绸粮谷等等的,都在另一个码头,离得不远,同样也是热闹非凡。后世的扬州有个说法叫做‘送客的饺子迎客的面’,季婵不知道唐朝是不是也一样,不过既然都来了,索性就吃碗面,不为情怀也为饱肚。坐着马车直达市场,四人随便找了一家食铺就盘腿坐下,掌勺的是位大娘,笑容满面的迎客进门,手头上的工作却一直没停。碱面下锅,大娘拿过一叠海碗放到灶上,筷子一拨查看面熟的程度,觉得好了就顺手一捞入碗。腌鸭蛋对切,码在面上,橘红色的蛋黄直往外冒油,浇头用的虾米小鱼,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吃起来却是鲜绕舌尖,久久不散。“汤别浪费,好东西都在汤里头呢。”见阿锦只顾着捞面吃,大娘和善的提示道。阿锦听话的喝了一口汤水,意外的发现格外的鲜甜,比上次吃的夜宵还好吃,面的味道不是由于上面的浇头,而是这底下毫不起眼的汤。“哎。”大娘笑了,又端来一小碟腌菜,“汤用河虾子熬的,鲜得很哩。”鱼头豆腐汤、鱼片蒸水芹、烤鱼饼,虽然亨饪方式简单,但是味道丝毫不差,特别是后面的烤鱼饼,里面rou质软嫩,外面却焦香酥脆,仔细吃还能吃到切成颗粒的水芹。季婵细嚼慢咽,努力把味道记在心里头,载入餐馆的菜单里。出了食铺,往大道直走第一个路口左拐,就是旅店,季婵等人打算在这里落脚,至于生意可以过两日再谈,毕竟扬州实在让人留恋忘返。此时还是正午,坊市正热,商家在门前挂起幌子,上面书着店名。扬州产丝,街上大多都是绢布庄衣料铺,来往的妇人和小娘子穿的衣裳也比长安花色多些,就连头上带着的发饰,也大多是色彩艳丽的绢花,手上的绣帕绣工精致,香味袭人。季婵习惯了素淡,不过女人的天性使然,她也难免多看了两眼。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将整个坊市贯|穿而过,溪上搭着木桥,两岸植着柳树,旁边还有亭子。季婵上了桥,手里拎着从小贩手里头买的灯笼,上面绣着侍女扑蝶,巴掌大的一盏,就要十文钱。到底还是喜欢占了上风,季婵拿出钱袋付了款,心里暗自感叹扬州的物价竟然比长安还要高些。“哎,你这人,走路能不能看着点?”季婵握着被撞疼的肩膀,眉头皱起。虽说是木桥,但是走道又宽又阔,她已经往旁边让了,怎么这人还能撞了上来!而且撞完就跑,连声抱歉都没有不对……季婵猛然想起自己是为什么穿越到到唐朝的原因,顿时脸色一变,伸手摸了摸腰间,果然上面挂着的钱袋已经没有了!里头大部分装着的都是铜钱,还掺杂了几块小金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怎么着也得拿回来,“阿锦!抓小偷!他偷了我的钱袋。”她话还没说完,阿锦就将手里的烘坚果往她手里一塞,立马追了上去,只是人实在是太多了,街道左右小巷子又多,即便是武功高强的阿锦也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击毙命’。正当她要跟着小偷转入巷陌时,一名男子陡然从里头走出来,手里拿着季婵的钱袋,温和的问道:“这位小娘子,这是你丢的钱袋吗?”阿锦不答,反问道:“那个贼呢?”“一时大意,让他跑了。”男子相貌俊美,一双桃花眼流转多情,“快把钱袋收起来吧,出门在外不宜露财,免得招来窥探,某姓陆,单名一个桥字,还未请教娘子姓氏?”阿锦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样,缓缓道:“这钱袋不是我的,我不过是帮人抓贼而已。”陆桥脸上一僵,温柔的笑容也为之变淡,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正巧季婵找了过来,看见两人对峙,阿锦的袖中露出一点锋芒,季婵瞳孔紧缩,并不问清缘由,而是下意识的将阿锦挡在身后。“这位郎君,若是我的侍婢有得罪过你的话,那我替她为你致歉。”季婵行了一礼,目光落在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不自主喃喃出声,“我的钱袋……”声音虽小,却被陆桥听得清清楚楚,他立马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回礼道:“原来是这位小娘子的钱袋,陆某未能擒住小偷,只是抢回了东西。”他看了阿锦一眼,又说,“娘子多虑了,我与你的女婢并未起冲突,不过是恰好碰见而已。”他将东西递还给季婵,“某姓陆,单名桥字,不知娘子是哪里人氏?”季婵愣了一下,回道:“奴姓季,初到扬州宝地。”陆桥道:“原来是季娘子,可是长安人氏?”“陆郎君为什么笃定我是长安人呢?”季婵问道。“某曾经跟随家父北上长安,对于哪里的口音很是耳熟,北地的郎君和娘子都很豪爽好客,酒量也很不错。”说着说着,陆桥抬头看了眼天色,歉意道:“家中还有事情,便不多加打扰了。”季婵隐约觉得蹊跷,便多问了一句,“不知郎君家住何处,他日好差仆人上门道谢。”实际上她并没有期望对方会回答,毕竟二者只是萍水相逢,对于地址这种私密的讯息是不会轻易透露的。陆桥微微一笑,“单瑜坊永晴巷往里走第五家,陆府。”“……”季婵咳了一声,道,“好……好。”陆桥走了之后,季婵等人也不在外面闲逛了,阿锦提着一把水芹,这是弄回去给乌鸫吃的,净吃rou也不行,鸟屎臭一屋了。“娘子,那人没那么简单。”阿锦晃了晃手里的水芹,对于陆桥的突然出现带着深深的怀疑,说实话,那条巷子她虽然没进去,但是也就前后脚的时间,怎么可能一个一点武功都没有的人,轻易间就把钱袋从一个成年男人手里头抢回来?而且阿锦仔细打量过陆桥,既无内力,下盘也不稳当,就连那双手也是一个茧子都没有,就是一个富家郎君。身边没有半个奴仆,自己独自一人出现在小巷里,身上的衣服齐整,半点搏斗过的痕迹都没有,可能吗?“我知道。”季婵踏进旅店,接过水芹,转身上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方肯定还会有后招的,咱们就候着吧。”“对了。”她打开门,想起了什么,道:“再过几日我就要和顺德书坊的赵东家在食铺谈生意,你到时候帮我预定一桌宴席,线装书等物还未扬州书坊出现,我想我们的到来一定会掀起一番大波澜的。”话锋一转,再回到两月前。“殿下,殿下您就带上我呗。”阿喜抱着柱子,怎么扯也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