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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稍微远了点,轻轻叫了他一声:“石越卿?”“嗯。”他的声音特别沙哑,不再是一贯的深沉圆润。他像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似的,清了清嗓子,才叫我道:“嗯,小满,我在。”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皱起眉头,忍不住地问他:“你好吗?”他很诚实:“不太好。”我心里狠狠地一震,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可能性,但又立刻消失掉了。我不想在他心绪这样起伏的时候去没完没了地追问。于是我忍住眼角的酸涩,努力地笑起来。“我也不太好。汐凰生日,拽了一大帮朋友一起来玩,结果刚进来她就跟Allen跑得没影了。石越卿,你知道吗?今天这里都是成双入对的,我被撒了一脸的狗粮啊!”吸了吸鼻子,我微微一顿,又接着说,“这个乐园怎么一点创意都没有啊,跟两年前一模一样,连那个卖酒的摊主都没换!”“小满……”他忽然就开口叫我,声音那么轻,却丝丝缠绕,不知怎么就落在我心尖上。我一下子就安静了,无意中抬眼,我看到跳楼机的大圆盘正在慢慢向上攀升。我走到稍微安静些的地方,等待着他的声音。过了许久,他才终于说道:“我想抱抱你。”他的声音那么低,带着沙沙的质感,不知怎么,竟让我的泪水一下子就流出来。我们分开这几个月,我虽然想念他,但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所以虽然有时空落落的,但从未真的觉得多么孤独。可此时此刻,我觉得我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迫切地希望自己能立刻出现在他的身边。跳楼机的大圆盘停到顶端了,我仰头去望,夜幕是漆黑的,光影打在天空之上,斑驳而美丽,但我却从中看到他瞳孔的颜色。我想起自己曾在那上面对他说:我爱他。就是那个瞬间里,我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前所未有的,铺天盖地而来的孤独。它们像步步蚕食的怪兽,将我身周的欢笑声和叫闹声一点一点吞掉,却神奇般地将他身边静谧无声的沉重气氛一分一分地扩大。在我爱的人需要我的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可是——我缺席了。……这才是真正的第十一级孤独。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小满的生日。祝小满生日快乐!还有四章大结局。☆、第二十九章父与子【非小满视角】(1)石越卿曾经很多次地想过与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他觉得自己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说,想质问他以前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为什么对他不管不问。他觉得自己一定会问问他,事到如今,有没有过后悔,是否感到讽刺。他和他父亲,近三十年里一直站在对立面上,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在父与子之间的这一场拉锯战里,他确实胜了。可是胜了又怎么样呢?这一场胜利,除了孑然一身的无奈以外,又带给他了些什么?小满曾经那样问过他:如果爱德蒙没有宽恕唐格拉尔,他会开心吗?他不知道。……雷雨不眠夜里的那一个电话,先是伍舒安打来的。小满的酒量很浅,那天晚上跟着石越卿去参加聚会,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困得直打蔫。他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结果从车子上她就开始睡得香甜,连到家了她都没有反应。他将车子停好,自己却不敢动,侧头去看她。小满有一张可人的鹅蛋脸,但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却显得很清瘦。她的鼻尖小巧,额前的发梢微微滑下来,几乎落在她长长的乌黑睫毛上。她睡得那么安心,似乎是只要靠着他,去哪里都无所谓。石越卿的心头微微一颤,那根挂在心间上的弦不知道又被哪里来的仙子轻轻拨弄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小满从车里抱出来,她动了动,似乎是眯了眯眼睛。然而看到是他,立刻像一只小猫咪一样把自己缩一缩,毫不犹豫地又蹭回了他的怀里。他看着她那副心满意足的小模样,只觉得连指尖都是酥软的。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能睡着。小满就在他的身边,他想翻一翻身子,又怕吵醒了她,于是干脆起身,到厨房去接了一杯水,然后走到客厅,望向外面。窗外是一场雷电交加的大暴雨。伦敦的天气一向是不温不火的,最常见的是霏霏细雨,阴阴的,缠绵悱恻。而像这样痛快的霹雳雷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就是在这个时候,茶几上的电话震动起来。手机震动的声响有时莫名令人感到更急促,不知为什么,石越卿在听到这个接近凌晨四点钟电话的瞬间,手上就不自禁地紧了几分。他拿起来一看,那上面赫然显示着伍舒安的名字。石越卿知道他父亲此时此刻正在经历着什么。石在煜母子的携款潜逃,律所事务岌岌可危,合伙人内讧逼他下台,这每一桩都不是轻易能够解决的问题。股东大会应该正在进行着,而它的结果将会决定石贺和律所接下来的走向。他心中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可却下意识地拒绝承认自己的失眠跟石贺有着丝毫的关系。可伍舒安的电话偏偏在这个时候打进来,她能有什么事呢?石越卿将电话握在手中,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许多想法。几乎是在疏忽之间,他就判定,伍舒安的这个电话无非是将股东大会的结果通知他。如果她成功地将石贺斗倒了,那么现在无非就是跟他耀武扬威;如果她失败,那么也不过就是冷嘲热讽两句。他看着屏幕,不自禁地轻笑一声:伍舒安大略是忘了,石贺现在是成功还是失败,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电话在石越卿的手中震动了很久,他一直握在手里,却始终没有接起来。终于,手机不再发出催促的声响,他将它重新放回茶几上,自己喝了一口水。然而电话却又一次地拼命震动起来。石越卿皱了皱眉。他下意识地以为又是伍舒安,结果抬眼一扫,却是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他略想了想,还是将这个电话接了起来。“喂?”他怕吵醒了小满,往阳台走去。电话那一端很吵闹,石越卿的眉头紧锁了起来。“你是石贺先生的家属吗?”对面的电话里传来一个很陌生的声音,但是这样的语气莫名就先让石越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将阳台的门关上,潮湿的雨水气息涌上来,伴随着有一道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