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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许久,认定和政.府搞好关系很重要,坚持拿下。于是在酒店里,持两种观点的人形成了对垒的两股势力。林肇伦那方则毫无动静,大有作壁上观的意思。难怪他如此爽快,一早让林谨承全权负责,想必预见过今天的局面。老狐狸。正值一筹莫展,林谨承想起,上回在包间发觉林肇伦对闻萤有些与众不同的兴趣。那天闻萤躬身轻问:“林董,请问这汤需要给您分一下吗?”“不用了,谢谢。”林肇伦语气温和,说完就被身边人叫走。但此后他的眼睛一直有意无意地瞟向闻萤。甚至在她上了菜准备离开时,林肇伦手伸入衣兜,弄掉一枚领带夹。闻萤捡起看他和旁边人正在碰杯,相聊甚欢,就没贸然打断。后来闻萤交给林肇伦的助理,谁知他转天找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林董想答谢闻小姐,请闻小姐吃饭,请问有空吗?”来了三次,闻萤分别用“不用那么隆重,谢谢林董好意”和“抱歉,今晚约了人”拒绝了。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姿态,做张做势也要让林肇伦知道,她不是随便的女人,顺便试探他是否一时兴起。事不过三,她偏就要试第四次。*林肇伦的短信发到闻萤手机上的时候,林谨承正伏在她的后背。环住她细软的腰,头虚弱地搁在一边,半是空虚半是踏实地舍不得松手。下方那具纤瘦的身子还在轻颤,感受浪头自最高处跌落后,久未止歇的余韵。那是他的功劳,林谨承前所未有的满足。腻着她,用体温灼伤她。就算做一万次她仍是无暇,再不能有人替代。尤其现在,他开始觉得抓不住她。和林肇伦见面这事是闻萤单方面决定的,告诉林谨承时,她已经婉拒三次了。惊讶她有这样的心计,林谨承同时也记起,是他怒其不争地唤醒她内心的怪兽。“闻小姐,邀请你周六晚上七点,锦绣路满园吃顿便饭。”闻萤打开手机,照着念出声。屏幕映亮她的脸,她不禁笑说:“你叔叔好正经呀。”“男人对于没到手的猎物,总能维持体面和教养。”“在说你自己吗?”“闻萤……”“你会不会遗憾要是早知道他对我有兴趣,就早拉着我亮相了?”闻萤说着翻过身,用手机照他。林谨承皱眉,光线描摹他脸部立体的轮廓。太刺眼,他拿手挡了下,“你别这么说。”“不怕我跟他跑了吗?”“你不敢。”林谨承话里透着阴戾,“你敢和他跑,我就杀了他。”闻萤一震,乏力地笑。是啊,你吃定我狠不下心。纷繁的念头沉到心底,她笑也是落寞:“你就那么有把握,我不会动心?”他反倒苦口婆心:“不要想这么多,这种时候我们就该里应外合,掐住他的七寸。”哦。闻萤忽然懂了,这人未必不爱她,只不过爱情对他是可以让步的。让给更要紧的事。多好啊,这是个有事业心,有野心的人。她应该高兴。可就是情不自禁会想,那些更要紧的事情长如元宵节悬挂河岸的花灯,哪里是个头呢?*得知去满园吃麻辣火锅,闻萤有些意外,第一次约见不都选一些能保证吃相的地方吗?她没去过满园,按地址穿过马路,大片的中式庭院盘踞湖畔。朱红大门内有人迎候着,闻萤报上林肇伦的名字,即刻有一袭月白旗袍小跑来,给她领路。院子里没有大堂,一间间的屋子门扉紧掩。白墙黛瓦和小桥流水一应俱全,处处移步换景。不过闻萤没心思欣赏,转过南侧的月门就见一处封闭院落。月白旗袍跟到这,抬手示意她请往里走。隔着一扇精美的银杏木屏,闻萤瞧见坐在桌边的林肇伦。闻萤提振笑容,翩然步入,“林董晚上好,我是不是来晚了?”她穿墨绿色菱形纹短外套,一条修身牛仔裤,长发挽在头后,干练利落的样子,叫人无法轻慢。“是我提前到,闻小姐请坐。”林肇伦衬衫挺括,笑容和煦,“一顿家常便饭,叫我林先生就好。”“好的,林先生。”“这是菜单,你看看有没有要点的。”闻萤接过菜单,免去道谢,只冲他弯起一对月牙眼。她眼尾本就微微上挑,眼风飞去捎带不经意的妩媚,像柔弱无骨的手,在人心上轻轻地挠。可惜林肇伦大概见多了风月,脸上掠过微妙的笑影,端坐着没有别的反应。一本菜单捧在手里,闻萤拿眼逐字辨认。心里想的是潘蕴慈教她不要耍心眼,大方坦白,有一说一。是啊,闻萤也知道,林肇伦见过的人比她吃的饭还多,想玩什么把戏只怕瞬间就现出原形。但她到底是受过潘蕴慈的指点,有备而来——“都点的差不多了,我再要个鸭肠吧。”“闻小姐喜欢吃鸭肠?”“是呀,鸭肠肥肠,以前住小街的时候,我们经常吃。”林肇伦终于面露怔忡,“……是很像了。”闻萤佯装听不懂,“很像?”“闻小姐和我一个朋友很像。”“有这么巧吗?”灵动的眼眸闪烁,闻萤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林先生特意约我吃饭,这算不算‘睹人思人’?”这一句逗笑了林肇伦,笑中的哀伤一闪而过,被闻萤机敏地捕捉。那哀伤像是趁他没注意,溜出来打个照面,匆匆又钻回去。闻萤装作没看到,把菜单递给服务生。林肇伦说:“闻小姐很难请。”“我平时连主管都没约见过,突然来了老板,我惶恐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难道要惶恐三次?”“第一次是客气,第二次是惶恐,第三次是怀疑。”“客气我理解,惶恐什么?”“捡到领带夹真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我坚持换一顿饭太隆重。可已经拒绝了一次,再拒绝未免不给林先生面子,所以我找了个理由,惶恐我撒了谎。”“那又怀疑什么?”“怀疑林先生非这么小题大做,动机不纯。”“为什么现在不怀疑?”“因为林先生真的很有诚意,而我,当然也懂保护自己。”林肇伦爽利地笑,身上那股令人敬畏的气势消散,看得出对闻萤印象不错。他说平日工作太忙,结交的都是生意场上朋友,利来利往,说话难免相互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