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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千乔还在归花厅,这次没关窗户,他低头不知在写什么,一边写一边说,周围那些人便连连点头,神情认真。好像确实有点将军的架势。她揉揉烧得发疼的眼睛,打算眯一小觉,忽然感觉树后盘着团人影,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她好奇地伸长脖子,就见映莲缩在树后,两眼放光地望着归花厅内,一会儿对花流泪,一会儿又迎风叹息。“映莲jiejie……”她这是做什么?映莲大吃一惊,待回头发现是她,脸顿时黑了,转身欲走。辛湄冲她小小挥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供出来。”一席话说得义薄云天。映莲摔了一跤。辛湄蹭过去,顺着她方才望着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这角度真不错,刚好能看清归花厅里的景象,还不至于被人发现。看看窗口,眼下站着的人是斯兰。她恍然大悟:“你暗恋斯兰啊?”映莲脸上一阵红一阵绿,又怕她嚷嚷出去丢脸,只好忍无可忍捂住耳朵。辛湄理解地点头:“我懂我懂,戏里说过,暗恋才是最美的。每天躲在树后偷看他,也是一种爱。”那叫偷窥狂……映莲含泪地想,其实自己这些年暗恋陆千乔,不叫他发觉一星半点,有空就躲在暗处偷看,确实也和偷窥狂没啥两样。“这种事还是需要有个人来牵红线的。”辛湄握住她的手,十分诚挚,“我来帮你吧?你好心偷偷放了我,我总得报答你。”映莲被她满脸亮晶晶闪烁的王霸之气与圣女之光晃得花容失色。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你陷害情敌,情敌却反过头来道谢,顺便替你和别人拉红线更恶心的事了。她被恶心得泪流满面。“映莲jiejie?”辛湄不解。映莲回过头,似是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哇”的哭声,使劲一跺脚,转身跑了。去眉山居因饮酒过量而引发的低烧没两天就好了,辛湄又开始活蹦乱跳,陆千乔那边似乎也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了,这日便领着她启程离开皇陵。来送行的妖排了一长串,趁着斯兰满脸不舍地跟陆千乔表达忠诚,顺便赌咒发誓替他守好皇陵,辛湄绕过桃果果的白眼,再对着躲在树后偷窥的映莲jiejie比个大拇指,这才偷偷溜到后面去找赵官人要签名。赵官人感动得老泪纵横,在辛湄递上来的手帕上签了十几个名,一面感慨:“不愧是将军大人的真命天女,果然有眼光!有品味!”辛湄愕然:“什么真命天女?”赵官人比她更愕然:“你还不知道?天神遗宝同心镜都能把你俩映出来啦!那面镜子诡异的很,只能照有姻缘的男女,其他人一概照不出。那天你俩不是被映在镜子上了吗?不信的话下次回来再照照!”辛湄张大嘴,老半天才合上,十分怀疑:“那镜子一定是假的吧?”“皇、皇陵里的宝贝怎、怎么会是假、假的……”赵官人急得结巴了。“准备走了。”陆千乔终于摆脱一群缠绵深情妖怪的依依不舍,回头望向这边。辛湄悄悄地拉着赵官人的袖子:“对了,做人偶的师傅是谁?大叔你帮我找他要几个签名,等我回来找你拿。”赵官人露出个猥琐的笑:“那个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姑娘只要细心些,定然能发觉的。”……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么。辛湄走到陆千乔身边,看着他给烈云骅上辔头。烈云骅是他自己的灵兽,或者说,坐骑。辛邪庄也养过各类马驹,最高贵的莫非通体雪白如银的龙马,日行万里,乘云御风也不在话下。然而和眼前的烈云骅相比,却又差了许多灵气与桀骜。最好的灵兽总是最桀骜任性的。辛湄看着烈云骅冷淡高傲的姿态,觉着它跟它的主人真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听说像他这样被贬来看守皇陵的官员,都等于变相监禁,皇帝不下旨就一辈子不能出来。可是他好像自由的很,来去自如,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从某方面来说,陆千乔也是个相当彪悍任性的人。她凑过去,把脑袋伸到他面前,问:“赵官人说同心镜能映出我们的样子,所以我俩有天定姻缘,是真的吗?”陆千乔手一抖,没拴好的辔头摔在了地上。“是真的?”她神情严肃。他刻意别过头,不去看她直率的眼睛,一面飞快捡起辔头继续扣,一面耳根却慢慢红了。“……假的。”好冷淡的回答。辛湄蹭过去研究他的眉眼,揣摩他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背过身,给烈云骅上马鞍。她松一口气:“就说是假的……我才不会嫁给你。”陆千乔翻身跳上马背,一言不发,突然伸手抓住她的后领口丢在身前,她的膝盖撞在辔头的铁环上,疼得眼泪汪汪:“你……你肯定是故意的……”“闭嘴。”他一扯缰绳,烈云骅长嘶一声,蹄下生火,一跃而上云端,乘风而飞。辛湄揉着膝盖,抬头看他面无表情的脸,今天他好像面瘫的尤其厉害,眼珠子都一动不动盯着前方,是不是在生气?她想了想:“陆千乔,你心情不好吗?”没回答。“是气我刚才说绝对不嫁给你?”依旧没回答。“还是担心找不到眉山大人,问不到战鬼一族的事情?”他就是不说话,板着脸装哑巴。“其实这种事真的不要想太多,俗话说祸害遗千年,你囚禁我,抢走我的秋月,还动不动就欺负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肯定能活一千年的。”他的眉毛终于抖了一下。“我爹说过,天下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不可逆转的,所以就算我被批命说是克夫,他也始终相信我肯定能嫁出去。而且,虽然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我也不希望你死掉,皇陵里大家肯定也希望你能一直活着,你说对不对?过日子还是要乐观点。”陆千乔啼笑皆非,看看她的脸,那么认真,绞尽脑汁在想语言来安慰他。可说出的话总是上一刻让人恨得牙痒痒,下一刻又温柔的宽慰一下,叫人不知怎么办才好。“对了,赵官人说,做木偶的那个师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知道是谁吗?”她的思路总是变得特别快,一下子就跳到人偶身上了。陆千乔暗咳一声,故作自然地别过脑袋眺望远方飘渺的云雾,声音十分淡定:“嗯,是我闲来无事做的。”辛湄差点从马背上翻下去,他飞快揽住她的腰身,冷不防她死死抱住他的胳膊,眼神从惊骇发展到惊喜,再发展成狂喜,最后变成了热辣辣的崇拜。“真的?”她问得特小声。他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