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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竹帘被一只戴着黑丝手套的手卷起来,大僧侣探出脑袋,悠哉地冲他微笑。“不是找你,是找她。”他指了指花车里塞满嘴枣糕的辛湄。陆千乔皱紧眉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身,挡住了他肆无忌惮的视线。“花车里的漂亮新娘!”大僧侣把手拢在嘴边,高声叫唤,“多谢你上次的月饼,今日我来还礼。”辛湄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好奇地看了他半天,愕然开口:“我认识你?”“嗳,这么不给面子。”他不以为意地笑,“忘记我了?那也没事,还礼给你,顺便,崇灵谷那只狐狸的贺礼我也帮你带来了,接好!”长袖一扬,他抛来一只偌大的盒子。陆千乔出手如电,瞬间便拦了下来,盯着他望了片刻,方慢慢垂眼,手里捏着的是一只长宽尺余的木盒,盒中还有两只小盒,一只里面放着一枚鸽卵大小的明珠,一只里面是一串黄金打成的精致项链。“项链是我送的。”大僧侣笑起来懒洋洋,慢悠悠,“祝你们百年好合,如胶似漆,早生贵子。”项链上散发出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陆千乔面无表情,直接把盒子扔了。他也不生气,依然笑眯眯:“何必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我对你还挺有好感呢。”陆千乔转身,吩咐:“继续走。”迎亲的队伍继续前进,那辆金碧辉煌的长车渐渐便看不见了。辛湄探出脑袋看了老半天,突然灵光一动,想起来了:“哦!是那个吃rou的假僧侣!”陆千乔淡道:“不要想他。”呃,吃醋了?辛湄捧着下巴对他甜甜的笑:“乖,我心里只有你。”他面上浮现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坐稳了,小心掉下去。”有狐一族……那天在嘉平关,郦闵临走时提了一下,他们最近蠢蠢欲动,连母亲也十分烦恼。一个认定自己是天神后裔,一个坚决不承认对方的天神血统,矛盾就是这么来的。近几年战鬼一族凋零,想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陆千乔,你在想什么?”花车里新娘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笑了笑,是了,还在成亲途中呢。“没什么。”他替她拉下窗帘,“坐好了,现在要加快脚步,天黑前赶到皇陵。”*成亲这种事,别人看着喜庆,局中人只觉得累。战鬼一族结个婚,比生孩子还烦。辛湄蒙着盖头,被陆千乔抱在怀里,一会儿上刀山,一会儿跨油锅,据说身上那件百鸟羽毛编织的嫁衣就这么个作用——在刀山油锅的途中,不许掉下一片羽毛,否则便是不吉利。好容易等进了门,迎头又一只大铁球横飞而来——这到底是洞房还是机关房?!眼看着陆千乔轻轻松松一脚踢飞了那只铁球,把墙砸个粉碎,那间可怜的屋子就这么硬生生变成了废墟。原来……洞房在后面。辛湄被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摆出娇羞的模样,只听脚底嗖嗖数声,床板下面扎出一排钢刀,硬是把喜床变成了笼子。新郎站在笼子外,正要摞袖子折钢刀会佳人,笼里的佳人早已暴跳起来,一脚把钢刀们踢断了。“过来!”辛湄扯下盖头冲他勾勾手指,“现在——终于可以洞房了吧?”与子成说(三)推倒和被推倒两者间,陆千乔觉得选择前者他比较能接受。于是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床上新娘的柔软双肩,犹豫只有一瞬,接着便打算推倒。辛湄突然抬手拦住:“等等。”……之前火急火燎的人是她,如今终于成婚,她让他等?他不等。凤冠被轻轻取下,他的手指摸索在她浓密的发髻间,缓缓拔下一根发簪。一绺长发滑落。辛湄抬头看着他,再看看他身后的窗户,顿了顿,问:“你、你真打算开着窗户洞房?”陆千乔转身,赫然望见窗户大开,皇陵里一群小妖怪都挤在外面,大眼瞪小眼地咬着手指看他们。“……”簪子从手里滑落在地。桃果果忙着捂住弟弟的眼睛,省得纯洁的他被带坏,斯兰忙着拽人离开,映莲……映莲不见人影,想必又躲在暗处扎小人了。唯有赵官人搬了一张桌子坐在窗前,上面堆满零食茶水,一面大吃大嚼,一面冲他猥琐地笑:“将军,你只管大胆的上,我们给你鼓劲。不会的地方,我保证教得你妥妥当当。”陆千乔面无表情走过去,开口:“走。”呼啦啦,群妖如鸟兽散,将军这么多年的积威果然不是假的。赵官人把半桌瓜子壳儿扫落在地,走过去,偷偷塞给他一粒纸团,且挤眉且弄眼,小声道:“将军,这种事,男人嘛,有时候难免力不从心,给你个好东西。”陆千乔打开纸团,只见里面包裹着两颗颜色和形状都极其猥琐的小药丸。赵官人胡须抖动:“用了就知道,别人我还不告诉他。”两颗药丸被塞进了他鼻孔里,陆千乔一把将窗户拽上,锁好,窗帘拉紧。……洞房花烛的气氛好像不剩多少了。他转身,辛湄不知什么时候把嫁衣脱下,只穿一件水红色罗裙,坐在桌旁用筷子挑面条吃。面是用香油拌的,上面撒了花生与核桃的碎屑,还是取名字里的吉祥之意。辛湄好心替他盛了一碗,招呼:“过来吃点东西,饿了吧?”他又是上刀山又是跨油锅,比胸口碎大石还忙,怪不容易的。眼见她嘴边吃得油汪汪,他忍不住想笑,一整天绷在心底隐藏的紧张也终于消散开。陆千乔走过去端起碗,挑了一筷子面送到她嘴边,低声道:“这个是互相喂着吃的,张嘴。”辛湄乖乖张嘴,顺便也挑一筷子给他:“原来你们族里的风俗不是喝交杯酒,是吃交杯面。”几颗花生的碎屑沾在她唇边,陆千乔用手轻轻抹了一下,不知为何,想到第一次把她带来皇陵,关在黑漆漆的小屋子里,他推开门,便见着她低头吃槐花饼的模样,柔软的黑发,柔软的面颊,还有沾在脸上的碎屑。她像只白色的小兔子。“辛湄,过来。”他放下碗,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拽,她就从椅子上滑坐在他腿上了,顺便反客为主,抬手搂住他的脖子。“陆千乔。”她把脸贴在他脸颊上,“你今天没带着捆妖索吧?”“嗯,没带。”他笑。“那你闭上眼,我要亲你一下。”他又一次顺从地闭上眼,漂亮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辛湄捧着他的脑袋,越看越喜欢,低头在他两边脸上重重亲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