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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笃笃笃!不是霍去病的暗号,是长箭扎入战车木板的声音。“笨蛋,都不知道躲着点!”耳后传来熟悉的小霍的声音。脖子上疼疼的,有热热的液体流下来。“我受伤了?”“废话,战场上都能走神,不死算你命大!”他的声音很臭,估计脸色更臭,虽然我现在看不到。我现在头被他摁得低低的,只能看见鼻子下面那一小块血红的地。一只小小的蚂蚁被四处流淌的鲜血围困在中央一小点凸起的干地上,无处可逃。“如果现在就死了,你最遗憾的是什么?”他忽然温柔的问我。最遗憾的?我真的不知道我最遗憾的是什么?我是一个克隆儿,从小住寄宿学校长大,母亲跟我的感情并不深。她还年轻,对一个长达176年的生命来说,45岁是很青春的时光,她享受着丰富多彩的爱情生活,对我孜孜不倦的财迷行为非常不屑一顾。可是我真的财迷么?我虽然找了这么一个高薪高危的工作,又买股票、开网店,听见有赚钱的机会就眼睛发亮,可我并没有打算退休以后闲着没事天天数钱玩。我为什么要追逐钱财?或许只是因为它比较明确,比较好把握,可以一分努力一分收获,不像爱情那样难以捉摸。“最遗憾的,是没有好好恋爱过吧?”我略微有点迟疑。“你渴望爱情?”他非常诧异。这诧异的语调立刻激起我的恼怒,我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他:“是的,我渴望爱情,就像鱼儿渴望水,花儿渴望颜色,云彩渴望阳光。”“想不到你也有这样诗意的少女情怀啊!你知道我说要参加你这组的时候那些同事怎么说的么?”他的笑声很促狭,“蓝天?你这样的帅哥跟她一组最安全了,一定不会遭受性sao扰,因为她只对钱有兴趣。”我只想冲他翻白眼儿,可惜他看不到;我还想叫那些背后说坏话的同事们闭嘴,可惜他们听不到。我还能干什么呢?只能什么都不干,低头生闷气:原来贪财是这么影响妙龄女郎形象的一件事啊!我怎么才知道?我伤心的哭了。眼泪滴下来,把那只小蚂蚁打入血泽。☆、7.白起霍去病安慰的拍拍我的肩,不敢再笑我。箭雨中浴血而卧,危险得仿佛在地狱。被霍去病保护着,又安全得仿佛在天堂。不知道在这像天堂又像地狱的地方呆了多久,战场上震天的怒吼忽然停了一瞬。很短很短的一瞬。笃笃的箭雨声停了。哀哀的悲嚎声响起来。紧接着是嗷嗷的欢呼声。悲嚎声和欢呼声都很大,像仲夏时的雷鸣,像月圆夜的海潮。霍去病割开缚着我的绳索,拉着我翻身坐起,向车外张望。赵军的阵形乱了,挤作一团。黑压压的人群中央,缓缓立起一根旗杆。杆上不再是猎猎的旌旗,而是一袭已经布满血迹和箭洞的白色战袍。战袍飞扬,飘荡出一个血红的大字:降!赵括死了。赵军降了。这不是结束,这是一个更大悲剧的开始。笃笃笃!有人敲车板。一个圆圆脑袋瘦小身材的赵兵走过来,站在我们眼前。他的眼睛黑黑的,吃惊的上下打量我。然后一言未发,转头就要走。“喂,有什么事吗?”我叫住他。“我叫小叶儿,不叫喂。”他回身看看我又看看霍去病,“大将军临终遗命,让我解开绳索,放了神仙jiejie。原来这位大哥已经先这么做了,我可以放心归队了。”“小叶儿,你多大了?”我看他面容尚稚,说话却很有条理,忍不住问。“十一。”他的表情非常严肃,严肃到如果我不注意这个数字的话,会以为他是个成人。“jiejie带你离开这里吧?”“不,我要归队。”他拱手为礼,然后转身离去,不多久就没入了那一大群面黄肌瘦的赵兵中。我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掏出一只个人飞行器,递给霍去病。霍去病接过去,却又摇摇头:“蓝天,现在起飞,会成为箭靶子。我们离秦军壁垒太近了!”他脱下身上的赵军战衣,扔到一边。里面是黑色的紧身防护服,令他身材毕现,连胳膊上肱二头肌的隆起都能看得出来。他翻了翻我的背包,不满的嘟囔:“怎么不带件长袍来?扮神仙怎么可以没有扮神仙的专用工作服?”“扮神仙?”“扮赵军肯定是死路一条,现在就往外飞会变刺猬,等晚上再飞……我看秦军很快就要清扫战场分离俘虏,估计等不到晚上了。”他看看我,又说,“你身上这件长袍还像点样子,可你居然受了伤,神仙怎么可以把自己弄得血糊糊的?”他从背包里找出一卷绷带来,不由分说的给我脖子上缠了一圈。再拿了条纱布,在我脖子上擦来擦去。然后离远两步,端详了一会,往纱布上啐了口唾沫,伸手就要往我脖子上抹。我下意识的往后一躲,没躲开。他一边擦一边嘲笑我:“嫌脏啊?谁叫你不带瓶水来,这块血迹干了,没水擦不掉。”绷带是高科技材料制作的,跟皮肤的色泽质地差不多,缠上这圈绷带,再拭净周围血迹,应该不容易让古人看出来我受伤了。他终于满意的放开手,旋即又从包里拿了块纱布递给我,然后把那张黑一块黄一块的脸凑过来。“愣着干嘛,这里没镜子,快帮我擦!”他的眼睛闭上了又睁开,睁开了又闭上,不耐烦的催促我。我轻轻的用纱布擦拭他的脸庞,从额角到眼角,从印堂到人中,从脸颊到下巴。黑的灰,黄的土,一层层转到纱布上;浓的眉,乌的睫,直的鼻,方的唇,一一从恢复本色的皮肤上凸显出来。尸横遍野,血流漂橹,幸存者默然肃立,重伤者哀然呻吟,胜利者傲然而入。这样一个炼狱般的战场上,还有如我如他这样两个局外人,做着假扮神仙的勾当,意图脱身。真荒谬啊!可我却喜欢上了这个荒谬的瞬间,尽管那不过是一段短短几分钟的时光。一队队秦兵向战场走来,收缴武器,然后将赵军百人一组,分开看守。走到我们这边时,看见霍去病古怪的紧身防护服,几个秦兵都是一愣。他们的小头目看看霍去病又看看我,大声喝问:“你们是哪国派来的jian细?”霍去病大剌剌的走近他们,双手叉腰转个圈,然后往自己身上各大关节处指来指去,说:“哪国的?看看清楚,现在有哪个国家能缝出这样的衣服?”“这衣服不是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