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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你以前也姓过赵。”鹿萍从新加坡回国之后,没过多久就嫁了人,那人和赵林松的父亲是兄弟,虽然鹿呦呦是抱养的孩子,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也算是兄妹一场。回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助纣为虐的缺德事,赵林松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人活一世,果然不能作恶太多,否则,真不知道会不会坑到自己家人身上。他目送着鹿呦呦上了公交车,看到女孩用那双清纯而明亮的小鹿眼睛,隔着车窗看着他,又朝他挥了挥手,赵林松不由得回想起二十年前的光景。那时他只有十五岁,某天刚一回家,就看到一个明艳动人的二十三岁女人跟在他的小叔身后,浅浅地笑着,温柔得像一汪水,一双清明透亮的小鹿眼睛含着笑,竟生出了一种夺人心魄的魅力。那时互联网刚刚起步,国内的电脑设备并不发达,家里没人知道鹿萍的过去,但是赵林松知道。他一直都很喜欢电影,所以总会去关注这些东西,就连小众的新加坡国际电影节他也有所了解。如果说,他的爱好和天赋让他对电影这个行业感兴趣,那么鹿萍的存在就坚定了他进入这个行业的决心。高考时,赵林松不顾全家人的反对,去学了导演,支撑着他如此叛逆的动力,就是想再现那一届新加坡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锋芒。只可惜,时移世易,美人迟暮。他偶然间从陈冰时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扔掉所有的工作,赶回星灵,谢天谢地,他终于见到了鹿呦呦。赵林松眯了眯眼睛,看着公交车渐渐远去,然后给梁宇堂打了个电话。至少,让他帮助她的女儿,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这也是鹿萍生前最后的遗愿。……鹿呦呦排队买票的时候,遇见了梁宇堂。她看到这个年轻的男孩子轻装简行的模样,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梁宇堂没有解释,鹿呦呦也没有问他。她任凭梁宇堂跟她买了同一辆大巴车的票,任凭梁宇堂帮她拎着行李箱上了车。鹿呦呦没有去厦门,因为她真的很怕顾盼升会找到她。她和梁宇堂一起买了去秦皇岛的大巴车票。同行的男孩子很温柔,什么都没有问她,鹿呦呦也什么都没有说。他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个单人间,然后把两个人的行李放在旅店里,就带着鹿呦呦去找房子租了。鹿萍生前喜欢海,为了让鹿呦呦接受更好的教育,鹿萍还是带着她留在了北京。那个年代的北京户口管得不如现在严格,鹿萍嫁人之后,就有了北京户口,鹿呦呦也因为这个户口,所以高考的分数也不算是特别优秀,但是却顺利地进入了全国最好的电影学院念导演系。鹿呦呦想着,母亲生前没有机会,那么她死后也该享受一下住在海边的日子吧。她这样想,所以才首选了厦门,后来去不了厦门,才选择了秦皇岛。这种旅游城市很容易找到临时的工作,鹿呦呦在海边的景区附近租了间一居室的小平房,每天都在海边的炒面摊打零工,小城市消费水平不高,鹿呦呦又是习惯了节俭日子的人,所以生活得很滋润。每天在工作结束之后,她都会坐在海边,看夕阳将云朵映出璀璨的颜色,海风卷着湿咸的味道侵入她的肺腑,才让她有一种切实活着的感觉。秦皇岛真的是个适合与世隔绝隐居起来的美丽小城。梁宇堂似乎在某家小的广告公司里实习,鹿呦呦没有问他住在哪里,梁宇堂也没有告诉她,只不过他每天晚上都会来海边找鹿呦呦。有人曾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没有“我喜欢你”,但却时时刻刻都在身边的感觉,是鹿呦呦从未体验过的。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或许故事就会走向另一个算得上是美好的结局。可惜,这世上的事情大多都是不如意、不圆满的,就像里所描述的那样,完美的恋情注定是存在于人类编造的故事里。鹿呦呦在学校结束了毕业答辩之后,再回到海边的那个小平房时,就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串红色的碧玺手钏。阳光透过窗子映在那红色的珠子上面,反射出比鲜血还有红的颜色。这串碧玺原本被鹿萍强行收了起来,自那之后鹿呦呦便再也没有找到过,有一次鹿呦呦趁着鹿萍心情好时曾经问过她,鹿萍只是冷着脸说了一句,踏青时随手扔在凤凰岭上了,便不再说话。后来鹿呦呦曾经不经意间跟顾盼升提过一次,没想到他真的找到了。凤凰岭跟天下五岳相比,肯定算不上雄伟,但也绝对不算小山坡,想要在那样宽广的山岭中找到这样小的东西,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简直不敢想象。可是,这件事越是困难,现在顾盼升办到了,鹿呦呦就越是害怕。顾盼升似乎是在告诉她,凤凰岭之大,他还是找到了遗失的碧玺,同理,世界之大,他还是能找到鹿呦呦。思及此,鹿呦呦不由得渗出了一头的冷汗。她想把那串碧玺扔出去,但是却又不敢,只能将它藏在日历后面,眼不见为净。这件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梁宇堂那个性格,就算是看出她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有问她,仍是像往常一样,陪她聊天,陪她看夕阳,逗她开心。只不过,自这件事之后,鹿呦呦却再也笑不起来了。和顾盼升这个人交往,感觉很微妙。就像晚上在院子里吹凉时,楼上突然掉下来一只拖鞋,原本是静着心纳凉,可出了这件事之后,总是忍不住吊起心来,想着另一只拖鞋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她就这样等啊等啊……等了好几天。直到一个静谧的傍晚,她赤着脚走在沙滩边,泛着白沫的浪花一浪又一浪地拍过她的脚踝。她跟在梁宇堂的身后,踩着他踩出来的脚印,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看着他的背影,踩着他的脚印,鹿呦呦突然就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然后,她看到走在她前面的男孩子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海风把他身上的T恤吹得鼓鼓的,那双不算惊艳但却无比清秀温和的眉眼,染上了带了丝暗色的夕阳。夕阳渐渐消失,路灯也缓缓亮起,海滩上的游人也逐渐离开,那些小店也熄灯打烊,不再营业了。过了好一阵,鹿呦呦才听到站在她前面的男孩子对她说:“呦呦,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他朝她伸出了手,手掌宽而不厚,手指修长白皙,是一只惯于调理摄影机这种精密仪器的手,灵活而赏心悦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