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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晚了觉得她因为伤心,了无生气……可能是害怕她想不开,这之后的日子里,无论去哪都有人盯着她。所到之处,都是同情的眼光。这样的情况,自然不是不适合进行工作了,组织同意了她的调任申请,配合她演了场戏,离开了宋家。时隔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再见翟家人。第二十三章楚小哥没料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让余初似乎变得更沉默了。她一直都是那种洒脱果断的样子,心虚的时候义正言辞,告别时是絮絮叨叨,下定决心的时候总是笑着。只是他之前从没有想到过,这样一个人难过起来,原来是沉默的。从表情到气质,都如同燃完的炭火,灰扑扑的,全身精气神都仿佛散了。他这一生,前十年在社会底层挣扎,后十几年几乎与世隔绝,并没有机会去学习如何安慰人。不过,他擅长转移话题。楚小哥将自己手上丫鬟衣服再一次投到水里,油彩在水面上迅速晕染,然后随着水流散开了。“你走之前,给我留了银子。”他捞起清干净的衣摆,在脸上仔细擦拭着,“第二日,我觉得自己腿好了不少,已经能下地走一段了,就想着去送一送你。”“我跟你雇的人打听到了牙行,从牙行打听到了你定了马车和船票,老板娘想起你给我雇人,以为我们很熟,顺便也告诉了我出发的日子。”“那时我以为,只要在出发那天守着路口等着,等你去牙行乘车,就能和你出发前见上一面。”“只是我等了一上午,也没有等到你来,牙行的人说你不走了,是顾家的下人传的话。”余初没想到还有后面还有这么一段,注意力被引了过来:“后来呢?”“后来我就去了顾家,撞上顾家刚好要出门,门口排着马车,行李家仆都带上了,我还看见迷不醒的你,被别人抱着上了马车”余初已经猜到剧情下面的走向了。她开口:“再后来,你辗转来到云锦,得知戏班要入顾府,就先混进了戏班?”楚小哥点头。余初看了楚小哥,好半天才干巴巴挤出一句:“你说你图什么呀。”楚小哥没有回答余初的话,捡了块石头,将戏服同头面都团吧团吧裹在一起,然后连东西带石头,一起扔进了夜色下的河水中。他起身,低头看向坐着的余初,夜色被云罩住大半,楚小哥又是悖着光,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来。“你饿了吗?”余初没有跟上楚小哥的脑回路:“啊?”“去吃夜宵吧。”***街上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了门,是剩下寥寥几盏灯笼还亮着,楚小哥没说去哪,也没说怎么走,就这么安安静静领着余初在云锦城内走着。从街的尽头,拐进一条昏暗的巷子,只是拉开这条路的序幕。这之后,一条小路接着一条小路,一条捷径连着一条捷径,甚至还穿过了一座废弃的宅基地,和两座古老的石板桥。夜色中,余初跟着一个连名字都知道的不全的男人,穿过各色曲折的巷子,像是穿过一个巨大的城市迷宫。也不知道多久,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到了。”路的尽头,光线明亮的像是白昼,余初走上前几步,并肩和男人站着,半捂着自己的双眼,看向前锋。眼前的景象,甚至有一瞬间让余初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白天。渡口的船只往来不息。不断有客人从船上下来,提着行李的,抱着孩子的,牵着家属的。挑夫和苦力在一旁等着生意,看见行李多的客人,就上前询问几句。河堤两旁,则是紧挨着的两排夜摊,多半都是吃的,无数客人从摊位前路过,或目不斜视,或驻足,或交谈询问。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谈声、笑声……余初只觉得自己眼里耳里,都是一副渡口夜市画卷。楚小哥侧过头看了一眼余初,又立刻收回视线:“想吃什么?”余初很认真的取舍了一遍。“馄饨。”馄饨摊的阿伯,年纪稍大,手因为常年的劳作,骨节粗大,皮肤粗糙。但是他穿的很素净,摊位收拾的也很整齐,小馄饨包的又快又好。余初摆了个OK的手势:“老板,要三碗。”阿伯看了一眼楚小哥,觉得他这么瘦,的确是需要多吃点。等到热气腾腾的馄饨撒上葱花,端到桌上时,才发现那姑娘将两碗都放在了自己面前。余初给自己碗里加了醋:“我今天要多吃一碗馄饨。”这句话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人生没有什么不愉快,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解决,那就留到下一顿。阿伯乐呵呵道:“能吃是福,能吃是福。”楚小哥点头,拿起勺子,先舀起一勺汤,半低着头,轻轻喝了半口。吃饭的姿势——很是工整。余初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楚小哥虽然混迹于街市,但其实和顾文澜是一类人。他们和自己不一样,和着满大街的人也不一样,举止、仪态、风度……都刻进了骨子里。两人在一起吃饭也不是一两次了,已经初步了解彼此的喜好。十分有默契的各自吃各自的,相互不打扰。等余初将第二碗馄饨喝完,那边楚小哥还有几口没有吃。余初抬起头看了一眼楚小哥的进度后,低下头想把碗筷顺手收了,却又像是发现什么,再次抬起头来。她的视线不加掩饰,落落大方的盯着对方脸看,楚小哥也索性落落大方的让她看。之前在顾府是楚小哥一脸戏妆,刚刚穿越小半个城,夜色里光线又不够,只能看得见大概的一个脸部轮廓。所以时隔大半个月,余初还是第一次看清楚楚小哥的脸。她终于明白,刚刚自己为什么会把楚小哥和顾文澜联系起来了。——与之前蜡黄发黑的脸色不同,现在的楚小哥,皮肤白皙光滑,额头不再突出,而是饱满的恰到好处。就连五官都有了些许变化,尤其眉间距和鼻子,明明没有变多少,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她歪着头看着楚小哥:“你的脸?”楚小哥继续吃着自己的馄饨,正等着她说出自己是谁,没料到她却是另外一个走向。“怎么变了那么多?”楚小哥叹了口气,板着脸,随口胡诌:“这是画出来的——”怎么可能?古代这么简陋的材料,如果有这种级别的妆容,现代区那些妹子,每年小一两万买化妆品,都是烧